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头,伸出手来,立香自然而然地又扑进了他的怀中。
他本想告诉立香今天商会的人正在横滨港上找他,不过想了想,立香也许不会喜欢听到这件事,为了不让少年也横生担忧,他避开了这个话题。
于是上尉心事重重,却一言不发,只是把立香抱在怀里,很用力地抱紧了少年,吻了吻他的额头。
窗外落雪初霁,天气晴朗,五光十色的晚霞沿着空气,将苍白的万物一并染去,也将他们融入在窗边绚烂而虚幻的光线之中。如今已是深冬,群鸟早已向南飞去,宅邸内外寂静无声。
「雪好不容易停了。」他说。
「是啊,不过这个时候总是下雪,恐怕过些天还会继续下一场更大的雪吧。」少年则如此回答。
他被立香带进了屋内。
高文一边跟着他往屋里走,一边不由得想,他们之间的一切动作都具有一种惊人的,行云流水般的默契,就像是他们早已这样共同生活了多年一样。
而他真想就这样和立香生活下去,直到他死。
可惜离春天来临还很远,一场大雪之后,又会紧接着来一场雪,就像立香说的那样。
在这之后又过了两天,他的信才被送到了藤丸立花面前。
商会的女主人有什么反应高文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自己并未收到回信。
立香站直了身体,而高文正弯下腰,双手绕过立香的腰间,为他系上西阵绸腰带。
今天是大正六年的最后一天,外面雪刚刚停下,他们提前吃过了荞麦面,打算晚上便去庙中,今夜的庙会上会有新式的烟火。
「老师,没想到你还会穿和服啊。」
「刚来的时候使馆里有人特别教过,大家都会穿,毕竟是外交工作,我们需要入乡随俗。」
「不过平时可没有见你穿过。」
「平时也没有一个孩子,非要我穿这种衣服去看烟火。」
预备穿在外面的绀青羽织正披在沙发上,使用的是更厚一些的绸缎,羊毛围巾也搭在沙发上,现在藏在羽织下面。这是高文昨天才给立香带回来的一套崭新的色纹付,鉴于上面的刺绣实在是精美非常,短短几日恐怕不足以完成,立香便猜想他是不是几个月前就开始筹备着这样的礼物,但是高文只是轻轻一笑,并未回答。
平时就发现老师在穿衣搭配上十分讲究,不过却没发现他在和式衣装的问题上也这么讲究。不仅羽织,着物与袴的色泽纹样搭配得当,甚至连怀表和钱包之类的小东西也搭配得自成一体——这就是绅士的教养吗。
立香对于穿衣服倒没什么特别看法,他向来是有什么穿什么,在家里的时候,衣装的搭配也基本交给女仆。因为小时候他穷得几乎没有衣服可穿,这让他缺乏拥有这种素养的机会。
高文把羽织给立香穿上,又准备用发针将羽织前面的系带穿过后面的两个小环,再打一个结。不过这个动作太精细了,他并不熟练,穿了几次没有穿进去,还是立香说:「老师,我来吧。」
于是他直起了腰,在立香的身后帮他整理衣领。这个角度能看到立香碎发之下雪白细腻的后颈。
他闻到立香头发上的味道,是一种温暖的香气,又苦又甜,他想起立香刚吃了一块咖啡酒蛋糕。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一把,立香却因此肩膀耸动了一下,像是打了个寒战。
少年的脖子后面向来很敏感,每个夜晚他亲吻那里的时候,立香就总是发出呜咽似的声音。
在对那种餍足感的回味之中,他给立香围上了羊毛围巾。
他们到了庙会上的时候,这里像是刚刚热闹起来,不过人已经不少了。
那天下的雪很快就停了,化得也很快,如今黄叶落满了石板路,上面覆着点若有若无的残雪,路边则有许多小摊在卖东西,摊面上的灯笼则不绝地往寺庙所在的山顶处绵延而去。
岁暮时分恰逢积雪初融,于是这天晚上很冷,在这样冷的天气里,两个并肩而行的人靠得近一些,再平常不过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姐姐或者父亲……不过他们平时都不会出来逛新年庙会的,我回藤丸家之后也只来过一次,还是拉着家里的女仆偷偷过来的。以前很小的时候,和姐姐来过几次,后来姐姐很忙,我还要在家照顾母亲,就不常来啦。」
说这话的时候,立香在山脚下的小摊位上买了两碗「一口鱼」。正如其名,小小两碗鱼汤,里面盛着一小块鱼肉、一小撮木鱼花再加上一小口细面条,虽然量少,倒是鲜美又滚烫,喝下了一碗之后,立香觉得不太冷了。
「我听说你姐姐这些天一直足不出户。」
「是吗,那还挺意外的,一般来说这些天她都很忙。」
他们继续往上走去。
立香现在开始觉得自己的提议是个错误——这样高大俊美的外国人穿着和服走在街上,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每个人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连带着立香也一起被看。
他穿的是色纹付,高文则穿的是黑纹付,狐狸毛领子缀在羽织的边缘,蓬松又柔软,掩去了男人修长的颈项,却更称得他的淡金色头发和湛蓝眼睛尤其特别。
也许是如今心里十分有鬼,他被这些人看得很不自在,老师被这么多人肆无忌惮地看,他更觉得不自在。
他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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