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去菜市场,一起买东西,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但有些不一样,他变得更真了,这种真是一种感觉,很微妙的感觉。
“秦子阳,今天吃什么好?”
“随你。”
“你这种回答其实是很没诚意的。”
他挑着眉,“只要没有茄子,没有胡萝卜,没有黄瓜就好。”
“我偏就想吃这几样。!”
他的眉宇纠结的更厉害了。
“这几样我不吃。”
“那今晚你来做,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恩。”他点了一下头。
“真的啊!”我有些欣喜地叫着,其实我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他会真答应。
但是果然我高兴的太早了,晚上回去的时候厨房就成了战场。
“秦子阳,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说你留学的时候饭菜都你一个人做,怎么还这水平,那你那几年都怎么吃的?”
“退化了。”他说的很平淡,我却听得肠子都拧节了,退化了,感情他是太久没碰过厨艺了,现在成了原始人。
“算了,还是我来弄吧,我实在无法适应这远古人类喜欢弄的东西。”
“好,给你。”
不知为什么,我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一抹得逞的笑意,他摘下围裙的那动作做的特别流畅。
不过叹了口气还是接了过来,围上困裙,认命地开始弄着今天的饭。
“把碗筷摇好。”我边说着边端着菜,太热,食指被烫到,他忙拿过我的手细细端详着,看了看,一口就含了上去。“秦子阳,不卫生的。”
“没事儿,有我的吐沫保准好的快,苏念锦,这是爱的力量。!”他耍贫地说着。
不过我还是一愣,即使知道他说这话没什么特别意义,但那个‘爱’字还是让我一惊。
其实日子过的真挺快,一转眼就过去了大半,我和秦子阳这样每天才米油盐的却也不觉得乏味,也许是暴风雨般的日子折腾久了,难得的平静总是让人异常的珍惜。
但有一点我始终耿耿于怀,确切地说是我不希望如此,我想要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秦子阳,他本就是那样的人。
他的心里其实装了一头猛兽,现在只是蛰伏而已,这样的秦子阳你让他始终生活的像只小猫一样,我不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还是悲哀的事儿。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拉过秦子阳的身子,“你还想要干这样的活儿干多久,秦子阳,其实你可以干别的,我们都知道,你有那个本事,你为什么偏偏要避开,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还……”他背过身子,显得他有些累了,每次都是这样,每次谈到这类话题时他总是留给我一个背影,他心中还有着一个角落是我所无法触碰的,或者确切地说,是任何人都无法触碰的,他像是一个敏感的小孩,把它们给藏了起来,不让任何人去看,去摸,去碰。这个人也包括他自己。
我叹了口气,算了,睡觉吧。明天起来还要上班,仍是张云天的公司,只不过是子公司,我害怕和他牵扯太多,但秦子阳执意干着原本那些活儿,晚上下班后我有时候就去坐坐,但他总不愿意我在那里呆太久,其实我看着他在那我也不乐意,但是秦子阳,你不能逼他太紧的,他高高在上的东西是骨子里的,是骨子里的东西就注定不是那么好除去。除去了可能就不是他了。
今天下班早,是节假日,我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去。开始在厨房洗洗刷刷。
他一进家门就像猎犬一样四处看看,嗅嗅。
“你是狗啊,你这样真滑稽死了。”
“别说的狗不狗的多难听,最差也要说成是电影里那种——侦探犬。”
“吆喝,还贵宾不成。”
“那可不是。”
我呵呵地笑个不停,“行啊,秦子阳,我发现你还挺有幽默细胞的,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的眸子暗沉下来,“我们不谈以前,我们就说现在,说未来。”
这话说的我真心动,胸口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好。”我说,“赶紧去洗盘子盛饭,今天我好好做顿大餐给来庆祝下。”边说我边弄着。
他转过身去取盘子,但又在下一秒转过身来站定不动,手中还拿着盘子,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我。
“傻了啊,秦子阳,你看啥呢?”
他还是不动,过了一会,他走过来,放下盘子,从后面环住我的身子,这个动作我做过无数回,但秦子阳却是第一次,他喜欢从正面压倒我,然后猛烈地冲击贯穿我。他是掠夺者,占据的永远是统治与支配地位。
但此时此刻,秦子阳却是温柔地,带着似水柔情地环绕住我,我能感觉他这个拥抱没有丝毫情欲,他的手粗大而温暖,轻轻地贴在我的腹部。
我的手一抖,那些调料就没数儿地进了菜里。
“完了,完了,秦子阳,一会咱俩可能得被咸死了。”
“没事,我口味重,我就喜欢重口味,特别喜欢——”他说着边把下颌放在我的颈窝里,说话的时候热气就直接喷在我的耳根儿,脸刷地红成了番茄,我感觉上面烫的厉害。
“瞎扯什么呢,什么重口味不重口味的。一会只给你吃素,不给你荤的,看你这没了肉就不吃饭的人怎么去吃。”
“不打紧,没肉没关系,晚上有宵夜就行。”说着他咬了一下我的耳垂,那里是我的敏感地带,全身被电了,火辣辣地流过。
“秦子阳,别闹了,赶紧放开我,不然咱俩就得大眼瞪小眼,然后听着肚子在那儿大张旗鼓地唱着花鼓戏了。”
“再抱一会,苏念锦,我的心从没像现在这样平静过,抱着你,整颗心,原来可以这样宁静……”
我没有说话,任凭他抱着。这话说的太动听了,女人就怕这个,尤其是从自己心爱的男人嘴里听到这个,别说是一会儿,一辈子都愿意,就是死在这怀里估计都觉得没关系,那身子软的能化作一滩水,一滩春水。
吃完了饭,我又问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
他想了想,眉头蹙着,但半天仍是摇了摇头。
“明天你做饭。”我恶狠狠地说。
他那眉头这会儿不是皱了,整个就纠结在了一起,说是蚯蚓都是在夸赞他了,分明就是两只毛毛虫。
“提醒下。”
“你这么聪明的脑袋,哈佛留学生,竟然还用我来提醒,秦子阳。”我讽刺着,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我真记不住了。”
“算了,就知道以前那些事儿你根本就没当回事儿,我苏念锦这三个字无非也就代表这你众多女人之一,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又怎么会记住呵。”
他走过来环住我的身子,用手抬起我的下顼,“苏念锦,你看着我,以前你不是常常让我看着你的眼睛吗,那这次轮到你看我。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我赌气的说。
他叹了口气。
“漆黑一片,还有……我的身影……”我还是说了出来,我总是无法和他制气太久,也许是觉得没意义吧。
“的确是你。”
“秦子阳,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这一月的这一天,一晃眼过去了这么久了。久到我好像过了半辈子,甚至更久。”
“哪里是半辈子,这才哪到哪啊,不是说过要相濡以沫的……”
——是啊,相濡以沫。
那天我看着他,我的身上和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全是各种白色的硼带,我看着他,我说秦子阳,让我们相濡以沫……
眼光很耀眼,白花花的,哗啦啦地在肩头,身上融化,心暖了一片。
他说,好,让我们相濡以沫。
“那到最后化成了两条鱼。”我哈哈地笑着。
“是啊,两条鱼。最好是热带的。”
“秦子阳,带我去游乐场吧。”我突然提议。
“游乐场?”
他有些诧异。
“对,就是游乐场,我想再做一次旋转的木马。”
“你怎么对这些小孩的东西特别偏好。”
“那是梦,一种童年的梦。”
“走吧。”他说,我们两个都迅速换了衣服,出门的时候我问他,“我漂亮不?”
“漂亮。”
“是最漂亮的不?”
“最漂亮。”
“秦子阳,你在骗人,这话你以前说过很多次,后来你也说过我丑,你说我除了白点外没见得有什么特别好看的地方,和你那些什么妩媚的,妖娆的,优雅的,纯情的比就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除了那股子矛盾的气质外……”我学着他说的话,他尴尬地低咳了几声。
“你说你非得提什么气质,你知不知道有句话说的好,女人啊,要是长的美你就直接说她漂亮,如果不漂亮你就说她可爱,可是如果既不漂亮也不可爱,实在没撤了,你就夸她有气质,准没错。你说,你当时是不是在损我啊。”
我们去了游乐场,晚上的时候那木马来回转动,上面有着一排排的灯,五光十色的,小孩子坐在上面,呵呵地笑着。
他们笑得可真开心,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这一辈子当中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人啊,越长大,烦心事也就越多,再也找不回来那份天真的心,所以在年幼的时光里一定要尽情的挥霍,因为过了这个时间段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来给你挥霍了。
“秦子阳,咱俩坐一匹马吧,就坐那个大的怎么样?”
他蹙着眉,一脸为难的样子,“你坐吧,我在旁边看着你。”
“怎么秦少放不下身段子?”
他这样一说我就火了,当然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我没有这般小气,只是让我想到了那样一段时光,一段在我记忆中即是美好又是阴暗的一段,给了我足够的刺激也给了我比足够还要多的伤痛。
我和秦子阳曾经在我生日的时候来过游乐园,当时我提出来的也是要坐旋转木马,那个时候是他最迷恋我的日子,一个男人当他真迷恋起一个女人时,就是你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亲手给你摘下来,所以每当这种宠爱不在,对一个女人,尤其是被深深捧过,宠过的女人来说才是最大的悲哀,他们可以很随意的收回去,但你却不行,你无法收回去。
所以,你注定要成为最痛的那一方。
秦子阳当时仍是众星拱月,总是高高在上,走到哪里的派头都让人低了一等。就连和他去逛街也要有司机等着,他总是会漫不经心地开车到他认为比较上档次豪华的品牌旗舰店,然后以着最快的速度选了一大堆他认为最适合我的,他会说,这个这个不要,刺下这些都包起来,他会说把你们最新一季,最贵的,最上档次,最热销的拿来,什么都是最,都要是顶尖的,他不会考虑这些顶尖是不是我所想要的,其实那些个时候我是多么渴望跟他像是普通情侣一样手中拿着冰激凌慢慢地悠闲地穿棱在各大商场之间,买着哪怕是最廉价的东西,但却是他真心实意为了挑选的,所以在我过生日时我说要去游乐园,我想要跟他手牵着手在那里做一对普通情侣。
我以为他不会答应,但他沉了一下脸,嘴唇紧紧地抿着,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行。”
我那天是真的高兴,高兴的人一整晚都没睡着觉,我想象着我们漫步在人样中时的样子,想象着和一大堆孩子坐在旋转木马上时升降欢笑的样子,但结果呢,结果我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秦子阳到底是秦子阳,他竟然把整个游乐场都包下来一天,原来t市最繁华的现模最大的游乐场也是瑞宇集团名下开发的。
于是偌大一个游乐场,空空的只有我和他。
我坐在那些有着隐约,有着灯光的木马上,旋转了一因又一困,眼泪就在不知明间落了下来。
“秦子阳,你能陪我坐会吗?”我问他,那个时候我多么渴望他能说行啊,就算是空无一人的游乐场,就算是淹没了繁华只有一地落寞和估计灯影的游乐场,但只要他肯陪我坐,陪着我在这梦幻的木马上转过一圆,我想也许我这个生日也不再伤心,它仍是我这辈子最有意义与快乐的一天。
可是,他是那么干脆地拒绝了,即使他是那么宠我,但他的身份,他的高高在上,他骨子中流露出来的高傲那么顺其自然地就给我拒绝了。
我说好,那我自己坐,你要是累了,就先在车里呆会儿。
他说不累,站站也好,会开得太多总不能总是坐着。
我说,是啊,会太多了,不能总坐啊。
于是没了话,没了声,连泪也没了。就只听着那风嗖嗖地从耳边吹过,然后我慢慢地哼唱起来了王菲的歌。她那歌是怎么唱的来着。
哦,对了,那歌是这样。
有华丽的外表和徇烂的灯光
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
只为了满足孩子的梦想爬到我背上就带你去翱翔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
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
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飞翔
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
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
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但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
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
我也只能这样
我哼唱着,一遍又一遍,随着那旋木的轮回转圈。最后我依然地走了下来。
我说:“秦子阳,我们回去吧。”
他点头,然后我们回了家,那个暂时的家,或许不该被称作家,只是一个暂时居住的屋子,里面有着一张大大的床,在那张床上我们可以疯狂的做。爱,疯狂地撕扯着彼此的衣衫,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
呵呵,一切就是这样。
记忆总是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它们总会不知何时猝不及防地冒出来。
来破坏你的好心情,来让你变得惶恐不安,来让你的心如同坐云霄飞车一样,一下子由至高点降落到最低点,不知下一次是再次陡然地腾空,还是更加迅速的降落,落到山谷之间,再也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只有支离破碎的残片,在那里七零八落地散开着……
他仍是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在接触到我眼神的那一刹那儿点了头。
他走了上来,跨过木马的身子,与我坐在我后面,环住我的腰,他的手覆盖在我握着长杆柱子上的手。
我们十指交错在一起,不留丝毫缝隙。
“秦子阳——”我叫着他的名字。
“恩。”他应着。
“秦子阳……”我继续叫。
“恩。”
“你是属于我的吗?”
“你说呢?”
“你必须得属于我的。”
“就我一个人的。”我又加强了口气。
“好。”
我笑,笑得春花的失去了颜色,它们哪里能和我比啊,我觉得这一刻全世界最美丽的东西都比不上我因为秦子阳这一句话笑得美。
我回过头,不顾在场有多少人,也不管有多少是不大的孩子,就直接深深地吻着他,木马仍在旋转,人们仍在嬉戏,而我与他,就这样彼此深吻。
回去的时候我挽着他的手漫步在法国的梧桐树下,高大的树枝投下斑驳的影子,偶有微风吹来,这种感觉真好。
“你看那女的多漂亮。”走过一间高大耸立的影楼时我指着里面的一张婚纱照中的女的说道。
“身材不够好,鼻子过于挺,颧骨有些大,一般。”他一针见血地说道。
呵呵,我怎么就忘了,秦子阳以前接触的都是些什么女人啊,各个都是针尖里面的顶级美女,这样普通人眼中的美女怎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里面的人员见我和他盯着这很久,以为是要拍婚纱照,开了门,热情地说:“两位是要拍婚纱照吗?进来看看吧。我们这的摄影水平绝对是一流的。”
“不,我们不……”我拒绝地话还没说完,秦子阳就把我拉了进来。
“给我们介绍一下。”
“来,这里请。”那女穿着一件旗袍,风韵别致,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应该是这里主事的。她笑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眼秦子阳和我,然后招来一个女店员负责我和秦子阳的事宜。自己则迎向了另一伙。
“这几样都是我们店的主打,你们可以看看样式。”
秦子阳一眼就相中了一个。
“这个有没,拿来试试。”
“您可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家店的主打,当然……”这全套照下来在价位上可能比别的就要高出一些。
“价位不是问题。”秦子阳淡然地说,举手投足,派头十足。这话一出,给那个正介绍着的女人可乐坏了。
不过随即,他想到什么一般。
嘴微微抿起,脸上的线条也变得僵硬起来。
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这是……”那女的还有些懵,我也没大反应过来。
“抱歉,我们先不试了。”
我有些难过,我说:试试吧,那件婚纱我也挺喜欢的,还有这种梦幻的拍法,我一直都特别羡慕。又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怕啥,咱们只是试试,又不是真的结婚,试完就走,过过干瘾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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