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瘦了一点,他露出一个笑容,两边的脸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顾小青的酒窝是遗传他的,这是他和他父亲唯一像的地方。杨欣:“青青,好久不见了。”
顾小青看着杨欣,车子里的后视镜原本挂着顾玲玲绣了“平安”的十字绣,现在被一串水晶吊坠取代了。顾小青看着那串透明的水命吊饰,没有理睬杨欣客套念旧的话。
“青青?”
杨欣叫了他几次,他才看向他亲爸的脸。
说:“嗯。”
杨欣打量了他整整八年未见的亲儿子,“不上车说吗?”
顾小青:“不用了吧,我等会就得回去了。”
“什么事儿这么急啊,和爸爸说几句话都不行?”
“我家里烧水呢,”顾小青又说谎不打草稿了,“这会儿肯定都开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杨欣盯着他,说:“我来看看你。”
顾小青没说话,两个人陷入沉默。顾小青看着手里的手抓饼,觉得再不吃就冷了。他不耐烦地剁了跺脚。
杨欣:“家里你一个人?”
“嗯。”
“吃过饭了吗?”
他把手抓饼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钱够用?”
“够。”
“现在念高二了吧。”杨欣说。“哪个高中?”
“南中。”
杨欣又看了看顾小青的脸。这孩子的五官和顾玲玲太像了。他说:“我以为你没吃,想带你去吃饭。想不想去看电影?”
顾小青摇摇头:“我还得写作业。”
杨欣没话说了,他看出来顾小青不情愿和他说话。他从口袋掏出几张一百块钱,递给顾小青,顾小青脸上露出一点厌恶的表情。他后退了一步,“我先走了。”转身就走,杨欣喊住他,他走出几米远才回头看他。
杨欣看着儿子这张脸,慢慢和记忆中的顾玲玲重合。他恍惚地,带着一点难过地说:
“你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么?”
顾小青扭头就走,他实在不想和他讲话。顾小青这个小孩也是记仇的,杨欣这么多年没来看他,没有电话、没有见面,他真的都快忘记这个人了。为什么还要再出现?
顾小青摸了摸他的手抓饼,还是热的,他加快步伐往家走去,远远地把杨欣抛在脑后。
杨欣看着顾小青在一个拐角消失,他在车子发了会儿呆,掉了个头开走了。他是特意下班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来看顾小青的。他听顾小青奶奶说顾玲玲找了相好,家里多了一双新的男士拖鞋,他倒觉得没什么,只是难得挂念起这个儿子。他知道顾小青改了姓,他已经不再跟自己一样姓杨了。他原本以为舍弃了旧的东西一定会遇上更好的。但是人良心都会作祟。他像一个懦夫般躲了好几年,顾玲玲把他的电话号码拉黑了,换了新的工作地方,他第一次打电话打给家里的座机是空号就有所预料,顾玲玲是一个会把事情做到极端的人。
他现在的家庭,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孩子。他的妻子怀了三次孕,三次流产。他想起十多年前顾玲玲在一个小诊所生下顾小青,他初为人父的一腔热情在那刻爆发。他有了一个孩子,在襁褓中皱巴巴的丁点大。他想听这个小孩子叫他爸爸。
但好像他再也听不到别人这么叫他了。
顾小青心情不好地啃掉还有点温热的饼,坐在凳子上看笔记本。马上期末了,学校安排了很多模拟考。他的数学果不然成为他的软肋,选择题蒙不对,所有的坑挖好他都乖乖地跳了进去,分数和排名都很不理想。班主任第一次模考成绩出来就叫他去喝茶,班主任很会说,说顾小青你数学以前挺好的呀,现在怎么分数都涨到英语上去了。他也很苦恼,他觉得他一直在努力听课了。他看着错题,还是不明白这一步到哪一步是怎么算出来的,这个答案的“易得”怎么越看越烦呢。
他学习了两个小时,九点半了,关了灯跑去浴室洗澡,抛物线还在脑海里抛来抛去,他一边往身上冲泡沫,一边陷入对数学深深的思考。
他大概洗得太忘我了,就没听到家门被开的声音。开锁、关门这一系列的声音都被哗哗的水声掩盖,他隐约听脚步声,以为是顾玲玲回来了。
直到他关掉花洒,浴室变得很安静的时候,他渐渐察觉出了不对劲。
外面太安静了。顾玲玲回来一向都会叫他的,她会把钥匙放到玄关发出很重的声音,但一切都太安静了。他叫了一声:
“妈?”
没人理他。
顾小青又大声地喊了一声,还是没人理他。
他站在狭窄的、明亮的浴室,周围一片热水带起的水雾。他有点怕了,顾小青向来很怕未知的恐惧。他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门板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缓慢地滴落。他盯着浴室那扇门。他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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