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然看着纸条,略感震惊,心说:他居然压得上韵,搞得来平仄律?
“形散神散纸不散,”余老师拍了拍祁远的肩,“还有进步余地。”
一时间让人品不出究竟是夸还是骂。
祁远带着他的“含羞草”从讲台上下来,陶安然看着他淡然如常的模样,莫名其妙信了他对含羞草的热爱——要是没记错,他厨房窗台上就码了两盆。
余老师接下来就作文文体发表了意见,劝解大伙不要“顶风作案”,别以为文体不限就能改几句狗屁不通的歌词填上去,把好端端一张试卷变成一张草纸。
下课铃打响时候,祁远跑慢半步,于是被余老师叼了出去。
胡谦同情地看了眼后面,对陶安然说:“一般来讲,当你以为风暴已经过去的时候,其实只是站在了风眼里,更猛烈的还在后头。”
陶安然看了看他,“他一直都这样?”
胡谦点头,“作文胡逼写,选择瞎逼填,能不空着就不空,数学至少写个‘解’,得两分。”
陶安然默了一瞬,道:“还挺敬业。”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上一天学抄一天作业,考试绝不交白卷,洋洋洒洒全编满,这是作为一枚学渣走进考场的自觉。
祁远在上课前被放了回来,接下来的四节课他都安静得像一团空气,不留神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一上午课熬过去,第五节下课铃一响,饿狼似的一群人立马奔出教室,向食堂涌动。陶安然慢条斯理收拾了桌面,顺便把胡谦那张被挤掉地上还给踩了两脚的捡起来,帮他塞回了桌斗里。
一回头,祁远还没挪窝,手机上的贪吃蛇照旧疯狂绕圈。
陶安然用饭卡磕磕他桌面,“吃不吃饭?”
祁远懒散地掀了下眼皮,“吃。”
两人下楼时候,陶安然问:“你对贪吃蛇是不是有执念?”
“是,”祁远说,“小时候在这方面折过,现在准备找回场子。”
陶安然:“……”
祁远和陶安然一进食堂,就被眼尖的胡谦看见了,胡胖胖把手挥得像招财猫,“远儿,然!”
名字已经被省略到可以忽略不计,陶安然觉得他那边大喊一声“啊”其实也能得到同样的效果。
张天桥和李浩被委派去排队,胡谦占座,分工明确。
胡谦一个人占了六个座的桌子,加上祁远和陶安然,正巧凑一桌。
“吃什么?”祁远把陶安然推到桌前,“鸡腿套餐酸辣汤?”
胡谦起身在陶安然肩头一按,“你坐,你吊着胳膊不方便,让老祁去。酸辣汤好喝,就酸辣汤——吃哪补哪,就鸡腿!”
陶安然:“……”
祁远眉梢一扬,没等陶安然吱声,就把他手里饭卡抽走了。
刚来六班时候陶安然基本不凑进大部队,一个人挑张桌子孤僻到死,和他在一中时候没两样,区别只是旁边少了个蔡元朗,总体来说他还挺适应。
最近几天被胡谦生拉硬拽进他们的小集体,暂时还没对上频率,对一边喷饭一边胡侃的就餐文化接触不良,短路情况时有发生。
落在余下几人眼里,这就成了“学霸都是少言寡语闷葫芦”的一项作证。
“诸位,”李浩啃着鸡腿,眼珠子盯在手机屏上,“我刚从八卦小分队群里获悉了一个重磅消息。”
胡谦立刻回应:“什么?”
李浩双眉向上飞起,抬头纹立刻被挤了出来,“学校安排植树节后去种太阳基地学农,为期十天。”
胡谦思考了片刻,问:“种太阳?高一学军那破烂基地?”
“祝贺你,答对了,成功晋级。”说话的是张天桥,他个儿高声音也沉,一说话就像额外装了个低音炮,嗡嗡响。
“学校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整这幺蛾子。不是我说,这回咱们可得分工合作,该抢饭的抢饭,该抢菜的抢菜,”胡谦明白过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我吓唬你们,我高一去学军时候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后来看见蚂蚱我都流哈喇子。”
李浩绿着脸,“你真他妈恶心。”
胡谦一脸不屑,“你他妈饿一礼拜试试。”
陶安然边吃边听着,一时半会儿对这个让胡谦闻风丧胆的种太阳基地产生不出什么想法,只好听他们吐槽。一顿饭吃罢,大约明白了植树节后的十天是个什么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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