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上次森先生也和我提过这件事,”中原中也阴森森提了下嘴角,“但五大干部的位子没有空缺,我要晋升干部就得从现有的几位里拉一个下来……如果那一天到来,我希望那个人的名字是:太宰治。”
“还真是干劲十足呢,那你可要好好加油。”尾崎红叶的语气敷衍,“真是的,你们两个从小掐到现在,掐了十年也没有腻味吗?”
“又不是我找他的麻烦。”中原中也撇撇嘴,“他不来找我麻烦的话,我能次次和他打?”
“反正你们都这么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们……不如说,小时候就没能管得住。”尾崎红叶说,“不过最近太宰他好像在做些和工作无关的调查啊,被我的情报部队偶然发现了点端倪。你也知道这种事……唔,中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他当上干部后我们就不住在一起了,大姐你又不是不清楚。”中原中也干脆否认,但想了想之后还是皱眉问了一句,“太宰他调查工作外的东西,是用他那只以前亲自培养出来的十人小队?……这件事首领他知道吗?”
把组织的力量化为己用这种事可大可小,往轻了说可以是太宰治此人一向莫测,可能是提前发现了什么还没有来及说;但如果最后目的也不明确、又被有心人抓住机会的话,往重了说那就是一个背叛的罪名,以他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位和影响力,直接抓住送给高层审判也不是不可能。
但别人不知道具体,中原中也却是知道现在那具熟悉皮囊下并非原先的灵魂,而是来自十年后的太宰治——至于他为什么会回到十年前,和原先那个他熟悉的十八岁臭屁太宰治交换的原因,有关这一点的猜测他在那天体检之后也听那个二十八岁的太宰治简单说了一些——没说太具体,也没告诉更多人。不过这种能够插手过去的事情,行事谨慎他也能理解。
所以两人灵魂交换这事,目前除了他之外,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尾崎红叶轻巧一耸肩,放下手中的茶杯,显然误会了他的话:“应该不是你担心的那种。太宰他应该一开始就没想着完全隐瞒下来这件事,否则也不会被我的情报部队这么轻易抓到踪迹。当然,首领那边的话,估计该察觉的早就察觉了。”
就是不大想让首领他知道这件事啊……中原中也在心里嘀咕,表面却什么都没说。
把工作交代清楚从尾崎红叶的办公室离开,今天的工作到此算是暂时性全部完成,而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中原中也在办公室门口站了会儿,默默思考几分钟之后,他皱着眉扭头往电梯口走去。
几分钟之后他到了二楼的通讯室,负责通讯室的管理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整理表格,听见响动,抬头看见这位内部传言即将晋升的年轻干部候补敲门走了进来:“中原先生?来通讯室请问有什么事吗?”
“来查点事情。”中原中也朝这个中年管理人轻轻一点头,“把和太宰治有关的最近半个月记录拿出来我看一下。”
按规定最高干部成员的行事记录只有森鸥外能够直接调阅不用谁批准,但中原中也曾经有段时间参与过干部成员的绩效考核工作,为了方便森鸥外给了他这块的调阅权,他也不负期望地把那次绩效单做得很漂亮。管理员不疑有他,起身给他去拿的时候还有闲心问了一句:“真是辛苦啊,干部审核又要开始了么?”
中原中也表情平静,没回答,管理员也就识趣地没多问,把文件夹拿来之后放到中原中也手上,例行背了遍“不许抄录不许带走不允许留下影像版”的调阅条例,就自觉走回自己办公桌后再度做起了之前的工作,给中原中也留下空间。
而站在原地的年轻干部候补把文件夹拿在手上,在打开之前忽然有了一瞬间的犹豫:严格讲,他这也算是违背了条例以权谋私……来查另一个人以权谋私的记录。听上去有点搞笑和尴尬,他以前从没干过这种事,算是为太宰治破了例,但——
管他的。他心想。我就做这一次,而且也是为了调查那条鲭鱼混蛋到底想做什么。
做了三分钟心理建设,他怀着微妙心情翻开了文件夹,一目十行浏览下去,飞快翻阅这半个月所有经过太宰治手的事情记录;
十分钟后,他一脸平静“啪”地合上文件夹,心想那混蛋做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干干净净没留下一点手脚,看来培养自己情报线的事情真是刻不容缓。
想归想,但他自己其实也知道,来这里找那家伙私下做的事——哪怕没有刻意隐瞒——本来就是来碰运气,而且中奖几率极低。
虽然按理说小干部往上所有管理成员如果要做什么行动都必须要在通讯室留下记录,但这其中水分略多,谁都有那么点特殊情况、个把私心,不在通讯室留下把柄的渠道谁都知道一两个。
森鸥外当然知道这件事,也没打算一一扼制:因为他本人有另一套私密的情报系统,时刻看着这个庞大组织上下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那些被隐瞒下来的事情他大多心里都有数,只要没上升到底线性问题他一般都睁只眼闭只眼,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管。
默默叹了口气,中原中也把文件夹还回管理员,出了通讯室。如果一个人想知道的事没搞清楚,那么即使一开始他对这件事的兴趣只有一分,经此之后也会野火燎原似的嗖嗖上涨到十分,从不太关心变成微妙的非得要搞清楚不可——比如中原中也现在。
他在走廊上来回踱了两步,脑袋里转过一串串可行办法,但又一一因为各种情况而被他自己否决。到最后他简直想办法想得暴躁起来,深吸口气决定干脆直接找本人问个清楚,简单粗暴且省事,这种直球才符合他的性格,那种阴谋阳谋什么的都是太宰治之流才玩的东西。
更何况……体检后他这星期一直在做以前不熟悉的工作,忙得团团转,压根没和那位内里二十八岁的太宰治见过几面,对方不知道在忙什么,也少了以往那种隔几天打卡一样的骚扰找麻烦。
但对那位来自十年后的搭档……不管表面上怎么无动于衷和没所谓,内心里说他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略显烦躁地闭了下眼,转身走向电梯,准备去停车场开车。
好奇什么?
好奇十年后的太宰治本人,好奇十年后的他自己;
同样的,也好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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