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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继明吞了口口水，眼神有点闪烁，还带着点羞赧和尴尬，最后心一横：“那个，林泽，你最近是不是在给唐窦补课？”

“嗯。”

林泽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最后一笔习惯性地一勾，将笔放下，身子放松地往后一靠，等着徐继明的后文。

修长分明的指节倒扣，轻敲在桌面，传来几声空灵轻缓的敲击声。

徐继明：“……”好像更紧张了。

“那个，我可以跟着豆豆一起学习吗？”

从小徐继明就知道林泽的成绩好，虽然一别多年，两个人没有联系，林泽第一天来的时候，沈煜说的那个八卦他也听见了。

徐继明想要好好学习，没有从前的底子，让他自己去努力，就跟没头的苍蝇一样，连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准，正巧他听说林泽要给唐窦补习，徐继明就觉着，自己能不能中途插个班，让林泽也给自己指指方向。

多年不学习，一朝顿悟回头是岸什么的，想想都觉得有点打脸，被那股子不知道哪里来的虚荣心和羞耻心绊住脚步，徐继明怕唐窦和林泽会笑话自己，这件事就拖了又拖。

后来转念一想，唐窦和林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笑就笑两句吧，反正又不会掉两块肉，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就成。

徐继明在来的路上各种打气加油，做足了心理准备，真的面对唐窦和林泽的时候，心头的那口气却不自觉地变得疲软，语气也蔫嗒嗒的，轰的一下，热气上涌，将他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

脑袋都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唐窦好笑地拍拍林泽的肩膀：“别吓唬他。”拉过自己坐的椅子，把桌面上的东西移了移，腾出一些空处来，转而对徐继明道：“你坐在这里就行，有不会的就问林泽。”

“嗯嗯，谢谢豆豆和林泽。”徐继明挠挠头，龇牙一笑，心里的那口气彻底落了地。

林泽整个周末都待在唐窦家，徐继明也定时就来报道，原本唐窦还会头疼一下写作业的问题，现在林泽在，把他的作业都给包圆了，三个人里面，倒显得唐窦最悠闲。

徐继明在角落里蹲成一朵没长开的小蘑菇，嘴里嘟嘟囔囔地背着元素周期表，林泽身姿端正，笔下行云流水，就是刷题，都显得比别人更加好看和轻松一些。

唐窦觉得无聊，跑去客厅拿来一袋坚果放在面前嗑，林泽见状，题也不刷了，把没剥的坚果挪到自己面前，眉眼低垂，用小钳子敲开坚果壳，将躲在里面白嫩嫩的果肉堆在一起，等着唐窦的“临幸”。

被元素周期表折磨得一脸生无可恋的徐继明一转头就看见自己的两个小竹马正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一个任劳任怨地剥壳，一个吃着东西刷手机视频，气氛看上去莫名和谐。

被香味引诱得直吞口水的徐继明差点原地爆哭出声。

转头又背下一个拗口的新元素。

知识使人宽容，知识使人忘记饥饿，知识使小明放下手中摇摇欲坠的火把。

如果说周天晚上是唐窦最后的狂欢，周一的早晨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床头的两个闹钟都被无理取闹地关掉，房间里却还有漏网之鱼在尽职尽责，唐窦万分不愿地掀开被子，扒拉两下头发，穿着拖鞋，去把放在书桌上的闹钟关掉。

唐窦在书桌边站了两分钟，最后一个闹钟不负众望地在衣柜里响起，关闹钟的同时，唐窦顺手拿出一套今天要穿的衣服换上，拍拍自己的脸，对着穿衣镜里的自己挤出一个笑脸，洗漱吃饭准备去学校。

周一的一中无疑是繁忙而又喧闹的，在经过周末两天的休息之后，高二（五）班再次恢复了它的生气与活力。

被扔得到处乱飞的书本和试卷，提前赶来复制粘贴作业的学生，桌椅拉动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还有来不及吃早餐的人吸着尚且温热的豆浆吃得一脸香甜。

班干部掐着点在六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提醒大家去操场进行一个礼拜一次的升旗仪式，严肃的眼神化为大草原上牧羊人手中的长鞭，将一群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赶向宽阔的地界。

唐窦不喜欢周一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今天不能踩着点来学校，每周一次的升旗仪式在七点准时举行，升旗仪式一旦开始，就会有佩戴着红袖章的“红|卫|兵”在各个年级的各个班级巡逻，一旦看到有人在校园里乱逛或者是留在班级里没有下去，就会被毫不留情地记下姓名班级，然后上报学校，全校通报批评。

更要命的是被通报以后还会扣班级平均分，很不巧的是，老方的工资跟班级平均分挂钩，唐窦一点也不想被老方请到办公室里喝茶，也不想狼狈躲在男厕所，躲避“红|卫|兵”的侦查。

眼看着时间就快要到了，为了不让两人迟到，林泽把自行车骑出风火轮的架势，却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被唐窦紧急叫停。

呼呼的风火轮又回到了巷子口。

隐约的谩骂呵斥声和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声不绝于耳，唐窦眼尖，发现倒在地上的人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唐窦和林泽对视一眼，林泽看出唐窦眼底的意思，先进了小巷，唐窦掏出手机，调出音乐曲库，将界面放到播放界面，这才跟在后面进了巷子。

唐窦一进去就被里面颜色各异的头发给镇在了当场。

黄发红发黑发他可以理解，但是把自己的头发染成绿色，唐窦还真没有见过几个。

出于好奇，唐窦多看了绿毛两眼，下一瞬就见绿毛被林泽给揍趴在地上。

“知道老子是谁吗就敢多管闲事，我告诉你快点把我放开，不然的话，”黄毛狠话还没放完就被林泽拧了胳膊，咔擦一声，一声十分惨烈的“嗷”喊出来，把他的小弟都给吓得不轻。

“让他们都住手。”

黄毛一群人太多，林泽虽然能一个揍好多个，却不能真的把所有人都拦住，角落里的少年已经被揍得眼冒金星，林泽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见黄毛躲在一群人后头发话，想也不想地就先拧了他的胳膊，让这群不在学校好好学习的熊孩子赶紧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