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晨,”陈洁叫住走在前面的洪晨,抱着宣宣疾步走到他身边,“我和他已经离了,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别怪他。”说完,她匆匆的下楼。
“我……我先走了。”周娟被这三个人弄得头晕脑胀,莫名其妙,拿过洪晨手里的食物,下了两步楼梯。洪晨急急叫她:“一块走。”
“晨晨!”钟凯在他身后带着哭腔唤道。洪晨犹豫了数秒,还始下楼去追周娟。周娟大叫:“干嘛?逃命啊?我是孕妇!”洪晨不得不松开拖着她的手,停了下来,周娟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钟凯站在身后。
周娟打车走了。烈日当头,两人呆立着,汗,流了一脸。“你长高了。”钟凯打破沉默。“没有,是你驼背了。”“你……你现在过得好吗?在……在哪上班?”钟凯嗫嚅道。“挺好,律师事务所。”“真的啊?”“嗯,去年年底考的律师证。”“那就好,那就好。”钟凯走到洪晨面前,迎着刺目的阳光,他看不清洪晨的模样。“我们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好吗?”“我还有事,先走了。”洪晨挥手招了辆出租车。“晨晨,对不起,对不起,我当初不知道……”“没什么‘对不起’的,我知道你的难处,并不怪你。”洪晨拉开车门,偏头看着钟凯的影子说:“我马上就要回湖南工作了,你自己保重。”“晨晨,我们谈谈。”钟凯慌乱的递给司机一张十元钞票。“对不起,不坐了,您走吧。”他拉着洪晨走开,洪晨挣脱他,“我有男朋友了,是个法国人。”钟凯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失魂落魄的。“遇到下一个,你该懂得珍惜。”洪晨上了辆出租车,远去、转弯、消失不见``````
三天后,洪晨在律师事务所见到钟凯,心里猛的一惊,他是怎么找来的?一家一家的找?洪晨把他带到附近一家咖啡店。钟凯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放在洪晨面前,“你的。”洪晨怔怔的看着盒里的信用卡、手机、项链、戒指和手表,心里一阵酸楚,“早就不是我的了。”他拿起手机,强颜欢笑,“真恐怖啊,可以当武器使了。”“你的衣服、鞋还有那幅画像我留下了,这些你拿着,这手机是过时了。毕竟这都是你的东西```````当初,我真的不知道……”“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洪晨见钟凯邋里邋遢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个样子出门?”钟凯窘迫的笑了笑,耷拉着脑袋。
傍晚下班时,他很意外的遇见刘斌,忙大声打招呼。刘斌回头看了看他,认出来后,也是又惊又喜,两人就近找了家饭馆吃饭。
刘斌很自然的聊到钟凯,说他婚后一直过得不如意,现在更糟糕,房子都要被收了,住在母亲家,一天到晚意志消沉的带孩子。
洪晨忙问:“那生活上困难吗?日常开销够用吗?”“他死倔,给他拿钱,他不要,我估计是够呛,听说欠了不少债呐,都躲着他,怕他借钱。他也是破罐子破摔,把他妈急得呀,他妈回回见我就哭,说钟凯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跟个活死人似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拦着你俩好了,求我把你找回来,说你是治钟凯的药,我说别说找不着,就算找着了,洪晨也不会肯回头了,多棒的一小伙子让你们害得那么惨,不报复你们,已经是大仁大义了。你们现在吃了苦头,后悔了,又要他回来,他那么自尊的一人,哪肯呐?再说了,钟凯现在人到中年,没钱还带一孩子,傻子都不会来,您以为他上辈子欠你们家的呀?”
洪晨低着头不住的喝酒,末了,点了支烟,呐呐的说:“倒不是嫌……”“啊?”刘斌没听清。洪晨尴尬的笑着欠身给他倒酒,“真是巧,没想到今天能遇上您,跟嫂子琳琳说我周末登门拜访,本来去年就去过一回,不过去的你们以前的老房子,还遗憾和你们失去联系。呵呵,咱们到底是有缘,来,干了。”
“我跟家里把他们存给我结婚用的钱要了出来,我上班没多久,只存了八千多块,你拿这些钱把紧要的债还了。”洪晨把十一万八千块钱码在钟凯面前的桌上,钟母在旁抹眼泪。
“我来,不是和你叙旧的。没别的意思,以前你在我身上花了很多的钱,我往返的机票都是你买的,你给我父母买了不少贵重礼品,还接他们来北京玩,今天我连本带利的还你,你要振作起来,伯母和宣宣都指望你呢。”洪晨拂开钟凯的手,“一事归一事,我下月初就会回湖南工作,你自己保重。”洪晨欲走,却被宣宣抱住腿,宣宣仰着脸笑嘻嘻的,“叔叔,叔叔。”洪晨略有些迟疑的抬手轻抚他的脸颊,揉着他柔软的头发,脸上渐渐露出笑容,蹲下身抱起他,“你几岁了?”他只是随口一问,他当然知道宣宣几岁了。宣宣答道:“三岁。”洪晨苦笑道:“错啦。”“没错,是三岁。”钟凯低声说:“头一个流了。”洪晨吃惊的张着嘴,转念一想:流了也好,吃春丨药怀的,只怕孩子会受影响。
“叔叔你在我们家吃饭好吗?”“叔叔还有事。”洪晨想放宣宣下来,宣宣却死搂着他脖子不放。钟母发话了:“一起吃顿饭吧,家里没什么好菜,咱们出去吃。”
洪晨拎起公文包,“我约了别人吃饭,不好意思。”“是那个洋鬼子吗?”钟凯问。洪晨微微一笑,往门口走。“你把钱拿回去。”钟凯提起装钱的袋子大步追上洪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死硬?”洪晨气恼的看着他,“就因为我跟别人吃饭?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生活?”他顿了顿,说:“没有什么法国男朋友,我一直单身,但不是为了你。”
下午下班回家,洪晨见钟凯在家门口蹲着,象个农民似的,洪晨开门让他进去。
洪晨租住的房子是一居室,屋子整洁干净,花瓶里插着两枝快要凋谢的百合花。卧室门敞开着,地板上铺着彩色泡沫地板垫,深蓝色星月图案窗帘,木质单人床上铺着浅蓝色格子床单,米色枕头,加菲猫靠垫。
钟凯进卫生间小便,三条毛巾,一支牙刷。一支牙刷!钟凯的心剧烈的跳着。
洪晨正在切皮蛋,见钟凯进来,说:“没什么好菜,将就点。”钟凯忙说:“挺好,挺好……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洪晨从阳台上取下晾在铁丝上的腊肉,割了巴掌大一块。洗净后,切成三小段,用碟子盛着放在电饭煲里蒸,一边洗蒜苗,一边说:“没有冰箱,周末才买鲜肉和鱼,一个人过,不好做饭,做多了吃不完,也没什么胃口,一个人……”洪晨蓦然住了嘴,尴尬的说:“你去看电视吧。”“我给你打下手,洗菜你肯定不放心我,我递递调料,端个盘子。”钟凯讨好的说。
“不用,两热菜一凉菜一个汤,一会儿就好,厨房小,你出去坐吧。”洪晨一偏头,钟凯已经在搅鸡蛋了。
洪晨将炒好的蒜苗腊肉装盘递给钟凯,钟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掂了一块腊肉放嘴里,烫得嗷嗷叫。
洪晨洗洗锅,放油炒蒜茸莴笋丝,钟凯立在一旁递盐罐。“记得有一回,我乱放盐,结果那菜咸得发苦,喝了好多水,半夜跑了好几趟厕所,你……“
“你……”洪晨打断钟凯的“回忆”,“拿碗筷和汤勺,可以开饭了。”
用餐时,两人之间的对话只有这么两句:“多吃点。”“谢谢,谢谢啊。”
洪晨瞅着钟凯发黑的衣领,“你现在怎么这么不爱干净?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味儿很重?”
钟凯在洗澡,洪晨在洗碗,厨房和卫生间只一墙之隔,两边都是水声哗哗,为何今晚的碗碟如此滑溜?几次差点打落在地。他有些后悔,觉得不妥——怎么能让他在家洗澡呢?怎么能让他在家洗澡呢?这似乎回到了从前``````
钟凯突然大声嚷嚷:“热水器坏了,不出水了。”洪晨纳闷,昨晚还好好的。
他刻意低着头走进卫生间,热乎乎的水汽向他涌来,他晕头转向,眼角的余光瞟见钟凯修长结实布满汗毛的双腿,他的嗓子一阵干涩,他干咳了几声,神情恍惚的走到淋浴喷头下,一开水阀,水“哗”的当头浇下。
钟凯将他一把抱住,什么也不说,紧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颈项间。
“我想你,从未停止过,我总能梦见你,你漂亮的眼睛,香甜的嘴唇,温柔调皮的手,光滑温暖富有弹性颤栗的身体,你的味道``````我爱上了睡眠,哪怕只是打个盹``````”钟凯泣不成声,用力的搂抱洪晨,“我一天一天的象个孤魂野鬼,不,自从没了你,我也没了魂,满脑子想着如何离婚,全世界可能只有我这个做丈夫的期盼自己的妻子有外遇`````有了宣宣后,我陷入了更大的矛盾和痛苦。但是我还是没有打消去寻找你,破镜重圆的念头,这个念头就象呼吸一样伴随着我。或许,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得到真爱了``````无论经过多少年,我去了哪儿,我的心里始终装着你。我永远记得你从十七岁到二十一岁的样子,记得和你那一千多个日夜的点点滴滴。这些回忆将伴随我度过没有灵魂的余生,我这样以为着``````终于找到了你。”洪晨呆呆的立在喷头下,浑身湿透。如果那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感情可以这样轻易冲走,那他肯定是没有爱过钟凯。他独自承受着肉体和心灵上的巨大痛苦,去成全他的幸福。钟凯婚礼上的那些红玫瑰流着他的血,白玫瑰淌着他的泪。他以为自己不会哭了,经过那么多的磨难,他没有流一滴泪,他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坚强,要活得更好。可是,当泪水淌下时,他知道自己又错了——对一个男人,无奈的爱,这些泪,他忍了四年,如今他回来了,泪水也回来了。他以为自己成为了一个正常的男人,但是钟凯的再次出现粉碎了他的自以为是和对未来生活的全部幻想——计划赶不上变化。于是那颗虚伪了四年的灵魂在他看清自己的那一刻破灭了,碎裂的声响狠命的敲击着他,嘲讽着他——他的失败,他四年的麻木生活。
他抽出皮带,狠狠的鞭打钟凯,钟凯咬着牙不躲不挡,生生的承受。洪晨打得皮带脱手飞了出去,他看着遍体伤痕的钟凯,很痛,仿佛是打在自己身上,带着哀痛和怨恨默默的看着他。钟凯扶着墙,身体略有些颤抖,他艰难的弯下腰拾起皮带,递到洪晨面前。
正文第二十五章惜情
“真不该引狼入室。”洪晨嘴里这样说,身子却往钟凯怀里钻,“看你那副流浪汉的模样,我又没办法不理你。”“想不到我这个老男人还有这么大魅力。”钟凯笑道。“去,是你利用我的同情心。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故意装的很邋遢落魄的样子。”洪晨坐起来点了支烟,钟凯侧身支着腮帮子看着他,觉得很滑稽,从前都是他靠床头抽烟,而洪晨不会,趴着看他,如今倒过来了。“你没有跟除我之外的人好过,我知道。”“你怎么知道?”洪晨迷惑不解的看着钟凯。“你身上还保留着我的味道。”钟凯摸着洪晨的臀部,很满足的说:“还象第一次那样``````”洪晨难为情的皱了下眉头,“你真自私!如果,我中间有和别人好过,即使你嘴里说不在意,心里却永远有根刺。”
钟凯把戒指套在洪晨右手无名指上。“男左女右。”洪晨笑道。“你是我老婆。”钟凯搂紧他说。“去!”洪晨摘下戒指,“大了,以前我都是穿在项链上戴的。”他穿好后,钟凯给他戴在脖子上,“再给你买一个。”“以后再说吧,先把债还了。这个戴一晚,明天拿去卖了,信用卡我没动过,密码你记得吗?应该还有十万。”洪晨恋恋不舍的抚摸着项链。“我压根就没破产,我现在的钱比以前还多。”钟凯大笑道:“陈洁他二哥一直在打我公司的主意,我早有防备,他们都不知道我在海口另有公司,只有你和老刘知道,我把资金慢慢转到那边去了,这里只剩下空架子。后来老刘帮我在上海以他的名义新开了家公司,他现在在北京开的这家公司也是我投资的,经这一试探,我终于明白身边究竟有几个真心朋友。到后来知道你的事情,去你家找你,你们家已经搬了,你父母他们整个单位都搬走了,我当时真是死的心都有。再后来,这边公司终于垮了,我什么都懒得去管,万念俱灰。别人都说我破产了,欠了债。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信以为真,我那个时候整个人都傻了。”洪晨恍然:“怪不得我觉得不对劲儿,以你的性格,是绝不会在落魄时与我复合,你宁死也不愿让我看到你的窘态,而且你向来处事精明,怎么可能破产?啊!那天我遇见刘哥,不是碰巧,是你安排好了的,对不对?”
程俊得知后,震惊、愤怒、痛恨:“你就是贱!”
洪晨脸都白了,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来,林雅欣也是怒其不争,但见洪晨痛苦的神情,忍不住责备程俊:“你嘴也太毒了!”
“你早晚会死在钟凯手里!”程俊指着洪晨,怒骂:“没男人了吗?你死有余辜,你死……”“程俊!”王磊也觉得程俊太过分,用力推了他一把。程俊正在气头上,给了王磊一拳,两人顿时扭打起来了。“别打了!”洪晨大声喊道。两人停了手,瞅着洪晨。
“程俊,我们认识八年,我以为你很了解我,”洪晨难过的低着头,“一个人坚持自己的内心生活,一辈子只想爱一个人,有错吗?我要的只是你们的一句祝福……竟然这么难。”他红着双眼,泪水无法躲藏。“我也不想这样``````反反复复``````可是,我还是宁愿痛,这样,我至少知道自己还活着。”他垂着双手,无奈的说。他无法清除对那个男人的眷恋,即使是在恨里也纠结着丝丝缕缕的爱,象是无法摆脱的宿命。“他只爱钟凯,中了他的毒,有什么办法呢?”林雅欣无可奈何的说。
潘淇来了,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钟凯设宴为她接风。潘淇已经知道他和洪晨复合的事情,也不为难他,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大方的把女儿送到他怀里。
洪晨递给潘淇一个珠宝盒,潘淇打开一看,惊呼道:“哇!好漂亮!”她眼睛更亮,洪晨送了条她在学生时代就梦寐以求的黑珍珠项链,“天啦,这颗珠子这么大,一定很贵吧?”“哎呀,暴发户就是这样啦。”洪晨笑着说,“当初多亏你们偷偷在我枕头里塞了五千块钱,不然我……好心有好报啦!”
“知道你嫁入豪门!”潘淇一边戴项链一边调侃洪晨。洪晨臊得满脸通红,双手捂着脸钻桌子底下。刚探出头来,林雅欣笑着说:“淇淇说她好久没去迪厅了,咱们吃完饭就去,孩子她送到她表姐家,洪晨你又可以放心大胆的展现你最妖艳的一面了。”洪晨被她们挤兑得不行,急得大嚷:“钟凯,帮我打她们。”
“不过说真的。洪晨现在开朗了好多,”王磊微笑道:“之前真是让人担心。”
“汪子涵跟你还有联系吗?”程俊问林雅欣,不怀好意的看着洪晨,“人家千里迢迢过来与你相亲,你跟烈女似的,哈哈!”
“呃,大家都进同一个厕所门,叫我烈男好不好?”洪晨没好气的说。
“啊?雅欣你给洪晨介绍朋友?”钟凯吃惊的问。“说实话,那人真的比你强。”林雅欣笑嘻嘻的说。钟凯不服气:“比我强,我不信。”“他也不服气呢,昨晚给他发了邮件告诉他你俩鸳梦重圆,他要我把你照片发给他。”“真比我强?”钟凯看着洪晨,有点不自信了。洪晨笑了笑,说:“他输在脸皮没你厚。”
席间,洪晨谈到上学时跟钟凯赌气,一赌气就把他送的东西全装袋里去他公司给他秘书,头一次是说请转交给钟先生,第二次真的很生气,硬邦邦的说给老钟。钟凯笑呵呵的插嘴:“他不是这样说的。他头一次是说请转交给我家先生,第二次是说给我老公。”一桌人笑得东倒西歪,潘淇夸张的一声长叹,说:“最令女人扼腕的事,不是被男友抛弃,而是发现自己爱着的男人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洪晨连连拱手作揖:“罪过,罪过。”
回到洪晨的住处,潘琪说想打麻将,钟凯便出去买。洪晨笑道:“已婚妇女都爱打麻将,尤其是生了孩子的阔太太。”钟凯一走,潘琪便立即提出要参观洪晨和钟凯的卧室。洪晨先是不肯,但到底架不住两个女人的软硬兼施,只得磨磨蹭蹭的带她们上楼。林雅欣兴奋的挽着潘琪的胳膊,说:“好紧张啊,我以前一直想看的,他都不让,幸好有你!”洪晨慢吞吞地掏出钥匙。房门一开,一室春光峥嵘旖旎。宽大豪华的床上铺着深蓝绣花锦缎床罩,长长的流苏垂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床边立着一盏典雅精美的百合花落地灯,床头的墙上镶嵌着一个宽约半米,长一米的青绿竹框,正面是用紫檀木雕刻的柳体书法——长相守。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洪晨和钟凯的古装合影,照片中洪晨一身白色丝质长袍,头带黑色四方帽,两条帽带垂在胸前,他用两指夹着其中一根,歪躺在一张亚麻色长藤椅上,似醉非醉,眼神魅惑。身着青色长衫的钟凯立在椅后,双手撑在上面,微微俯下身子。风流倜傥。上有一首唐诗:“洞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爱人湘江水。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林雅欣和潘琪盯着看了许久,羡慕不已,说也要去拍古装照片。洪晨说:“这首诗的出处是顺治帝送给董鄂妃的一首情诗。改了一个字,将原句中的‘美人’改为‘爱人’,我并不喜欢,觉得既牵强又不吉利。”卧室连着卫生间,卫生间由磨砂玻璃建成。两盆金边吊兰悬挂在两个墙角,抽水马桶的水箱上,三支新鲜的香水百合开在精美的水晶花瓶里。这当然不是重点,两个女人都被巨大的双人按摩浴缸吸引。走过去,看见了挂在墙上的大照片——幽蓝的光影下,赤着上身的钟凯和穿着白衬衣的洪晨相拥于水中。湿漉漉的,尤其是洪晨,衣裳尽湿,半透明的紧贴身体。潘琪爆笑的尖叫跺脚,仰面跌进浴缸里。“好了,下楼去吧,疯疯癫癫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洪晨拽起她,再次催促。“废话!以前,我还是少女,现在我是少妇。”潘琪哈哈大笑。洪晨这是第一次打麻将,不过以前见过别人玩,也看会了。而林雅欣则懒得动脑筋,只做“七小对”。潘琪说:“咱们要是住一起就好了。”洪晨对钟凯笑道;“老爷,收了她俩做姨太太吧。”钟凯笑得把面前的牌推翻了,洪晨一边乘机看他牌,一边揶揄道;“别激动,别激动。”坐他对面的林雅欣拿着个五筒去敲他脑袋,“五筒,要不要!”“我可不要你!”钟凯也打出个五筒,“那我呢?”“哈哈,官人,我要。”洪晨风骚的说,拿出四六筒出来吃牌,打出个三条,“哈,我听牌了。”潘琪摇头咋舌,摸牌打牌,“真是烧(骚)得一锅水开`````对了,洪晨,这话还是你教我的呢,你用长沙话说一遍,我忘了怎么说了。”洪晨指着她,“骚得锅水开。”由于三个孩子都被王磊带去楼上的游乐室,所以四个人说起话来肆无忌惮。尤其是洪晨,不时说荤笑话,逗得林雅欣和潘琪满脸通红,坐都坐不稳。潘琪说;“收我们做姨太太?是真的么?不会就为凑桌麻将吧?你是不是要我和欣欣守活寡?你俩夜夜春宵,我和欣欣挑灯绣花?”“要不,我给你俩每晚发一筐萝卜和黄瓜,黄瓜还是带刺的那种。”洪晨笑道。林雅欣受不了了,尖叫的挥手,“要死啊!”“哈哈,你们看雅欣好兴奋啊!”洪晨起身,躲闪着两个女人的追打,嚷,“好吧,好吧!每年的2月30号,他归你们。”“你以为是七夕呀?一年一次,还冒出两织女!”潘琪笑骂,摁着他,又捶了几下。指着林雅欣笑得花枝乱颤,“要是之前先轮到她,我怕我只有炖十全大补汤的份了。”林雅欣本是揪着洪晨连掐带拧,听了潘琪这番话,又气又好笑,松了洪晨,反过去打她,“你这个蠢女人,哪年的2月都没有30号,你还去争!真不知道你老公给你吃了什么!”
宣宣调皮的坐在浴缸里撩水泼洪晨,洪晨全身湿淋淋的,哄他:“乖,洗完了看动画片。”“叔叔,你为什么和我爸爸一起?”洪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宣宣又说:“姥姥不喜欢爸爸,舅舅舅妈都不喜欢爸爸,妈妈也不要爸爸,她和一个叔叔住在一块。舅妈说好人跟好人玩,坏人跟坏人玩,她们都说爸爸坏,你是坏人吗?她们说我是小坏蛋,她们也不喜欢我。”“宣宣,你还小,大人的事你还不懂。叔叔给你打个比方,比如说有的人是左撇子,他用左手握笔拿筷子,字写的好,筷子也拿得稳,夹着的菜也不会掉。可是别人都用右手,就觉得他用左手,很怪,应该和大家一样用右手握笔,使筷子。可是他错了吗?他只是和别人不一样。”洪晨觉得跟不满四岁的孩子这样说还是深奥了点,边问他:“你觉得你爸爸是坏人吗?你心目中的坏人是什么样的?”
“爸爸对我好,爸爸不是坏人,坏人都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宣宣笑了,“二舅就是坏人,他喝醉了跟人打架被110抓走了,我亲眼看见的,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洪晨心不在焉的洗着碗,两眼出神的看着水龙头。“想什么呢?”钟凯把咬了一半的苹果递到洪晨嘴边,洪晨摇摇头,心事重重的说:“家里那帮儿时伙伴除了三个条件不好找不着对象,其余的都结婚了,妈今天给我打电话,问我交女朋友了没。”钟凯脸色大变,紧张不安的看着洪晨,“你才25呢,就催了?”“我妈向来爱跟别人比,别人家里有的,我们家也得有。如今别人家孩子结了婚,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好象找不到似的,她觉得没面子,她已经办了内退手续,生活清闲,本来就是个爱操心的人,恨不得现在就抱孙子。她以前找过五个算命的算过我的八字,都说我28之前结婚,结一个离一个,28岁后结婚白头到老,夫妻恩爱,我读大二时,她就找人算过了,我本还以为可以挡上几年,结果她现在就忍不住了,尤其是她几个要好的朋友都已经抱了孙子,她更是盼。其实她是个没有耐心的人,性子躁,烦小孩子哭闹,我读高中就对她说将来孩子不让她带,我自己带,她笑着说是我怕她打骂孩子,如果她对我的管教不是那么严格,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我家是慈父严母。”
“你是不是想改啊?”钟凯忐忑的看着洪晨的脸。
洪晨疲惫的看着洪晨,苦苦一笑:“一边是你,一边是父母亲,你们就使劲拽吧,哪边是真的为我着想,就会先松手。”
下午,洪晨去幼儿园接了宣宣出来,钟凯去上海开会了,他打算一会儿买点菜去宣宣奶奶家,4路车正好开过来,还有不少空位,洪晨便打消了坐出租车的念头。
宣宣从幼儿园出来开始就喋喋不休的说他自今早离开洪晨后,身边发生的事,洪晨疲惫不堪的瘫坐在椅子上,呵欠连连,又不得/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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