秦文赋啧啧两声,折扇在手中轻轻拍出声来:“还有谁有意这盟主之位的,上来跟翁洛主试试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在这时跳上去做那只出头鸟,苗宛彤冷眼斜睨了眼秦文赋后,又侧头看向被捆至秦文赋身边的戴靖雪,心里盘算着如何将戴靖雪从秦文赋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手中救出来。
还得不伤着孩子。
却见翁文渊往比试台上一站,挑眼向着下面的人示意。
“你要的不过是五灵谱,为何还要在意盟主是谁?”
“自然是在意的,有了冥蛊,有了主持天下大局的人,有了能改朝换代的能力,无论朝堂,还是江湖,都要臣服于我。而这个帮我做事的人,自然是我的人。”
“秦文赋!”戴靖雪突然一把抬起头来,眼里的泪花打着旋,又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她突然冲着秦文赋笑了笑,“你积点德,手染血腥,总有一天是会有报应的。”
秦文赋斜睨了戴靖雪一眼,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过去,将戴靖雪那挑断了筋的手踩在了脸下。戴靖雪的脸上忽然落下一层冷汗,牙齿咬得作响,眼泪簌簌往下落,砸在受了伤的手上又染出另一层疼意。
“靖雪,有些话我不爱听,你还是别说了罢。”
苗宛彤被姜云一把拦了下来,却见戴靖雪咬着牙,仰起了满是汗水的脸,她疼得整张脸都皱作了一团,抬起脸时还能看见她额前的青筋,她猛地吸了两口气,又冲着秦文赋温温和和地笑了起来。
“原本说好的等爷爷不再逼着你继相府之位时,你带我远走高飞的呢?”
秦文赋低下头:“这梦以后再做,乖。”
戴靖雪笑着点头,眼泪落了一手背:“那你也先放下自己的青天白日梦……”
第88章齐聚
众人纷纷侧头看着这对小夫妻,秦文赋眼里带着对戴靖雪的宠溺,可脚下却没收力道。戴靖雪原本沾染了血水的脸上又糊了一层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别提多扎心。秦文赋捏住了戴靖雪的下巴,微微偏着头,径直看向戴靖雪的眼里,他将漆黑的眸子一弯,那双好似湖水般的眼眸里映出了戴靖雪狼狈的模样,却见秦文赋仔细地擦拭着戴靖雪的脸,如一条冰冷的毒蛇,蛇信腥红,吐出来勾着面前的敌人,冰冷的身子缠着戴靖雪,活生生要逼走她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
“是不是做梦,现在不已经看出端倪了吗?”秦文赋手下极轻柔,将戴靖雪脸上的污渍擦尽后又以抬起头来冲着苗宛彤笑了起来,“你看,如今重要的人都在这儿了,你师姐手里还有五灵谱呢。”
戴靖雪突然将头一侧,一口咬上了秦文赋的手腕,尖锐的牙齿迅速破开了秦文赋手腕上的皮,血水立马涌了戴靖雪一嘴。秦文赋狠抽出手一巴掌将戴靖雪抽得侧过了头去!戴靖雪回头,嘴角边是腥红的血,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秦文赋的血,却见戴靖雪扯起嘴角,冲着秦文赋冷冷露出一个笑来。
秦文赋站起来,低头看着脸上挂着冷笑的戴靖雪,手腕上的血还在滴,他抽出折扇,扇面刷啦一声打开,割向戴靖雪脖颈的走势没有半分停顿!
扇面距戴靖雪只剩半尺时,却被一把刀生生断在了半空,他恼怒地回头,扇面直抛出去,苗宛彤在空中一跃而起,刀尖向下,压着秦文赋的扇面,而后迅速抽出,一刀前送,将秦文赋生生逼退了半步!
“不是在为你的宏图霸业选个走狗吗?不继续了?”
苗宛彤话未毕,便侧头看了眼站在秦文赋身边的翁文渊,意有所指地将“走狗”安在了翁文渊的头上,而后又退了两步,回到了姜云的身边,侧身时只微微瞥了瞥戴靖雪,却见戴靖雪如一具失了魂魄的走肉,半跪在地上,血水泪水糊了一脸。
秦文赋听到苗宛彤提起这事,笑意加深,眉头微挑,慢慢地收回了刚刚的戾气,捂着自己被戴靖雪伤了的手回到椅子上坐下,那睥睨天下的眼神好似眼前的所有人在他的眼里都只是蝼蚁,他这个操天控地的棋手,将所有人的性命都握在了自己的手上,比朝廷之上自称天子的人更加嚣张。
苗宛彤回身拉住了姜云的手,今日这一架,谁生谁死都说不准,却秦文赋却是抱着势在必行的姿态来的,苗宛彤怎么也不敢掉以轻心,何况如今的她功夫还不及从前,一个秦文赋,一个身带冥蛊的翁文渊,哪一个都不是善茬。
只要姜云能全须而退便好。
“不急,咱们还要等人。”秦文赋边说边掏出药粉来将自己手腕上的伤简单做了处理,又做了简单的包扎后这才侧头将目光几近奢侈地投到了苗宛彤的身上,“待其他事都处理妥当了,咱们再来处理咱们之间的事。”
说得好似两人之间有何深仇大恨似的,充其量不过是世人嘴里所说的五灵谱在苗宛彤的身上罢了。
苗宛彤也不动,好整以暇地等着,等着秦文赋嘴里的他人,姜云却一直拉着苗宛彤的手未曾放开。
在场的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前有姜云不知所谓的毒,后有秦文赋带刺的獠牙,来者不善,他们也不敢轻易做那只出头鸟,落得跟净无一样的下场。
直到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众人都有些站不住了,有些体内的毒开始发作半瘫在地上支不起身子来,有些将毒逼了一半,也浑身无力,但谁也不敢吱声,也不敢大摇大摆地从这山庄里出去。萧钰这原本人来人往的盟主居住处,如今好似妖精的洞穴,有进无出,还得时刻防着已经亮出了獠牙的毒蛇。
“来了。”秦文赋的话音一落,苗宛彤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却见日光之下三人从天而落,三把不同的兵器亮出了光,紧随着三人而下的是单宗义。
上次聂君和颜采受了伤后去看守戴靖雪,却让戴靖雪跑了,之后让单宗义折磨得不成人形,此时站在中央,苗宛彤看着聂君原本带些肉的小脸上深深陷下去,棱角分明,好似刀削一般。她抿着唇不说话,长|枪握于手中,自己站成了比枪还直的一条线。颜采也不复从前的潇洒,眼窝深陷,唇角紧抿。只有柯稷脸上带了丝笑,先是看了眼秦文赋,又抬眼觑了眼苗宛彤,眼里的不屑让苗宛彤轻啧了一声。
看来人算是到齐得差不多了,这一场混战可谓乱得可以,秦文赋与净无交手之前嘴里的“老头子”应当是秦庶,没想到这爷孙俩面和心不和,各自在算计着自家人。只是一个半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却还一心惦记着天下大业,拿回来还不是给自己孙子的,难免让自家孙子又惦记又防备。真是一出大戏!
秦文赋等着秦庶的到来,来的是却是单宗义,不难看出单宗义这武痴除了挖了个大坑给苗宛彤以外,还与秦庶达成了不为外人所知的协议。原本翁文渊是秦庶的人,结果为了冥蛊叛变做了秦文赋的走狗。可怜楚清一直以为自己是秦文赋的人,结果只是秦文赋用来引出苗宛彤等人的棋子。
当真是好大一出戏。
单宗义这个人,武学造诣可谓甩了这些虾兵蟹将好几条街,他一心扑在武学上,这才给苗景龙与苗宛彤挖了偌大一个坑,要说真想进朝堂,各方势力都会争相抢破头,绝计不会是为了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位才与秦庶达成一致。说到底还是为了苗景龙留给苗宛彤的东西而来。此时他的目光一扫向苗宛彤便先笑了起来,他的年纪已经大了,眉眼之间有了褶皱纹路,一笑时便更将那些褶皱夹深了些,在他人眼里也许看上去有些慈眉善目,但在苗宛彤的眼里却是老谋深算。
“冥蛊这般低劣的东西,想必也只有翁洛主你会用了。”
单宗义一开口便先对着翁文渊一阵冷嘲热讽,激得翁文渊额前青筋暴起,眼里迸出了火花,手握成爪直勾勾地看着单宗义。秦文赋却轻轻将折扇往翁文渊胸前一拍,将翁文渊的戾气拍了下去。却见秦文赋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冲着单宗义笑了笑:“好久不见啊,单宗义。”
单宗义将秦文赋上下扫了一通,冷哼一声:“也没见过,不必这般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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