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过后,整个碧海轩静寂无声,似乎时间成为定格。
何魁叫喊的嘴巴仍然张大着,但喉咙深邃无底,再也发不出丝毫声音,象是一匹遭到意外强bao的河马。
杨受成脸上的微笑也悄失了,满眼惊诧,他没有想到叶无忧竟然如此强悍。
九纹龙挺身抬头,斟满的茶盏因为手中茶壶的继续倾泄,而溢出到桌面,一片汪洋。
周围那些坐着的马崽,先是目瞪口呆的愕然,接着,象是被电击了一样,以异常整齐的动作,‘唰’的立身而起,拔枪在手,直指叶无忧。
至少有十二、三把枪,如果来个齐射,叶无忧的身子,定然会在瞬间,变成筛子眼。
楼下的众多彪形大汉也一声吼叫,踢翻桌椅,亮出锋利的尖刀。
那阵式,直似要将叶无忧千刀万剐。
在众目睽睽之下,叶无忧或许是最轻松从容的人,他先以随意的表情,把手上的帽子摘下,又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淡淡的道:“这,就是连胜和的待客之道?我是抱着和平的诚意而来,可千万不要把这份诚意,视为软弱可欺。”
“软弱可欺?”
九纹龙再也按捺不住,他拍案而起,眉毛倒竖,形如刀锋,双眸闪动着狞厉和激愤:“说起软弱可欺,我到想问一问了,你明目张胆的抢走我们的艺人,暴打我们的客人,可是够狠的啊!难道是欺我们连胜和好欺负?”
叶无忧笑了,微挑着嘴角,但笑的并不张扬,并不惹人讨厌:“这么问,可就有点没意思了,据我所知,杨受成好像并不能代表连胜和,哦,我知道了,难道连胜和现在的当家人是老杨,怪不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叶无忧的错。”
“你?”
九纹龙身子向后一仰,又坐回椅子上,目光冰冷的扫了杨受成一眼。沙哑的语气,就如锉刀在砂布上磨:“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只针对杨受成的英皇了?”
“大哥,不要听这小子信口雌黄,挑拨离间,他分明就是针对咱们连胜和的,这香港有谁不知道英皇的后台是连胜和呢。”
杨受成头上冒着汗,连忙站起来解释道。
“你放心,我岂是那么好被撩拨的,那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
九纹龙冷哼道。
四周空气遽然紧张,那些持枪者的手,个个青筋跳现。
叶无忧洒然的道:“其实你们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事情远没有你们想的复杂,这次的事就是因为容祖儿和阿娇阿sa是我的朋友,我并不想与连胜和为敌,但如果你们硬那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这,难道就这么简单吗,九纹龙和杨受成的目光交汇了一下,放缓了声音问道:“那么,你们打算把这件事怎么收场?”
“这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叶无忧用目光示意:“我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谈啊?”
九纹龙无言,他盯视着叶无忧,威严尽显,叶无忧也回视着九纹龙,不卑不亢,两人目光交错,就如森林中野兽的不期而遇,他们都从对方身上,闻嗅到了危险气息,过了好一会,九纹龙挥手示意围着叶无忧的那些枪手退下。
抬起手掌,指着自己的对面,九纹龙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请坐。”
有一种人,虽然最为对手,是敌人,虽然你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寝皮剥骨,但同时,你又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一个强大的、有力量、有尊严的人,值得敬重,并因为有这样的对手而自豪。
“这是我们连胜和的大哥九纹龙梁东,这是澳门何家的何魁……”
“我是叶无忧!”
谈判在一开始,气氛融洽,好象刚才的剑拔弩张,根本就没有发生。
双方很友好的互通姓名,谈了谈天气,拉了两句家常,做为长者和碧海轩的常客,九纹龙还向陆野推荐了碧海轩的招牌菜爆炒鱿鱼,要刚出海的,小指大小,上面放了几丝红辣椒和姜片,透着一股子香气,使人闻之食欲大动。
杨受成也适时的加入了洽谈,一个劲的夸奖叶无忧年少英武,前途不可限量,还说叶无忧的武技着实了得,将来的成就绝对可以超过李小龙,肯定可以成为下一个功夫巨星,到是何魁更真实性情一些,歪吊着嘴,满脸的苦大仇深,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叶无忧应该已是血肉成泥。
叶无忧口中谦虚,心中却冷笑不已,他知道,对方这是在套他的底呢,先礼后兵,后招还在后面呢。
一番回答,滴水不漏,随口敷衍的话语没有一句有实在内容。
渐渐的九纹龙也有了一些不耐烦,朝杨受成使了个颜色。
杨受成点了点头,敛去笑容,看着叶无忧整容说道:“明人也不说暗话,这次叫你来,也是要商量出个解决方案。我们连胜和的要求是立即把容祖儿和阿娇阿sa这几个臭丫头叫出来,你呢,也要登报致歉,并且立刻离开香港,否则……”
是的,这番话语,对于在坐的连胜和的大佬而言,都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每当连胜和要吞并某个场子,在先礼后兵跟该场子的主事人谈判时,都会讲述一遍,造词用句或有不同,但中心意思是一样的,说是让人家离开离开香港,实际上是送入去地狱,斩草除根才是他们真正的含意。
赤裸裸的敲诈?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啊!
“哈哈哈,真是会开玩笑,杨受成你是不是喝晕了头,这种白痴的提议你竟能想出来。真是笑死人啦。”
叶无忧靠在椅背上,仰天大笑老子既然抢了人,难道还会在放回去,那简直是放屁!
何魁张口欲骂,九纹龙却已先开口了,森然道:“凭什么?”
此语一出,空气都冷凝了几分。
如果不是因为叶无忧的手下有台湾帮派的背景,九纹龙早就下令打开杀戒了。
杨受成也冷笑道:“叶无忧,你不会以为,有台湾的帮会给你撑腰,我们就那你没办法,你要弄清楚,在香港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你说什么?谁才是香港真正的老大,难道是你吗?我告诉你,不管是谁,答案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叶无忧挑着眉毛、斜着眼睛反问了一句,这一声反问,让杨受成脸上的从容,变成了僵硬,象是被冻结的树皮,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叶无忧身子微微前俯,直视杨受成的眼睛,饶是杨受成叱咤江湖多年,见惯血雨腥风,也不由发毛:“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要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那么,大家就继续磕,谁把谁整死了算!”
叶无忧整个人,仿佛是在燃烧,散发着藐视一切,能把周围万物焚化为灰烬的炽天火焰。
一时间,整个大厅,只剩下呼呼喘着粗气的声音,杨受成觉得,空气紧张的都要爆炸,他还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可以在忽然之间,变的如此惊怖。
九纹龙不愧是龙头老大,没有被叶无忧气势压迫,还能保持着冷静:“叶兄弟,如果你不答应我们的提议,我怕今天你走不出碧海轩。”
“哈哈,是吗?”
陆野抬起手,开始解自己上衣的衣扣,他的动作很慢,不会惹人误会。
随着叶无忧衣衫的解开,包括九纹龙在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脸上的肌肉不能控制的着,因为在叶无忧的腰上,除了挂有两把插在皮鞘中的匕首,一柄美式快抢,腰间还密密麻麻的挂了一排形如地瓜的手雷,个个闪着黑黝黝的金属亮光。
这种手雷,美式制造,每枚手雷里面,都有近百颗钢珠,一旦爆炸,方圆三十米以内,都属于有效杀伤范围。
太危险了!
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那些曾拿着枪,指着叶无忧身体的马崽,个个都不由冒着冷汗的庆幸起来,幸亏刚才没有开枪,否则,大家一起玩完。
看着叶无忧面无表情的瞅着自己,那股扑面而来的亡命气息,让九纹龙的心口,拔凉拔凉的,他明白叶无忧这是在警告,不要玩阴的,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看到九纹龙一帮人被暂时镇住,叶无忧一丝冷笑:“既然大家这个梁子是接定了,那么我们就约个日子,光明正大的干一场,不知大当家的觉得如何?”
眸中忽尔是凌厉杀机,忽尔是碍难不决,种种情绪不一而足,思忖再三,最终,九纹龙吐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好,三天之后,碧海轩门前,了断恩仇。”
第056章:黑帮血战(上)—第057章:黑帮血战(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
江湖永远没有宁静,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澜壮阔。叶无忧坚定地一直走到南丫岛的最高处的一座小亭上,大龙和阿豹阿虎张自强恭敬的站立在两旁。
叶无忧就这样默默的望着夕阳逐渐沉没,微风佛过,轻轻的吹动脖间的风衣领子,上面露出一张线条明朗的俊脸,河水哗哗流淌,他静静聆听着水流的枯燥声音,动也不动。
大龙阿虎阿豹张自强肃立在叶无忧的两旁,空气里慢慢弥漫着大战前的平静。
大龙恭恭敬敬地垂手肃立道:“三公子,所有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就等您下命令。”
阿豹脸上仍然是那副嘻嘻的青笑容说道:“九纹龙果然狡猾如狐狸,表面上看是连胜和和我们单挑,其实他已经暗自放出话来了,谁能在除掉我们时站在他们那一边,将来必有后报,真是打的如意算盘。”
阿虎冷哼道:“那些小鱼小虾又算得了什么?来了一起收拾,省的将来麻烦。”
张自强因自己是新来的,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肃身听着。
叶无忧眼中射出不可抑制的兴奋目光:“连胜和在香港经营多年,大家都不要轻敌。这将会是香港江湖中十年来最惨烈的激战,也会是壮阔精彩的激战,平静多年的江湖需要用鲜血激起热情,我就想知道究竟谁才是当今香港的黑道霸主?这次行动的策略就是我和大龙阿虎从正面牵涉敌人,而阿豹和自强乘船从海边袭击,争取一战立威,斩将夺旗。”
声音坚定如石,黑色风衣随风而舞,消瘦身躯如铁一样牢牢定在地面。
碧海轩,在休息厅的中间,布置着一张暗红色的胡桃木长桌,造型简约,但细节处极见功力,看上去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个大帮派龙头围着长桌团团而坐,他们面带笑容,谈性正浓,似乎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而“哈哈”大笑,显得亲切随意,但他们相互之间的椅子,却都机具默契的保持着一定距离,仿佛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地盘,虽然这地盘是虚的,是精、气、神等看不见的层面,但仍然不允许他人侵入。
突然大门大开,一群身穿黑色劲装的黑衣人簇拥着一个老人朝客厅走来。
“竹联帮,陈启礼”九纹龙心神一震,心里最担心的果然成为了现实。但动作上不敢稍有怠慢,忙和其他帮派龙头一起起身相迎。
江湖,是现实的世界,竹联帮作为东南亚最大的帮派,表现出来的强悍实力,已经赢得所有人的敬重,众人内心里对陈启礼是又忌又怕。
“陈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九纹龙率先跟陈启礼握手,亲热熟捻的样子,好象陈启礼是他寻找多年的亲人:“你现在的身体,可是越来越棒了!”
“这还要感谢九纹龙你啊!”
陈启礼笑道:“如果不是你想要干掉我那不孝的义子,我那里有时间来香港啊。”
“什么?叶无忧是您的义子。这-完全是个误会,我们不过是按照江湖规矩办事,绝对不是针对您的义子!”
九纹龙听了,心里面郁闷的想要吐血。
其他帮会的头领听了,心神力震,本来像趁火打劫的人,也暗呼侥幸,幸亏自己还没有卷入。
陈启礼要了一坛上好的陈年花雕,服务小姐胆颤心惊的把酒倒上,他望了一眼远处月明星稀的海面笑道:“今天是九纹龙和我义子叶无忧了断恩仇的日子,我希望诸位香港的大佬和我一样都不要插手,否则就是和我们竹联帮为敌。”……
天边一阵凉风吹过,带来了远处黑云,叶无忧心中忽然产生一丝寒意,原本宁静的江面开始产生震荡出美丽涟漪,风越来越大,黑云逐渐逼近爽朗明月,今夜注定将是一个暗淡夜晚。
叶无忧心内飞快盘算每个细节,突然一个意念浮上心头,事情失败与否,已非由他所操纵,最大的漏洞,就是敌人对他的势力一无所知,阿豹和张自强今晚的表现,将是成败的关键。
黑夜就如一只巨大无朋的怪兽,把天地间的万物都噬,高悬在空中的那轮寒月,则是这只怪兽的眼睛,正用倾泄暴力的眼神,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寒月如刀,凄清冷森。
平时的七姐妹道,在这个时候,正是灯红酒绿、欢歌笑语、客人熙熙攘攘之时,但今天,所有生意场所,都一水的关门打烊,街道上,更没有一个行人,安静的如同电影片断中的鬼域场景。
街道尽头,便是雄伟的碧海轩。
碧海轩的门前矗立着一柄高大的旗杆,旗杆下是密密麻麻手握利器的连胜和帮众。
此刻的碧海轩,无有一点灯光,以一种狰狞和沉默,盘踞在那里,高高在上,俯瞰一切。
黑暗中,鬼影幢幢,连胜和的帮会精英潜伏在周围。
这条街道,有两百多米长,每隔三十米,就有一盏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六、七十名枪手虎视眈眈,都埋伏在这条街道上呢,衍生一切也隐匿一切的黑暗,此刻充满了凝滞沉重的压力。
看来,九纹龙还真是下了血本,不过现在恐怕已经有了一丝悔意,干掉叶无忧与的罪竹联帮那个更严重,他心里当然清楚。不过作为连胜和的老大,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服软,所以这次的决斗,绝对不会有任何放水。
不知是谁家驯养的鸽子,就在这个时候归巢,低回悠扬的鸽哨声,在这万籁俱寂深夜里,更象是一声信号,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接着,枪声如炒豆子般的响起,划破黑空。
来了!
一时间枪声大作!
枪声响了有四、五分钟,时断时续,这时候,马达轰鸣,在街道的入口处,忽然冒出来了一辆运货的汽车,因为夜色黑暗,而且那辆汽车没有开车灯,所以在心情紧张的情况下,猛一眼瞅去,还以为是忽然冒出来的是一只怪物。
汽车的后车厢都是铁栅栏,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有人,但却可以听见,一个嚣张之极的声音在嚷嚷:“老子来了,你们这些只会象耗子一样,躲藏起来的傻逼,脖子都洗干净了没有?”
嚣张!真他妈的嚣张!连胜和的枪手在心中暗暗发誓,一会要用子弹。将说话人地嘴巴打成!
短暂的寂静后,仿佛是回应那名大汉的骂声,更是为了提高己方的士气,相距百米,长街另外一边的碧海轩上,最高顶层处,忽然有扇窗户被推开,伸出来了一只高音喇叭。先是一声示警般的枪响,接着传来毫不示弱的回骂:“叶无忧,有本事就来吧,让你们一个个仆街!”
在座的帮会首领听的只撇嘴,心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整地跟古代打仗似的,在两军阵间,先耀武扬威的骂战,然后再冲锋,这也太落后了。
“行!准备好了就行!老子这就来了!”
那辆汽车的马达轰鸣声忽然加大,传达着澎湃动力,车身都在颤抖,仿佛是要打算,以野马疯牛的速度,冲过这一百多米的街道。冲向碧海轩,可实际上。过了好一会,那辆汽车都使终停在原地没有动窝。从车上,吞吐几点枪火,到把街道地路灯给击灭了两盏。
“王八蛋,你们到是来啊!”
看见这种情形。碧海轩下的帮派社团人员,得意而挑衅般的叫道:“你们怎么不敢来了?你们怕了吧!”
“怕了?老子会怕你们这帮龟孙子,你们也太看的起自己了?老子的车出了点毛病,等着,修好了就过去收拾你们?”
这是阿虎在嚣张的大叫。
“车坏了?是开车的人吓得尿裤子了吧!来啊!来啊!”
连胜和的人喊叫着,就象是久旷地怨妇在招唤情郎。
“我操,等着!一会就干翻你们!”
向华强正在喝的一口茶差点些给吐出来,心中充满了鄙夷,这也太他妈地搞笑了!都什么跟什么啊?还是不是黑帮社团约战械斗?太婆婆妈妈了,还打不打啊?车坏了?车坏了那就下车强攻啊?我靠!
就在这时,毫无预兆般,枪声忽然从另外一个方向,密集响起,不时还有爆炸声、惨叫声、水涛()/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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