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接下来也没什么大事,我依旧上着我的班,固定领着我那点不多不少的薪水,而秦子阳也没来找过我,估计早就把我这个一时的乐子忘到脑后去了。
星期五下午,老总飞去美国,主管让出去签个单子,洽谈的很顺利,比预想要省时的多,一个上午就全部搞定,看了看点,我决定浑水摸鱼,下午就不进公司了,难得可以浮生偷得半日闲,悠哉地在床上趴着,成大字型。
可惜悠闲总是不能停留太长,便被程珊拉出去应景。
所谓应景,就是陪她相亲,但却不能够抢了主帅的光芒。
推脱不得,只得起身洗了澡,选了一件看起来符合场合又不太引人注意的衣服换上,最后把头发随意地掉成马尾,拿着包便去了约定的地点。
星巴克咖啡。
很有情调的地儿,适合人们约会。
刚走进去,程珊那林志玲一般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顿时引得几个在座的男人侧目。
我大步走了过去,随意拉开一个椅子,看着盛装打扮的程珊:道:“怎么那男的还没来,让你一个人在这等?”
“没,是我来的早了些,约的是五点半在这见。”
程珊看着我,忙做出讨饶样,眯眯着一双眼,笑着看我:“女侠,小的错了,小的叫你来,这不就是看你一人在这江湖上行走,晚上饿了也没个吃的,心里惦念着,给您拉来吃香的喝辣的么。”
“边去——”我挥挥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她:“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拉我这么个灯泡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过期作废。”
程珊撇了撇嘴:“瞧你说的,我还成一罪犯了。”
我瞪她,不吱声。
她嘿嘿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对方说拉了一个朋友一起过来,我想这样也好,不是说看对方的朋友什么样就知道这人的交友圈生活圈怎么样么,于是我也说到时拉一个,大家吃完饭还可以去唱k。”说完身子凑向前,神秘兮兮地道:“要是看中意了啊,就自己留着。”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一句一句地闲聊中,时间就过去了大半。
“你好,是程小姐么?”一道清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和程珊珊立刻收了话头,顺着声音望去。
“你是展子奇?”
对方点头,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坐稳后,点了一杯蓝山咖啡,然后有些抱歉地看着我们:“不好意思,我那个朋友路上堵车,可能得晚一点。”
“没事没事,这的交通堵车是正常,昨天我从大商购物回来,在车上硬是堵了半个点。”程珊珊声音更加甜美,一双眼睛柔柔媚媚地看着对方。
我知道,这是看对眼了。
大家闲着聊了几句,一声抱歉从身后传来,这声音让我觉得很熟,是的,在大学那三年里,我基本上每天都能听到,身体有些僵硬,就连大脑在这一刻也闹气脾气的罢工起来。
他绕过我,走向展子奇身旁的空座,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定定地看着我,嘴角缓缓上扬。
“是你,念锦。”
这一声念锦多么熟悉,音调还是那么温柔,看着我的眼神也亦如当初一般,像是漾着水,温温凉凉的总是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当年就是这样一幅姿态,让我不可自拔地深深陷入。
我在心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量让嘴角自然地勾起,摆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看着他。
“好久不见,怀之。”
“是啊,真挺久没见了,小丫头最近忙啥呢,大学毕业了怎么也不跟我联系了。”一派宠溺的表情。
“就那些,上班下班,无趣的很。”说完我低下头,用力喝着手中的咖啡。
“怎么,你们认识?”程珊珊和展子奇颇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道。
“在t大时候,念锦是我学妹,我给她补习过一阵功课。”
我笑笑,默认,温和香甜的蓝山不知怎么的一下变得苦涩起来,萦绕在舌尖不肯散去。
之后大家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不论说什么我都始终微笑,点头,撑着脸上的表情。
到了最后,展子奇提议去唱k,我推辞,但拗不过珊珊那拜托的眼神,再加上让人难堪一向不是我的风格便点头答应了,手指却在下意识里死死地扣着掌心,却也不觉得疼。
“念锦坐我的车。”骆怀之自然道,口气仍是那般轻松,一贯地温柔,但是出口的话却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车子一路到了皇朝,这里最大的ktv。
下车等着他们去停车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似乎在看我,那目光太灼热,似要把我的背看穿,我转过身,见到秦子阳那一伙人摇摇摆摆地往里面走,身边搂着的各个都是美女,皇朝的经理亲自出来迎接。点头哈腰,态度极为殷勤。
我忙转过身,希望刚刚只是错觉。
“怎么了,念锦?”程珊珊看着我异常的动作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
她不信,顺着我刚刚地目光回过头,然后忙兴奋滴拽着我的胳膊:“念锦你看,那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啊,没想到今天来这儿竟然能碰上他们,我和你说那个穿黑衣服的,他爸是这最大的银行行长,母亲是a大的校长,那个穿灰色马甲的也不简单,姥爷是政委姑姑是h市的副市长……”
程珊珊在我耳边小声嘀咕着,我烦躁地拍了一下她脑袋,“花痴什么呢,一会让展子奇看到了,你就死定了。”
“我没花痴,就是和你说说,那些人都是梦幻的,我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她不满地嘟囔着。
“说也不行,要知道,这年头意识上的出轨比肉体上的出轨更可怕。”
“念锦,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就是说说嘛,看到他们那些人,哪个女的没个幻想啊,别说我,你自己刚刚不也是偷瞄着么。”
“我那是唾弃,你这是崇拜,我们两者完全是敌方和我方,不可混为一谈。”我义正言辞道。
“什么敌方,我方?”停好车的展子奇突然插声进来。
我和程珊珊看他那一副迷茫的样子,顿时呵呵笑了起来,这时骆怀之也停好了车,缓步走了过来,灯光下,他的样子仍是那么俊朗,仍是那个t大校园里翩翩俊公子一般的骆怀之。
俯仰10
走进去时本打算要个普通的中包,但前台小姐告诉我们,所有的普通包间都已经人满,只有顶楼的vip包房还有两间空着。
“那就给我们挑个vip中包。”展子奇笑着看了看程珊,冲着前台小姐朗声道。
随着迎宾搭着内室电梯一路到了顶楼,开门进去时不禁惊叹里面的豪华,果然是带个vip和不带相差很多,尤其是在这种顶级的娱乐场所。
本来走得有些热,但里面有空调,丝毫感觉不到燥热,在暗色的灯光下,看着骆怀之的那张脸,时光好像从未流逝,又或者,一下子就过去了几年。
程珊在前面点着歌,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雀跃表情。而展子奇立在她身旁,眉眼总含着深深的笑意,相亲中看对了眼的男女总是这样,一个娇羞,一个极度的关切殷勤。
这时骆怀之从门口的位置挪了挪,坐到了我的身侧,男人的气息充斥在我的左右,尤其这个人还是曾经自己暗恋喜欢的人,更是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心里像是有小鹿在跳,但同时又觉得拘谨难受,背脊僵直,就连手都不知该放哪里好。好在程珊已经开始唱了起来,动感地音乐稍稍缓解了一丝尴尬。
我正假意听得入迷,骆怀之碰了碰我的胳臂。
我侧头看他,他似乎说了什么,但这里太吵,听不真切。我用眼神示意他再大点。
突然他身子倾了过来,贴着我的耳际,痒痒地感觉传了过来。
“一会你也去唱一首吧,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他的气息像是诱惑的蛇信子,温温热热的风撩拨着我的感官,脸颊猛地火烫起来。
“我去趟洗手间。”说完我噌地站了起来,唯恐再呆一秒就会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心底深处那在最好的年华里最纯粹的情感正在以着某种形式卷土重来。
拉开门急急地向外走,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来后竟然不知该如何好,走到大厅中间站了好一会,脑中仍是一片空白。叹口气,告诉自己镇定,重新往回走。
也没注意门牌号,大抵上该是从头数第四个,我推门而入,却一下被惊呆了。
满屋的男男女女,大屏幕是黑着的,放着慢摇歌,有几个女的在那里舞着性感火辣的舞,旁边的几个人好好的叫着。镭射灯的灯光五颜六色的晃着人睁不开眼,也没打算去仔细看这帮人,只觉得有股子yin靡的味道,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抱歉,走错屋了。”我刚要退出去,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一声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这不是苏小姐么,怎么也来唱歌——”我回头看见饶起云手里拿着啤酒瓶,正倒了一半抬着头看我,一根烟酒叼在嘴里。
我向他点头示意,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只是刚转过身,动作太急,没见到人就这样硬生生地撞了上去,那人胸脯可真硬,撞得我鼻子疼得厉害,也不知出血没。
我抬头,有些愤岔地看着他,当对上那双幽黑深沉的双眸时顿时没了声。
“苏小姐,真巧。”他笑道,仍是那副调调,嘴角微挑,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却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呵呵,真巧。”心里不由得怨恨起来。怎么哪间屋不好闯,就非得闯这来了。
说完我忙退了开来,也顾不上去揉仍在发痛的鼻子,扯开步伐便要向前走。
才走两三步便被人一把从身后给拽住。
我回头看他,确切地说是瞪,狠狠地瞪。
“既然碰上了,就一起进来唱吧。”
“不了,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大家还等着呢。”
“苏小姐还是这么不给面子。”他说这话时已经松开了我的手。双手插在兜里,身上的衣服扣子开了几颗,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竟然比平时多了几分性感。
“你喝酒了?”不知怎么的,我竟蹦出这样一句来,说完连自己都愣了。随即忙补充道,“我讨厌和喝多的人一起玩。”
“哦?”他挑眉,“苏小姐平时和朋友来这地方都不喝酒的?”
我知道我刚那话说的有些幼稚,可是既然已经说了就要坚挺到底,于是我仰着头看着他。一副是啊,我就是讨厌,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似乎每次见到我,你都八不得跳开一丈远似的,真是有趣。”
“秦少,你的朋友该在里面等你呢,你还是赶紧进去吧。”
他摇头,笑的风轻云淡,一双眼因为酒精的原因和平时有些不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秦子阳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下颚,时不时地擦过嘴唇,一副想着什么的样子。
我突然就想到了他的那几次吻,那法式的热吻,舌尖纠缠,抵死缠绵,像是一朵罂粟,让人上瘾。
“抱歉,秦少,我朋友还在等着我呢,再见!”丢下这话,我逃荒似的向前走去,心里则不停地斥责自己,也没喝酒,怎么竟想那些旖旎的事儿。
“我们会再见的,苏小姐。”
到了拐角处时,秦子阳这凉凉的一句从身后飘来,像是午夜的鬼魅,久久不散。
重新走回大厅,便看到骆怀之站在那儿,四处张望,应该是在找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
“怀之。”
他转身,眼中有着惊喜,紧皱的双眉松了松。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这么大一人了,能出什么事,走错屋了,哎。”我叹息。
“你啊。”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发,这一下我瞬时愣住,他却没有觉察,仍是笑着继续道:“一直就是个路痴,还记得大学那阵,约了你在北门,却总是在南门绕不过来,每次都是我走过去给你找了回来。”
俯仰11
在车上,骆怀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小丫头心里有什么烦心事别憋着,说出来舒服些。”
我侧头看他,他还是一样的心细,可是在面对我的心意时怎么就那么粗心,不论我当初怎样暗示仍是一副懵懂的样子,还是说,只是装着不懂罢了。对于骆怀之,恐怕是后者。
我笑了笑,摇摇头:“没,只是有点累了。”
“那一会到家了好好休息休息,冲个澡,上床睡觉。”他温声嘱咐着。
“恩,好。”我心口不一地点着头,把脸侧向了窗外,看着一排排的树木缓慢地向后移动不禁想到了秦子阳,坐在他车上时,树木向后移动的速度该是飞快的吧,可惜我没注意过,因为每次在面临那急速的冲刺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办法再去思索其它。
沉思中,车子已经到了门口,我下了车,向骆怀之道别,“今天谢谢你。”想了想,轻声补了一句“怀之”。
他仍是温和地点着头,笑意挂在两旁,可是目光却格外幽深,像是潮湿的湖水,有着波光般的涟漪,细细荡漾着……
“念锦。”他突然叫我,拉住我的手。
我心顿时砰砰直跳,一动不敢动地看着他。
“你脸上有东西。”他轻轻地抹去我嘴上的渣滓,是刚刚在唱歌时,程珊递给我的爆米花留下的。
“呵呵……”身后响起骆怀之那温和的笑声,“小丫头,还是这么别扭。”
听了这话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当初看到他和苏画走在一起时她曾生气的不让他给自己补课,他也是这样说的,“小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别扭,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不想让自己再想起以前,连带着想起那些心痛的事,我命令自己冷静下来,用听不出一丝破绽的声音说:“挺晚了,我上去了,你开车小心。”说完也不等后面人回答,蹬蹬地跑上了楼,一口气到了五楼才停下来,背靠着门,呼呼地喘着气。
第二天,起来时头疼的厉害,请了一天假,再上班时发现每个人脸上都雀跃异常,离老远就看到程珊那家伙眉角带笑地看着我。挥着手。
“怎么精神这么好,恋爱中的人果然不一样。”我戏谑道。
“啧啧,你不是病了么,怎么一张嘴还是这么厉害,我告你个天大的好消息。”
“啥?”我挑眉。
她不吱声,还和我卖起了关子,我见四处没什么领导之类的人,整个电梯内空荡荡的,便伸出手向着她的腋窝搔去。
她咯咯直笑,忙求饶地喊错。
“知道厉害了吧。”
“知道了。”
“下次还敢不?”我又问。
“不敢了。”
“那快说。”
“小的这就说。”她站直身子,凑到我耳旁,“我们公司被并购了。”
“什么?”我惊呼,以为自己听错了。
“真的,我今天给老总打文件的时看到的。不过这风儿恐怕是很多人都听到了。”
“成鑫也不是小企业,哪的集团胃口这么大。”
“别说这集团胃口还真就一向不小。”
“赶紧的。”我催促她。
“是瑞宇集团。”
瑞宇?听到这两个字时我脑海中缓缓浮现出秦子阳的脸,那样一张脸,没有咄咄逼人架势,也没有傲慢冷酷的姿态,但骨子里却自有一股矜贵与倨傲,即使静静地站在一角,却也让人无法忽视。
“怎么了?想什么呢?”程珊用胳膊肘撞我。
“没,在想这事。”
“有什么好想的,那是上层该操心的事,就你我这职位,只有看热闹的份儿,就是真有什么变动,也不是咱能插上话的。再说,被这么大的集团并购,怎么说,咱以后也是瑞宇的人了。”
“我知道。”我突然静默下来,这时电梯刚好开了,我走了出去,程珊似乎还在我后面说着什么,我也没理。
想着秦子阳那句“苏小姐,我们还会再见的。”,再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那已经不再痛了的头又无端痛了起来,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过了半个月,一直传着风的消息终于通过正式的批文发告下来,上面被大换血,底下却都相安无事,没有裁减任何员工,反而要拓展一个市场部,目前正在招揽新的员工,应届名牌大学的学生优先考虑。
我耸耸肩,这事和我没有关系,第二天却被老总叫到办公室,笑容可掬,态度也是从未有过的亲切。
“小苏啊,这回上面说要拓展市场部,空了一个肥缺,这位置我已经向上面反应,没有意外,过不了几天就能下批文,等人事部的命令一贴出来,你就可以立刻接任。”
我诚惶诚恐地看着老/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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