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醒了。但这个醒法极为不舒服。
脑袋极为昏沉,还疼,头皮发木,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身上表皮滚烫,内里则感觉像是塞了一腔寒风,在他熟睡的这段时间里将五脏六腑一寸寸冻了起来,才会让他感觉浑身发冷,那床薄被子胡乱卷在身上却毫无作用。
一阵阵涌上来的头痛带出了他的不耐烦,太宰治换了缩在被窝里的姿势,由侧躺变为正躺,又从被子里抬起一只手想试试额头温度,结果一搭上去才发现,手背滚烫程度和脑门不分上下,没有任何可参照的价值。
“……”
他缓慢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吧,这下也省了试体温的功夫了——绝对是发烧无疑,且不同于寻常小打小闹,来势还挺凶猛。
刚过了二十岁生日的太宰治仰躺在暖意稀薄的被窝里,一双依稀还能看出点年少轮廓的桃花眼半睁半闭。他脸上一副随时都可能再阖上的困倦表情,漫无目的、双眼放空地盯着头顶天花板的老旧吊灯,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想。如果他愿意爬起来走到镜子前看一看自己现在的尊荣,就会发现高烧已经让他的眼尾脸颊脑门红成了一片,不正常的潮红在略显苍白的肤色衬托下更显病态。
“咳咳!咳咳咳……”
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再抬眼时那双鸢色桃花眼因咳嗽突然猛烈而充起一点血丝,攀爬在眼白上,乍一看仿佛是眼尾的红渲染出线,一并把里面的眼珠子也染上了颜色似的。
真麻烦啊……要爬起来去喝点药吗?
好不容易停了咳嗽的太宰治半掩着嘴心里想,然而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秒,下一秒就被他自己果断否定了。原因无他,要喝药,就得从床上撑着坐起来,下床,去柜子前翻找抽屉,再去厨房里倒水……只想一想就麻烦透顶,而他现在躺在这,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算了,这种程度的话死不了。很快太宰治打定主意,不再去注意寒冷发热以及头痛,而是辗转着又翻身侧躺回去,打算用充足的睡眠来对抗来势凶猛的风寒。
就是看来明天得在床上躺一天了……他闭上眼睛,几秒后又不情愿睁开。因为他意识到明天原定计划他需要去新宿调查一个事件,目前这状况他是起不来了,而那个写满了理想和计划的国木田则分身乏术。话又说回来,本来这个事件就是因为社里缺人手,才会独立交给刚刚通过入社测试没多长时间的他的。
想了想,太宰治即使嫌麻烦,但还是不得不伸出手从枕头旁边摸出手机,打算给社长打个电话,请半天假——起码推迟半天到明天中午,等他稍微恢复点、不会头痛到爆炸的时候再过去。
心里迅速敲好腹稿,太宰治打开手机,在黑暗中猛然出现的屏幕光格外刺眼,照得他不得不闭了下眼睛,觉得眼球一阵刺痛,高烧和强光一起刺激着视神经。
真是遭罪。他心里嘟囔,几秒后适应了光线才睁开眼,打开通讯录时看着空荡荡一片白的界面他又是一愣,眨眨眼才想起来从组织离开的那天晚上他就把手机卡一并丢到中也那辆被他炸毁的车子火堆里了,而这两年他几乎没和什么人保持过几天以上的联系,侦探社目前也就这几个人的号码,他记性又好,一时偷懒才没有输进通讯录里。
太宰治半眯着眼,动用高烧下颇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脑思考:社长的手机号码,多少来着……?
几秒后他笃定地输了串数字拨出去,“嘟——”了三声后被人接了起来。于是太宰治一边在心里感慨半夜也如此警醒,这位侦探社社长不愧是曾经有着“银狼”之名的男人,有几把刷子;一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因为发烧而略干哑的嗓音听起来多少正常一点:“深夜来电打扰,十分抱歉,社长。实际上是因为明天上午那个新宿的事件,我恐怕不能按时赶到,所以会和委托人联系一下延至明天中午,和您先报备一下。”
“……”那边沉默了足足七八秒,随后听筒里才传出了声音,是一声略显模糊的“嗯。”
不过这种深更半夜的来电,对面沉默十分好理解,太宰拨出去之后也有反思是不是明早再打……但不可能,估计明天他醒来就到十点十一点了,与其搞突然消失联系不上人,还是提前打个招呼比较说得过去。
高烧之下,太宰治也没去太在意那边回复了什么,只记得社长说了“嗯”,他就心安理得说了“那么,祝您晚安,再次为深夜打扰而感到抱歉”后挂了通话,把手机一合,往先前的位置轻松一丢。
这次他终于能再次没有任何事耽搁地合上眼,极难得高烧一次的前黑手党干部、现侦探社社员太宰治满足地、疲惫地长叹一声,昏昏睡了过去。
……
…………
大约是发烧所致,这一觉睡得断断续续,不算安稳。等太宰治又一次浑身骨头缝冒酸水、皱着眉醒过来的时候室内仍然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是窗外漏进来的月光。
太宰治在醒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这间小小的卧室里,比起睡前多出来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气息。
他背对着窗户和那个人,半晌也没开口。最后他叹气翻了身,从背对着又变为仰躺,然后侧了侧头去看那个坐在窗前的,托着下巴看窗外月色的那个一袭西装的青年。
这间宿舍实在是太小了,和他从前当干部时的公寓完全没法比,整间卧室就这么一丢丢地方,塞了一张小桌和他的床铺被褥就显得满当当。导致来人即使没那个意思,但要是想留在屋里,也就不得不坐在了他被褥边缘,太宰治伸直腿就能碰到他被西裤包裹严实的屁股。
于是他真这么做了——把脚往旁边踢了踢,小腿磕在那两瓣屁股上,然后干哑着嗓子开口:“……稀客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说完他自己就皱了眉,痛的,嗓子火辣辣地疼,像是梗了什么尖利鱼刺。太宰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颈,觉得绷带没包裹的地方肯定一片青紫指印:“想就这样子掐死我吗?……那你别犹豫呀,真这么恨我,让我还能醒过来又算怎么回事?”
他弯起漂亮眉眼,冲一动不动仍托腮看月亮的青年露出个半嘲讽的微笑:“是吧……中也?”
中原中也盘腿大刀阔斧坐在地上,一半屁股压着太宰治的床褥,像是没听到这个前搭档现背叛者说话,又像是今天天上的月亮不仅有三个还都是紫色的,才让他目不转睛像是没见过似的盯着看。直到太宰治又踢了踢他,又喊了他一声,这个把帽子和外套都放在了外面屋子,只穿了马甲衬衣西裤坐在卧室内的漂亮青年才身形动了动,偏过头,难得处在居高临下视角的视线缓缓由窗外挪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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