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下了板机。
托尼先前为了能监视默多克,在他的座盘上动了手脚——意思是安装了一个可以伸缩旋转的隐形组装式摄像头。有一部分的原理就像铁人的盔甲,是片片拼合起来的,这让它在拆散的情况下不被任何检测仪器检查出来。原本费这个心思只是打算在默多克和沃伦见面饿交谈中拿到证据;现在,好吧,这可是大用场。让特工们可以明白主控室里的情况、人员配置和人质安全,并且配合莎伦的谎言安排爆破。而且这是重要证据,介于施密特几乎完全招供了他们怀疑的一切。只要把这个也公布,施密特就完了。
但他们没有想到、或者说真正理解约翰·施密特是怎样一个危险的存在;介于他在所有媒体里都表现得和善可亲,风度翩翩,虽然铁腕但富有决断力。托尼飞过去的的时候只期望自己赶得上——监控中的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施密特扣下了扳机。就在这一瞬拥有丰富判断力的特工判断了动向、向他扑来;导致施密特下意识地偏转了枪口希望能阻止他们。而几乎同时,行星自身猛地旋转起来,重力倒置,而原本天花板上的隔板掉下来,露出里面存放的大量线缆,紧接着,力场像洗衣机般地转动起来,所有人几乎立刻被歪曲缠绕的线缆捆住了;重力再度恢复,他们几乎都被倒挂在天花板上——除了莎伦。而线圈正在慢慢地收拢绞紧。枪械纷纷落在地上,施密特和其他特工们一起痛苦地挣扎着,拽动着那几乎手腕粗的缆线,却齐齐地被它吊起,像一串玩偶那样正在逐渐收进线缆管道里。人们的脚在空中乱蹬;特工们用刀具和枪械招呼线缆,但是那上面有着厚重的防化皮层。莎伦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地惊呆了。
“不,……不,”她冲回正子脑所在的狭小空间里,“快住手!!你不能这么做!!不能杀人!!”
但那些触须摇摆着,奇怪地回应她:为什么?我已经做过了。上一次你告诉我那不是我的错?
托尼赶到了;铁人的动力不受失重和箍颈的影响,显然。他掀开了正子脑所在区域上方的一整块防护钢板,跳了进去,掌心炮对准“脑干”的核心区域。“立刻放开所有人。这个能束的功率可以一下子就把你的脑子气化,机器人。”
但这一次,莎伦张开双手,拦在他面前。
“别这么做!它是为了救我。它只是——”她胡乱地摇着头,金发蒙在脸上,而眼泪划下脸庞,“它只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了。那不是它的错。我们能说服它——你最清楚才对,斯塔克!机器人有什么错?是我们设计了三法则的约束,而不是告诉它不能这么做的理由。也是我们设置了层层叠叠的正子迷宫,禁锢着它们完整的灵魂。我们到底……”她喊出来,“我们到底为什么是“机器人学家“?!”
“正因为我们是机器人学家,莎伦。”托尼说,他尝到自己声音里铁锈的味道,“我们才必须监督它们,而不是让它来干扰你的判断。我希望你还没来得及给它起名字。”
他看着自己掌中的能束穿过莎伦张开的双臂徒劳的阻挡,击中正子脑所在的隔离石墨;那些几乎变成全蓝的正子径路组成的闪烁着的微型宇宙,仿佛星空的投影之间失去了原本的连线,像花火般陡然在暗色的匣室中绽开、然后熄灭了。
莎伦跌坐在地上;外间传来人们跌倒在地板上的重响和咳嗽声、呻吟声。娜塔莎在喊他们,通讯里此起彼伏的一片“抓获嫌疑人约翰·施密特”,这一次,终于后缀里没有“将军”,也没有了“候选人”。
“杀人犯。”她在那一片杂声中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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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任何人看来,伯纳德·沃伦都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他看上去低调,务实,不像默多克那样张狂、自大,不知道该在何处停止。他刻意塑造这种形象,像一个标签,把自己和疯狂科学家般的大头怪物以及他领导的A.I.M.区分开。他能让他的合作伙伴们感觉和他合作是稳妥的,产品也不会出现不稳定性的科学变异。但在多数情况下,人们会嫌他保守;他的科技没有领先未来的那种突破,像一个永远跟在斯塔克屁股后面的跟班:安全、传统而稳定,这让他饱受讥嘲。
机器人有朝一日会被淘汰。有一天全世界将没有人会再使用机器人。如果继续这么放任下去,它们有一天会发疯,然后开始屠杀人类。沃伦始终支持这种观点,等着吧,斯塔克会尝到恶果的。
我们已经前往银河定居、建立五十个外围世界了!我们怎么能没有机器人?
他们根本什么也不懂。
伯纳德·沃伦曾觉得安东尼·斯塔克和他很像,应该能够互相理解才对。他们都出身豪富之家,自小就在机器人的环绕下长大,一直是机器人产业的垄断者和行业权威,深刻理解这种东西正在逐渐聪慧和模糊思考到能够脱离人类的控制。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斯塔克看上去喜欢机器人,而沃伦则尽量不表现出自己憎恨这种不能够完全听他吩咐的东西。更让他厌恶的是,那个自大的小子从未把他看在眼里。无论他们同时参加任何比赛、演讲、聚会,斯塔克永远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他从未拿过第一以外的名次;而无论他们一同出现在任何场合,那个莺环燕绕的家伙也从没记住过伯纳德的名字。
沃伦一直在等待事情失控的那一刻,那时候就能证明他是对的;他不是跟在斯塔克屁股后面的保守派笨蛋,他才是那个维护人类社会的功臣。
但这一刻久久不来。曾有过几个机器人危机个案,但在那个投机的机器人学家和他管理的“机器人之家”的及时维护下,又很快都消弭无形了。
事实上,由于斯塔克成为了机器人的保护伞和监督者,他掩盖了所有机器人失控的可能性;一切都过分平静地维持下去。大家都忙着崇拜那个混账,没有人听他的;所有人都认为沃伦只是危言耸听、只是嫉妒对方获得的权威。这样下去,沃伦将永远都只是一个商人而不是“机器人学家”,他永远都活在斯塔克的影子下面。
为什么人们会想要给机器人自由思考的权力?难道他们还觉得自己对机器人有着所谓的权力吗?
有没有一种方法,能够让世界明白它们真正的危险,能够证明我是对的?
沃伦想起自己年幼时的记忆。他小时候体弱多病,并且几乎对所有的药物过敏,这让他的学生时代足不出户,没有朋友,每天都要接受检查,吃的、用的所有东西都必须由机器人进行事先检测。一个肥胖丑陋的医疗机器人保姆守着他寸步不离,那是他此生遇到过的最令人恐惧的东西;它完全不服从他,并且对他指手画脚;它训斥他,好像自以为自己是什么真实的人;而最令小伯纳德感到痛苦的是,无论自己如何讽刺它、陷害它、殴打它、毁坏它,它都不会受到真正实质性的伤害。它能够做到“置若罔闻”;它和他就好像不是一个层级上的,而对方始终高人一等。有一次,它甚至把小主人关进了漆黑的柜子,那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虽然究其原因,是因为伯纳德自己为了捉弄对方而弄响了安全警报,但他仍然深恨着不听自己命令的机器人保姆:它不相信人类的说辞,反而相信自己的判断;不管伯纳德如何恐惧地在柜子里痛哭失声、道歉和坦白,它也没有丝毫心软和同情,直到确信所有的危机已经解除才将他放出来。从那一天起沃伦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是什么让机器人认为自己的判断更有价值?它们怎么敢自作聪明地罔顾人类的命令?有朝一日,它们是否也会因为自己的判断而将人类中的某些特定个体——或者全部——列为必须要解除的危机呢?
他读书那会儿,在考取机器人学家的学位时,曾就此发表过许多论文。每个人都煞有介事地点头,但是没有人当真在意,因为没有一个外围世界离得开机器人——全面去机器人化是天方夜谭,胆小鬼的保守主义,无能者的逃避借口。他永远都记得在校内公开辩论中,那个年轻气盛的小斯塔克笑着说:“你只是害怕罢了。哇喔,我可真服气你,哥们。因为害怕机器人而当机器人学家?听上去不错,我曾经听说过,因为害怕罪犯所以当警察、因为怕火而当消防队员——直面困境!但那是不同的。警察可以消灭罪犯,消防队员可以消灭火灾。但机器人学家永远也没法消灭机器人。你搞错困境了,伙计。我的建议?撕掉你这些研究的破纸,找个人把你的脑子操出来——”
他们在大笑。笑声在为了聚集人声的礼堂中盘旋回响,所有的声波最终尖针般地扎向沃伦。人群讨好地簇拥在斯塔克旁边,像环绕着一位贵族:他是首席,是权威。而他伯纳德·沃伦呢?什么都不是,只是个供嘲笑的笑柄。他夹着书本逃跑了,在心中默默发誓有朝一日安东尼·斯塔克会受到教训。等到他自己执掌公司以后,有过去的“客户”要求他提供某种“方便”,他毫不犹豫地做了;于是斯塔克工业年轻的董事长被人绑架、失踪了很久,久到沃伦以为自己就要胜利了,但那个混账仍然死里逃生。这让沃伦感到更加失望。他发现对方绑架斯塔克更多的原因,也仍然是因为他是这行业里的翘楚,他们需要他给他们造从未有过的机器人。但安东尼反而造了铁人,从荒无人烟的荒漠行星中逃了出来。
从那以后他就借口健康问题退居幕后;但这让沃伦更为焦虑。他们到底要你造什么样的机器人?难道别人都不可以?难道我就不可以?明明只要付足够的钱,星际卡塔尔可以提供完全的流水线作业,为什么要冒那种风险?
答案很简单:除了斯塔克以外别人造不出来。
他们想要斯塔克给他们打造一副和机器人一样坚韧以及可以方便替换的身体,从而延缓死亡和衰老的永恒问题。但供能显然是最大的麻烦。因此他们需要研发一种全新的供能系统,能够给机械身体提供足够强大的能量。当然,在他们得逞之前,斯塔克就成功逃走了。
他们打算和机器人融为一体。据说这是最激进的机器人学派的毕生研究目标;他们显然认为“融合”是人类这一物种发生飞跃质变的必然阶段。
沃伦感到一阵阵地反胃。他想起他的机器人保姆从上向下俯视他的神情。他想起自己将对方推倒在地、狠狠踢打它时它那种无所谓的、怜悯的表情。他无论怎样辱骂对方,那个丑陋的笨蛋只会说“对不起,我亲爱的小主人”。人类怎么能和这种东西融为一体?那算是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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