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隔日,何夕阳刚出现在片场就引起了轰动,所有人都发现他被Alpha标记了,联想到不久前的绯闻艳照,当着他的面议论纷纷。何夕阳经不起群众的打量,那些或鄙夷或嘲讽或好奇的视线足以把他压垮。
乔越为大家安排好工作,把何夕阳单独叫进休息室:“何夕阳,你上午调整一下状态,我从下午开始补拍你和周如墨的内景戏份,剧组下个月更换拍摄地,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乔越的声音、表情,甚至连讲话的速度都一如既往,他除了提及电影,并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何夕阳不相信乔越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他一方面做贼心虚,另一方面被周如墨的话搞得疑神疑鬼,突然间狂躁无比,又哭又骂:“装什么,我不需要你可怜!是不是你让人偷拍我的?因为陆总照顾我,你就对我怀恨在心?你和你弟弟商量好的吧?你们没有一个好人!我现在全完了,粉丝跑光了,代言和通告都没了,陆总也不管我了,你开心了吧?!但是你别得意,风水轮流转,你们早晚会得报应!”
何夕阳指着乔越的鼻子吼完,没得到任何回应,他不由得张大眼睛,发现乔越正冷漠地看着他。
剧组里人人皆知,不说话的乔导就是一柄利器,他对你沉默的时间越长,越说明你无药可救。谁都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傻瓜,所以谁都受不了他沉默,宁愿被他斥责。
何夕阳被那个眼神吓得心惊胆战,清醒了不少,他哆嗦了两下嘴唇,脱口而出:“导演,对不起。”
良久,乔越说:“何夕阳,你别忘了,我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及出品人,剧组出现丑闻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你还想饰演唐川吗?你如果不想演,现在就可以走了。”
“导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别赶我走,求求你……”何夕阳知道乔越没有说谎。尽管不想承认,但他也明白乔越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根本不屑于找他的麻烦。如今的遭遇是他自作自受,他全都明白,但他依然不甘心——自己竟从乔越这里获得了安抚。被他敌视的乔越没有嘲笑他,也没有可怜他,只是以导演的身份提醒他,他是一名演员。更准确地讲,他是一个小丑。
“没人赶你,下午别忘词。”乔越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提醒一句就走了。
何夕阳独自站在屋里,默默攥紧了拳头。
之后数日,《荒唐》拍摄得顺顺利利,进入到中期阶段。剧组很快告别此地,转至某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小镇古朴安逸,离B城十分遥远。
五月上旬,气温日益上升,到了万物撒欢的季节,据统计,这一年五一出行的人次高达百亿。
那些热闹是别人的,跟陆峥无关,因为他被禁足了,哪里都不准去,尤其是与他毫无干系的《荒唐》片场。于是他整日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此外便是通过传话筒得知乔越的近况。
每隔几天就会有一通电话打过来,把情况事无巨细地汇报给陆峥,汇报人是季连生。陆峥今天接到电话后,随口问:“怎么了?”
“陆总,小周说乔导到了镇上每天就吃两顿饭,饭量还特别小。”季连生嘴角抽搐地说。
“这种事就不用……”陆峥放下手里的书,回过神来,认真嘱咐道,“等等,你去附近找家私房菜馆,让人一天三次按时给乔导送餐,要口味清淡的,别放葱。孟世非和彭承有动静吗?”
季连生一一记下来,答道:“没有,孟世非每天正常到大学讲课,彭承去外地出差了。”
“《青蛇后传》呢?”陆峥最后才想起自己的项目。
“谢导说一切都好,动画到了配音阶段,如果有问题他会直接联系你。”
“嗯,天热了,记得给制作组送茶水。”
陆峥挂了电话后,给乔越发了条微信,从上次分开起,他有事没事就撩骚,开始明目张胆地融入乔越的日常生活。
“乔导,据说今年的草莓特别甜,有空一起去摘草莓吧?”
乔越直到晚上才回复他:“想吃自己买。别给我送餐,谢谢。”
“为什么?你不适应那边的饮食,吃小灶不好吗?”
陆峥以为乔越会像往日一样不再理他,哪知十分钟后收到一条消息:“搞特殊不好。”
陆峥靠在床头,把那几个字反反复复念了无数次,似乎看到了乔越一板一眼较真的模样,不禁低声闷笑起来。
“对不起,怪我考虑不周全,以后不会了。”陆峥发送过去,又打了一行字,“不行,你就应该是特殊的。”
乔越第二天才明白他后一句话的意思,但是眼下他没空细究,因为陆峥向他发起了视频请求。乔越拒绝了三次,提示音却锲而不舍地轰炸手机,他只好点了接受。
视频接通,入目是一片赤裸的胸膛,接着镜头上移,露出了陆峥的脸庞。
只见陆峥幼稚地挥了挥手,指控道:“乔导,你讲话不算数,说好了不拒绝我的,结果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你骗我。”
乔越睨了他一眼:“别胡搅蛮缠,如果你是来恶心我的,我就挂了。”
“别别别,不要挂。”陆峥急忙阻拦,隐约听到乔越轻轻哼了一声。他目不转睛地观察片刻,笃定道:“乔导,你又瘦了,注意多吃饭,少操心,有什么事别憋着,你们剧组怎么这么快就换地方了,在赶进度吗?”
乔越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有事吗?”
“没事,我就想见见你。”
“现在见到了,挂了吧。”
“宝贝儿,等等,我真的想你了。”陆峥突然喘了一口气。
乔越发觉陆峥的右手臂一直在抖动,猛然意识到陆峥在做什么,不禁提高音量:“陆峥,你发什么疯,你打电话就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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