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到了她的逆鳞。
「我,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就听我的话……立香,你以前答应过姐姐的。」
——对啊。她从来都是不容反抗的。
这才是束缚他的根源。
他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一个母亲不在的晚上。明明是夏天的晚上,留给他的却只有无比寒冷的回忆——
她问他:「立香。假如姐姐想让你做华族的继承人呢?」
她还说:「那你就一定要从此之后,永远听姐姐的话。」
少年抬头看向天花板。
明晃晃的琉璃灯照着他,视野里呈现一片杂乱的光点。四处都是西式模样。从海外运过来的材料,崭新昂贵,她出的钱,父亲翻修过,现在家里除了仆人的房间,连一块榻榻米都没有,总能闻到一点新材料的异味,很不舒服。
一个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囚笼。
他要在这个囚笼里,按照她的意见,顺理成章地继承爵位,顺理成章地娶妻生子,做他不爱做的许多事情,他是她的人偶,万事万物,都要遂她的心愿!
只因为他们有相同的名字,所以连自由地去爱一个人的机会都被因此剥夺。
九点已过,他听到机械钟的钟声。他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可他现在却很想把耳朵捂起来,假如还是能听到的话,他就放声大叫,把这声音掩盖过去——
因为那简直像是为他的初恋所敲响的丧钟。
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充满酸涩感。他听到藤丸立花继续说:「立香,你知不知道姐姐很担心你。你年纪小,不明白,三十岁出头的年纪,正值壮年,可他半年以来……」
「姐姐。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
自己的牙齿都哆嗦,因为姐姐的话像是一点一点挑开他的骨肉。
但是,即使这样。
即使这样——他也必须保全他所爱之人不可。
「……你不要平白无故地……玷污老师的名声。」
姐姐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我玷污他的名声?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她又是恼怒,又是越发地大惑不解,话语也随之更加锋利了起来——
「那么这位蒙受冤罪的老师,是我对不起他。既然藤丸家无颜见他,那就非要辞退不可了,对吧?」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自己被一种激烈的绝望冲昏了头脑。
焦急使他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他终于口不择言——
「我才是藤丸家唯一的长男吧,姐姐。您是法国人的妻子……」
一定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吧。
这话说出来一定不会得到原谅……但是,它终究要来临的啊。
「请您,」于是他一字一句地,坚定而低沉地说,「……不要过问家族的事务。」
醒的太早了,高文又陷入了失眠之中。
本来立香今晚要在元町留宿,可谁也不曾想到,藤丸立花忽然打来了一通电话,将立香从他身边无情地夺走了。
这雪下得晚了,他想,它该一直下,一直下,封住了山路,他们就有顺理成章在一起的理由了。
才离开多久啊,他就开始不停地思念立香了。他的立香像一只小鸟,可是自己的家并不是他的巢穴——无论他将这里打造得多精巧。
藤丸宅有什么好?立香也无数次地说过,在家里,总是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东洋的天气或多或少有点阴郁,可能这也造成了他们的压抑,可是立香不该受此苦难,因为少年人年轻,活泼,还被他所爱。
「也许爱情就是一种精神疾患,」海军上尉实在无法入眠,他靠在窗边,注视着落地窗外无声的落雪,一边看一边想,「精神病该有的生理症状都在这具身体上一一呈现了。」
他想起不过几个小时以前,他们还在领事馆的休息室里使用着温柔而破碎的语言相互低语,相互亲吻,衣衫和手足摆放的位置都凌乱非常。那种由衷的爱慕,由衷的欢愉仿佛将他们托进半空之中。
是啊,他回想着。他从东方面孔的少年情人身上感染了一种精神疾患,一种滚滚不尽的青春,它将他无数次地,粗暴而甜蜜地拉回虚无的少年时代。之所以是虚无,是因为他的少年时代冰冷压抑,阴雨连绵,呈现一种模糊无趣的刻板印象——清教徒的儿子不该有不道德的狂欢,这正是悲剧之源——它缺少很多东西,比如东方主义画家笔下斑斓的色彩,又或者一个生着销魂蚀骨般甜美骨肉的小爱神。
他不知道到黎明之前的这段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也许一直看着窗外的雪无声地降落。快五点的时候,天一点亮的迹象都没有,雪还在下个不停,而就在这时,他罕见地听到了慌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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