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微踉跄着摔了一跤,眼泪股股地洗着脸上的血痕,耳边林子咯咯地笑着叫他:“微子哥,你不去哪了?又想到哪里去?你不来陪陪我吗?”
天旋地转,洪微只觉得连泪都流不开了;那水迹和笑声如泄洪般涌着,盖住了眼睛、鼻梁、嘴角,恍若窒息。
洪微一顿,抬起手甩了自己几个巴掌;他自己怎么敢在那呆子面前提此事?他怎么能?也怎么敢?
巴掌声有节奏地响了几声,像是在做什么见证;又因为主人的恍惚,那声音吱吱啦啦都凑不齐,连哀歌也不像,听着难受极了。
洪微仍哭着,眼泪刷过眼帘的情景像极了那天风雨交加的云城。
只是那时,那呆子还会站在雨中等他,让他去寻他,而如今......
而如今,那呆子已经不要他了。他想追上去,哪曾想曾经的豪言壮志竟成了他为自己选择的枷锁;他带着这镣铐笨拙地追着那呆子,却一步都迈不出去、一步也不敢退却,何其可笑?何其可笑!
他追不得那呆子了,他想回去,却不能回,也不敢回。
那呆子怎么会接受一个他这样懦弱胆小的逃兵?
他本以为能做夏析言的盖世英雄,却没料到英雄气短,自己连死生情长都咽不下。昔日的豪言壮语在赤/裸/裸的现实里不堪一击。
洪微头眦欲裂,整个人在榻上抽搐着。
“这小子咋还把这眼泪鼻涕哭了一被子。”李大哥拿帕子擦去了洪微脸上的污浊,却见这正当壮年的小伙子,哭湿了半个衣枕。
李大哥看着,抬手摸了摸洪微的杂毛低声道:“睡吧,叔帮你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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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说这云城怕是真呆不下去了,趁早走吧。”
“是啊,我跟我家娘子打算去她二姐柳城那避避,赶明儿就走。”酒馆里的吵杂声渐渐弱下去,大家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老板娘你走不走哇?”
“是啊,你这云城顶好的云城醉要是被那些不长眼的狗崽子毁了,可不得心疼?”
“是呀,前阵子不是说守军已经从锦城撤了吗?怕不是下一个就是咱们云城咯。”
夏析言凝神听着,他素来在这云城没什么走动的人,二虎和二虎娘早已收拾东西被娘家妹妹接到鲁庄去了。现下那傻子在的楼家军驻扎在前沿,什么消息都不曾传回来,他竟也未动过挪身的念头。
前线战事胶着,那傻子还撑得住吗?
夏析言无可避免地又担忧起来,当初的话带着私心,只想哄那傻子不要离开,哪曾想天意弄人那傻子还是直冲冲地去了。夏析言原是堵着气,现下想通只觉得自己也是一时魔障,那傻子那么傻合该自己多担待着,无端踩了那傻子的男儿志气,是个男人都难以忍受;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说那般话呢?
夏析言笑了,是洪微走后日子里第一次的展颜;他冥冥之中觉得那傻子傻人有傻福,老天爷可不见得会收这么个祸害去了。
他相信着那傻子,从未有过怀疑;两人相逢甚短,却情深意重,这缘分是不会断的。
是情深意重,亦是中意深情。
这条长路,一个人是走不完的,要两个人才能走的坦坦荡荡、欢欢喜喜。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听闻,又兴奋又担忧似的,都等着有人说个好主意,拿个好去处。
“要不你跟俺走吧......”角落里一个麻子脸的大汉从人群中探出个脑袋,望着楼上的老板娘吼道。
“呔,你这王麻子又想吃老娘的天鹅肉,等下辈子去吧。”老板娘笑着从二楼角梯转了下去。她如今已年近四十,眼神却是极亮的;声音也不小,只要走进这酒巷,半条巷子都听得到她的笑骂声,云城人未有不熟悉的。
连二娘,云城云城醉酒铺的当家,随身的酒香与那云城醉当是云城双绝;人是美的,那云城醉当然也是极美的。
“连二娘说的对,这王麻子趁机占你便宜咧!”一众酒客起着哄,酒气满蕴,把那麻子大汉熏得脸色通红。
那连老板娘,提着裙角只哈哈笑着:“就你们嘴贱,老娘怕过哪个?”
那眼睛笑眯着,水光鳞鳞的,醉人的很。
“至于这酒,各位只管掏钱,我连二娘哪都不去就守着这云城醉,人在酒在;别想着欠老娘的酒钱。”
连二娘抱着酒坛子,倚在台柜前看账簿,嘴里也没闲着地说着;那模样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嗓子尾轻飘飘的扬着,懒散极了,反倒叫人心安。
“说的也是,等避过这阵风头,咱们回来后定还来你这二娘的店,尝尝这上好的云城醉。”
“可别尽说些大话,云城醉可只在云城,想尝老娘的酒就早点回来,”连二娘骂着,眼梢都飞了起来,挽起袖子重插了发髻道:“免不得到时候没酒喝,一群老酒鬼在老娘门前哭鼻子,羞!”
那声音扬得高高,混着酒香,飘出酒铺的窗,飘过酒巷的口,飘去了整个云城大大小小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咔咔咔,咸鱼我本人,又回来啦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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