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门外江寒青已经能够清楚地听到从院子里面传出的震天哭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心里嘀咕道:“这么多人在这里围着,还能够干得成什么事啊!得赶快将他们赶走才行。”
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江寒青冷森道:“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干什么?没有家督大人的吩咐怎么能够随便将这种消息告诉夫人们?都给我退下去!”
一群还在那里七嘴八舌议论个不停的江家家人突然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大吃一惊之下转头一看,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少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
你望我,我望你,一群人惊恐地互相打量着。稍微有一点脑袋的人,都能够看出江寒青脸上那不善的神色。
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开始偷偷往旁边闪去,不一会儿所有的人便都闪到了两边,将面对院门的道路让给了江寒青和李华馨。
江寒青神情漠然地说道:“二爷的事情大家以后不要再多嘴了!现在各人都回家去吧!”
家族少主的吩咐有谁敢违抗?轰然应诺之后,所有的人都迅速地散了开去。
眨眼之间,院门处就只剩下了江、李二人。
从打开的院门看进去,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向里延伸。在石板路的尽头是一间黑色的大屋,左右两边是两间小一些的暖阁。那震天的哭喊声便是从黑色的大屋中传出来的。
听那声音在屋子中哭泣的应该都是女人,不过那人数绝对不只是区区两三个。从那哭声震屋宇的强度来看,至少也是以十人计。
江寒青心里狐疑道:“这院子里平时除了碧华嫂子和她的两个丫鬟以外,没有其他人啊!怎么现在会突然这么多人在里面哭?难道二娘她们也闻讯过来了?那么一大群女人在里面,我还搞什么搞?”
转念之间,江寒青又给自己鼓劲道:“有几个人怕什么?到时候把她们赶开就行了,只留下二娘和碧华嫂子,那还不好对付?”
主意打定,江寒青便待迈步向院子里面走去。可是刚一举步,江寒青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
一想到可以看到垂涎已久的嫂子张碧华,江寒青的心里又是期盼,又是紧张。他想早点见到那个端庄美丽的嫂子,却又不知道面对她时应该怎样应对为好。
“我是尽快向碧华嫂子表露心意?还是过一段再说?如果她不答应,我应该怎么办?强jian她?这自然是万万不行的!哎呀!怎么办呢?”
一时间江寒青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根本拿不定主意,不由得站在院门外傻傻发楞。
李华馨站在江寒青身后,看到他这派犹豫不前的样子很是不解。出声问道:“青儿,你怎么不进去啊?”
按照江寒青的命令,在没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李华馨应该叫他为“主人”,自称为“yin奴”,否则就会受到处罚。可是毕竟江寒青这个命令还只是刚刚提出,李华馨完全还没有养成这种习惯,所以这时候一开口就犯了错误。她自己还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只是好奇地看着江寒青,等他回答自己刚刚提出的问题。幸运的是江寒青这时也没有注意到她犯的错误,满腔心思都放在怎么对付二叔父子留下来的两个寡妇身上,江寒青自然不会再注意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随口“嗯”了一声,算是对李华馨的回答,江寒青心里对自己说道:“管他妈的!先进去再说!见机行事就行了!不过就是两个寡妇嘛,以后收拾她们的机会多得是。慢慢来就行了。我就不信这种送到嘴边的美食还会溜掉!”
深深吸了一口气,江寒青昂首挺胸迈开步子,沿着着眼前的石板路向院子里的正厅走了过去。
李华馨紧紧跟在江寒青的身后走着。可是随着离传出哭声的屋子越来越近,她的心里也开始越来越忐忑不安。
对于二嫂郑云娥,李华馨心里一直颇为敬畏,同时也有点嫉妒郑云娥在江家地位。因为这么些年来郑云娥一直管辖着江家内院的事务,各个女眷都需要听从她的指挥,可以说郑云娥就是江家女眷们的“统帅”。
在江家这么一个世代延续的庞大家族里,男人们终日忙于政治事物,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自然不可能再有时间和精力来管理家族内部诸如柴米油盐之类的琐碎事情,也不可能有心情去处理家族内部女眷们的吵闹纠纷。这样的工作在江家内部一向是由他们的家督夫人,也就是所谓的家族“主母”来负责管理处置。
如今的江家“主母”自然是帝国的无敌统帅阴玉凤。按规矩本来应该由这位“主母”出面来管理家族大院内的一切事务。可是终年忙于在西域统军的阴玉凤实际上却根本没有机会能够享受这样的权力,也就自然没有办法履行自己对家族应尽的这份义务。
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
在江家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里面,如果没有人来管理这么一摊子事情,恐怕不出一天的时间,整个江家大院就会变得鸡飞狗跳,一片混乱。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女人来代替阴玉凤行使“主母”的职责。
按照在江家内部的地位来看,在阴玉凤之后的女人,自然非江凤琴莫属。不过这个女人却成为了继阴玉凤之后的又一个例外。因为江凤琴虽然不能与帝国的“无敌飞凤”相提并论,却也无疑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厉害女人。她和她的五个亲兄弟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阴谋斗争里,自然也不能够出面来管理家族内部的琐事了。
这样一来,实际上的江家“主母”便成了老二江浩天的夫人郑云娥!而郑云娥也确实是干这个活的料,端庄贤惠的她虽然人稍嫌有点迂腐,凡事都要讲究规矩,张口就是仁义道德,闭嘴又是纲常伦理,但是总的来说她为人果断,处事公平,办事也十分有能力,因此很快便在家族内院里面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成为了大家都信服的“管家婆”。
李华馨自从成为江家女眷的那一天起,自然也是要听从于二嫂的指挥。在家族众人都冷淡地对待被丈夫冷遇的李华馨的情况下,郑云娥对于这位命苦的五弟媳,虽然不免有点高高在上的姿态,总体上却也还算比较照顾,也许是因为可怜她的缘故吧!这么多年来,除了江寒青以外,江家的人里对李华馨态度稍微说得过去的也就只有这个二嫂了。
不过自从李华馨成为江寒青女人的事情在江家大院里面传开后,她就再也见到过郑云娥的好脸色了!
像郑云娥这样的贵夫人自然是绝对看不起干出这种乱lun丑事的人的。不过江寒青是家族的少主,又是丈夫的亲侄儿,是她的至亲晚辈,郑云娥不好也不能怪罪。既然如此,那么这乱lun的责任便自然只能是算到了李华馨的头上。
李华馨知道像郑云娥那种品格高洁的女人对于她和江寒青的乱lun丑事将会是多么的不屑与愤恨。郑云娥虽然不拿正眼看她,不过对方没有撕破脸面当面骂她,她都应该要感谢上天,哪里还敢奢望和郑云娥平等往来。
如今在心爱侄儿的要求下,李华馨却不得不去面对郑云娥,这又叫她如何能够不心慌意乱呢?
随着屋子越走越近,里面传出的哭声也越来越清晰,李华馨心里也就越来越紧张。好几次她都想出声叫住前面的江寒青,求他让自己回去。可是她终究还是不敢出声。
李的脸蛋儿已经因为害羞、紧张、害怕等复杂的情绪而变得红彤彤的。下身的一双脚似乎也变得没有了力气,软软的,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支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让她摔倒在地。这种时候其实李华馨还真的希望自己能够立即摔倒下去,希望这样能够逃避与尊敬的二嫂即将发生的见面。
但是她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毕竟是不现实的,就算她再不愿意,她也只能是跟在江寒青的背后继续走下去。
终于江、李二人走上了正面屋子前的台阶,从敞开的屋门望进去,他们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在屋子正中,正对着大门位置的椅子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各自低头痛哭的女人。由于两个女人低着头的缘故,江寒青看不到他们的长相,不过他却注意到两个女人的衣着完全不同,一个全素,一个五彩,真可谓是对比鲜明。
其中一人身上穿着的是洁白的素纱裙,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丝带,头上的盘云发髻也没有什么装饰,仅仅用一张白色的丝巾裹着。那样子分明就是穿的一身丧服。
而另一个女人则穿着一身银色宫装,上面绣满五彩的云霞,在肩膀上还披着珠宝缀成的玲珑璎珞。头上云髻高耸,发上饰着一只金雕飞凤,举尾张翅,栩栩如生,嘴中含看一颗明珠,精光四射,显系珍品。那衣着高贵艳丽,正好与旁边的那个素服女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两个女人身边,或蹲、或跪、或站,围着一大群女人,一个个或掩面痛苦,或相拥而泣。其状之悲切,说一句感天动地也不为过。看到这两个女人坐在正中,群女环绕身边哭泣的场景,江寒青已经能肯定她们就是二叔母郑云娥和大堂嫂张碧华,而旁边的自然是她们的侍女、奴婢。但是由于还看不到两人的相貌,他还不能断定到底两个女人中到底谁是二叔母,谁又是大堂嫂。
江寒青眼睛骨碌一转,心里暗自思量道:“看这样子是一个人已经穿上了丧服,另一个人还没有来得及穿!也不知道穿丧服的是碧华嫂子,还是云娥二娘?我不正可利用这事情,抨击那个没穿丧服的人。然后再找个借口把她们两个诳到我那边去,到时候……”
回头向李华馨使了个眼色,江寒青迈步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踏足于屋内的地面。李华馨这时由于担心挨骂,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却也不敢违抗江寒青的意愿,只得硬着头皮缩在江寒青的身后,躲躲藏藏地跟着走了进去。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心情各异地走进了屋子里面。
刚走进屋里面不过几尺的距离,江寒青就停下了脚步。他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这样做是想等正中的两个女人觉察到他们两人的到来之后,看她们的反应再做处置。
可是那一群女人只顾着自己悲切痛苦,完全没有发现有两个大活人已经走进了屋子里面。江寒青和李华馨在那里站立了半天,居然没有人理会他们。
江寒青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屋里面的人还是没有注意到在这里傻站了半天的两个人,终于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正哭得死去活来的一群人,为他的咳嗽声所惊,居然在一瞬间齐齐收住了嚎啕的哭泣声,吃惊地看着站在大门口的一男一女。
坐在正中的两个女人也吃惊地擡起了头,往这方看了过来。江寒青这时也才分清楚了两个人的身份。
穿着素服的女人原来是张碧华,俏脸的月牙脸上没有施任何脂粉,看那样子应该是穿上这身素服的时候,顺便将脸上的铅华全部洗去了。展现在江寒青面前的一张素面上满是泪痕,一双诱人的大眼睛里此时也闪烁着泪花。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颤抖着,唇角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那样子说不出的凄楚可怜。而江寒青的二娘郑云娥,也就是那个穿着锦绣宫装的妇人,脸蛋儿上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风致。脸上涂的脂粉虽然绝不算多,却也不能算是薄施淡妆。此时脂粉被眼泪流过,脸上隐隐现出一道道花痕。那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味道,配上如今的凄楚可怜,看来更是让江寒青这起了yin念的侄儿心动。
泪眼婆娑的郑云娥看清楚眼前站立的人是自己的侄儿之后,凄厉道:“青儿,你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成是打算来告诉你嫂子那该死的消息?这种事情还要你们来说吗?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你给我出去!”
说到最后,平日里温柔端庄的叔母已经变得咬牙切齿,悦耳的声音也变得如夜枭般尖锐。显然丈夫和儿子的死给了她太大的刺激,让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仪容姿态。郑云娥一番话刚刚说完,坐在旁边的张碧华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纵身扑到婆婆的怀里放声大哭道:“娘啊!可怜我这可怜的女人啊!”
由于太过激动,张碧华一口气差点没有喘过来。剧烈地咳嗽了好半天,方才喘着气挣扎着道:“妈啊!咱们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啊?”
郑云娥抱住儿媳妇颤抖的身子,泪如泉涌一般,颤声道:“好女儿,我的好媳妇啊!咱们娘俩儿……咱们一定要找出那个害死他们父子的凶手来!”
在两个女人哭泣叫喊的时候,旁边围着的一群女人也跟着呜咽抽泣。
江寒青皱了皱眉,不悦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出去!不要在这哭哭啼啼的,徒自烦了两位夫人的心!真是麻烦!快出去!滚回各自屋里去!”
围在郑云娥婆媳身边的一大群侍女被江寒青这样一呵斥,见他满面怒容,哪里敢多说什么。不敢违抗少主的命令,一个个急忙擦拭泪水,躬身行礼后惶然退出了屋子。
眨眼之间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四个人,郑云娥、张碧华、江寒青和李华馨。
郑云娥哭泣了半天,心里那股怨气却还是一直得不到发泄。她恨啊!她的丈夫和儿子,昨天晚上还是活生生的,今天怎么就成了两具死尸了呢?
开始她听到下人们传说丈夫和儿子被人谋杀在街上,她虽然惊恐,却还是不大相信,心里也不断地安慰自己:“这是假的!不会的!”
可是确认的消息却不断地传来,很快她便明白了,她的丈夫和儿子确实已经被人杀害。平日里将家族内院事务管理得紧紧有条的她,在这样的噩耗面前也不禁慌了手脚,完全没有了主意。她差一点就当场昏倒过去。
心急火燎的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好,只能带着一群侍女来儿媳妇这里,想看看儿媳妇这方是怎么样的情况。想不到她一过来却发现儿媳妇竟然连孝服都已经换上了,更是悲从中来,于是婆媳两人便抱头痛苦起来,浑浑噩噩地全然不知周围的情况。直到刚才江寒青的到来,才将她们从悲怨的世界里面暂时拉了回来。
这时郑云娥突然想起婆媳两人其实还不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便擡起头来想要仔细地问一问江寒青。没有想到,她这一擡头却突然看到了缩在江寒青身后的李华馨,心里顿时一阵火起。
郑云娥想到过去自己见这个女人可怜,还曾经对她多有照顾,希望能够帮助她在江家生活得好一点。想不到这个女人却是那么的不要脸,是那么的下贱,如今居然就堂而皇之地成了侄儿的情妇!
“想起来,我当初简直就是瞎了眼!怎么会被她那副可怜样给骗了!”
一想到这里,燃烧的怒火火腾地从她的心底冒起,迅速传到脑子里面,“这贱人怎么还敢来我这里?莫非是来嘲笑我成了寡人!呸!你个贱人,还想来装假慈悲!”
知道丈夫和儿子去世的消息后一直堵在郑云娥心里的哀怨之气,这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立刻不受控制地一涌而出。她银牙紧咬,满脸仇视与不屑地对李华馨道:“你这贱人来这里干什么?哼!这里不欢迎你这样不要脸的贱女人!咱们江家有了你这种狐狸精,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你给我滚出去!”
不假思索地骂出这样恶毒的话后,郑云娥却又马上感到后悔了。
“我……我怎么会这样骂她?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一点!唉!真的是气昏头了!”
虽然心里有点后悔,不过郑云娥表面上可不愿意示弱。一双美丽的大眼恶狠狠地盯着李华馨,显示出她是多么的愤怒!
看到二娘那凶狠的眼神,听到她那刻薄的话语,江寒青几乎无法相信平日里温柔慈爱的叔母也会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而对于郑云娥那样羞辱人的话语,挨骂的李华馨自然更是怒火中烧!
自从走进这间屋子里开始,李华馨便一直躲在江寒青的身后,低着头不敢吭声,生怕吸引了郑云娥/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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