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然运了口气,把手一抬,眉一皱,说:“快来扶我一把,不行了。”
祁远一怔,登时给吓了个结实,顾不上凑过去是不是要挨打,慌忙把陶安然给架住了。
他抓着陶安然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拇指在他掌心刮了下,沾了一片冷汗,他脚下一顿,侧目看着陶安然,“别走了,我背你。”
不等陶安然拒绝,他一拉一拽,就把人背上了肩。
风迎面吹来,带起了祁远身上干净好闻的皂粉味,陶安然鼻尖轻动,莫名觉得这种普普通通的气味有种非凡的吸引力,让人止不住地想闻一闻,把它变成嗅觉记忆,刻进脑子里。
少年的肩胛骨如羽翼舒展,隔着三层衣服依然能被手掌描摹出好看的形状来。陶安然微凉的手掌从祁远后背滑过,半松不紧地搭在他脖侧。
这一丝丝凉倘若放在平时,那对祁远来说比蚊子叮还不如,可以忽略不计。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时半刻他全身的神经元都像被调动起来了,敏锐得可怕。陶安然的手方才挨过来,他就起了半身鸡皮疙瘩,两条胳膊险些松开把陶安然摔个屁股蹲。
祁远磨磨牙尖,心想:“真想把他作怪的爪子拉过来拿戒尺抽两下。”
想归想,手上还是下意识紧了紧——真要把人摔了,那伤的可就不止肾了,光吃腰子是补不回来的。
种太阳基地的医务室在宿舍楼,说是医务室,其实就管治治跌打损伤,真要有别的问题,立马就得叫120了。
负责医务室的是位年过花甲的大爷,大爷头发花白,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边老花镜,眼睛翻上来看人和翻下去看报是两种体量的眼仁,视觉效果非常震撼。
门被“嘎吱”一声推开,大爷抬眼看过去,就见两个小伙子,一个背着另一个,风风火火进来了。
“大夫,他腰伤了。”背人的那个说。
他背上那个不轻不重砸了他肩头一下,“放我下来。”
大爷当下报纸,摘了老花镜,慢吞吞站起来,一指旁边的检查床,“坐上去吧。”
祁远轻手轻脚把陶安然放下,垂手立在一边,感觉自己在大爷一步一悠的步伐中呼吸都快停顿了。
“喏,擦汗。”
冷不丁的,陶安然递过来一张纸,祁远怔了下,接过来捏住了,反应了小片刻,才想起来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抹掉。
“别乱动,先躺下。”大爷向着陶安然发话。
陶安然只好老老实实在窄床上仰面躺下。
躺下以后陶安然想,折腾这一趟干什么呢,其实腰虽然闪了下,但并没多严重,方才走过来的路上已经不怎么疼了。
不过这种脱离集体干点别的事的感觉挺不错,有种不为人知的隐秘的愉悦。
陶安然开始理解那些逃课的同志们为什么热衷于逃课了,一来是外面有比课堂里更有趣的东西,二来是不守纪律会带来一种奇妙的刺激。
正想着,大爷的手已经毫不留情地按了下来。
沿着肋骨向下,每一个可能发生问题的脏器位置都没放过。
大爷检查得相当认真,陶安然却仿佛被上刑——实在太痒,尤其腰侧那一块,几乎大爷按一下他就要条件反射地弹一下。
陶安然像条砧板上的鱼,做着挨刀前最后的挣扎。
祁远站在他对面,拿出手机,无声地抓拍了一摞,然后优哉游哉地欣赏手机里被定格的画面。
五分钟后,大爷放过了陶安然,慢悠悠地说:“看着是没什么事,我给你开张假条,休息半天。”
陶安然把掀起的上衣扒拉下来,用眼神削了祁远一刀,对大爷道了谢。
“要还有不舒服就及时来,”大爷把假条递给他,“回宿舍躺着吧。”
大好时光,陶安然当然不肯在屋里窝着,他上楼拿了高考英语拓展词汇表,又拿了本草稿,就和祁远一起回操场去了。
陶安然把假条交了,就坐在边上背单词,背到一半,余光里瞥见个人影向他走过来,不过靠近他以后就停住了,相面似的盯着他看。
陶安然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学委孙不凡。
他这个人不笑不说话的时候自有一种生人勿扰的气质,让人距离他三米就能自动转向,失去来和他搭讪的勇气。
不过孙不凡不是普通人那一拨的,起码他自己没把自己算成是“平凡人”。
“我想跟你聊两句。”孙不凡说。
陶安然看看他,大约猜到这位要说什么,于是道:“没空。”
孙不凡上前一步,“咱们才是一类人,你别和那些人混在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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