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白云机场下,把行李放下后,坐车去汤臣家里。他的父母退休后就定居在了这里,是别墅区,一栋栋隔得很开,车子停在了一栋蓝色墙砖的小别墅前,他们从车上下来,门口站着一位穿着黑色裙装的女士。
季舒上前,陆潇跟在他身后,不算年轻的女人看向他们,季舒说:“您好,我们是汤老师的学生,之前有和您联系过。”
季舒和陆潇被迎了进去,客厅里很冷清,汤臣的母亲端着杯子过来,在他们身边坐下,沉默了很久,她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是唯一过来看他的人。”
季舒低下头,拿起杯子,茶水是淡淡的清香,味道和以前高中时去医务室里汤臣给他喝的茶水一模一样。他抿了一口,低声道:“汤老师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自杀?”
“他一直过得不快乐,有些事情其实很难去定义对错,我们做父母的只是觉得他没做过,他就是没有错,可他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有了那个想法就是错。
出事那天的早上,我还和他通话了,他问我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失眠,还会不会做噩梦?我对他说一切都好,又问他怎么样,他对我说,他找到了和自己和解的方法了。”
说到这里,汤母开始轻轻抽泣。季舒的身体震动,手掐着大腿,胃一抽一抽,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紧。
杯子里的水被他灌到了抽痛的胃里,陆潇揽住他的肩膀。时间过得很慢,煎熬又漫长,水壶里的水沸腾了,声音像是抽泣和尖叫。
汤母起身去倒水,她站了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走了几步,脚步停顿。她回过头,神情复杂看着季舒,陆潇推了推季舒,季舒抬起了头。
汤母看着季舒说:“他在重症病房里睡了两天,最后医生告诉我们没用了,拔掉氧气管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他做错过,他伤害过一个孩子,他一直想对那个孩子说抱歉,可他不敢,他不敢去承认那件事。”
季舒怔怔地看着半空,汤臣似乎就在眼前,他的眼里住着一场雨天,散不去的阴雨绵绵笼罩,他噙着一抹愁郁,寡欢道:“如果有下辈子,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葬礼是在第二天,云压得很低,几乎看不到蓝。
季舒把花放在墓碑前,低眉垂眸看着上面的照片,他对汤臣说,“我替你……原谅自己。”
陆潇毕业后就没回过家,一整年没见到家人。葬礼结束后,他问季舒要不要去他家,季舒摇头,他说:“我想一个人呆着。”
陆潇听了就也没勉强,车子在酒店停靠。季舒下车,陆潇趴在车窗口对他说:“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下午来找你。”季舒朝他摆摆手。
他回到酒店,在房间里睡了几个小时,可能是因为真的累了,睡得很沉。醒来后看着天花板无所事事,他便拿出笔记本看了会儿网课。几年前读书对他来说还是难于登天的事,可现在却成了他生活里的消遣。
一个多小时的课程结束,季舒叫的外卖正好到了。他合上笔记本去开门,接过快餐盒子,低声道谢。
快餐多油,季舒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没人叮嘱管教,他就把挑食这个坏习惯发挥的淋漓尽致。
快八点的时候,陆潇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刚刚吃过饭,他妈妈退休了,没有之前那么忙,知道他要回家,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他吃得太撑,这个月的运动怕是又白练了。
季舒听了就笑,他说你又不胖。
“对了,你晚上吃了什么?”
季舒瞥向桌上那一盒动都没动的菜,他对陆潇说:“听你的话去酒店楼下吃的,是自助餐,吃了很多。”
“那就好。”
陆潇打了个哈切,季舒听到了,他捏着手机,轻声道:“你困了吗?”
“吃饱了就想睡。”
“那我挂了。”
“好,你早点睡。”
他们挂断电话,季舒懒洋洋地走到桌旁,又吃了几根菜叶子。
也许是因为刚才睡了很久,到了晚上他反而还不觉得困。洗了澡躺了很久也没有睡意,季舒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反复几次,他起身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径直往外走。
广东的深夜街头,还有不少小吃摊,季舒买了一杯冰奶茶,特意要了很多珍珠。
他在一条条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走过,那短短的三年带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到了现在,那么久过去了,时间的痕迹依旧没发磨灭。
沿着梧桐树的街道,夏夜的风吹起了衣角,撇去了一丝燥意。
双腿似乎不知疲倦,他不知道是走了多久,穿过了一段小路,推开了几扇铁门,最后站在了那栋三层楼高的洋楼前。
季舒怔怔地看着,他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房子里的灯……亮了。
第45章
45
陆潇下午来找季舒,他联系了几个高中同学。高昊他们几个都在广东发展,高昊自己开了一家酒吧,平日生意都还不错。他们晚上吃过了饭,就去了高昊的酒吧。
酒吧里音乐震耳,人很多,舞台上有几个穿着豹纹裙的女人在跳舞。陆潇皱起眉头,揽着季舒的肩膀,大声道:“高昊你行啊,这地方办得还挺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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