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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过》

第一章那是记忆，并不深刻的初遇

（2009年，那时，我还深爱着胡杨，一发不可收拾。后来的某一天，我才像突然记起，好像也是在这一年的秋末，我第一次遇见叶豪。深忆起来，粗浅一瞥，倒没有多大记忆。所以后来，只剩一人时，也在怀疑，曾经，到底有没有曾经？

也是那年，我与林嫣，一个喜静，一个好动，看似无关，却好得似一人，无话不谈。我对胡杨的那些心思，便也一五一十的合盘拖出，她动静挺大，嚷嚷着要去告诉他。我顿时吓得慌了神，紧拽着不放。她大笑几声，“瞧把你吓得”，她抬手，“我发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向任何一个人提及”。我半信半疑，但还是松开她。她贴过脸来，问：“胡杨到底哪里好，你会这么喜欢他？”

我瞪了瞪她，羞红了脸。

林嫣嗤了一声，背过身去，我以为，她还会说点什么，耳边却突然沉静了下来。我知道，我与林嫣，是不同的。

晚间时，林嫣突然摸进我的被窝，将我整个圈住，我有些恼，说：“你还让不让我睡了”。

她低语了一声，“我就是冷”。那时，临近深秋。

她将头蹭在我的脖颈处，像不安分的小猫，动了动，终于安静下来说：“陈默，有你真好”。

陈默，是我的名，有些男孩气，却也应了那两个字，林嫣说，“你的沉默，好像你根本就不存在”。是么？所以，才那么容易的被人遗忘。林嫣的那双眼，充满了太多的好奇，她问过我，为什么会取这样的一个名。我笑笑，“命是父母给的，名是父母赐的，我根本无从选择”。

“为什么？”她的好奇总是得不到满足。

“因为……”我卖了个关子，“我也从来没有问过”。

她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什么嘛”，云淡风轻的，像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我父母离婚了”。

我愣了下，她却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陈默，你真幸福”林嫣突然又说道，“有爱你的父母，有个完整的家”，说罢，将我圈得更紧了。

陈默，便是沉默。我果真是沉默了许久，想起我的父母，貌合神离，冷漠疏离得，连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却碍于面子，还在苦苦的支撑着。那种冰冷，即使三人坐在一起，也冷得毫无温度。而这些，我从来未对人提及，包括林嫣。

我的出生，也许注定了是一个错。而“陈默”的由来，也许是他们对彼此做出的最后一份妥协。

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却也那么真实的存在着。

我搂紧林嫣，小心的安抚着，“睡吧，睡吧”。等天明，你便还是那个，没有半分忧愁，笑得灿烂的人。

天气一下子凉了许多，套件外套，一阵风过，竟也有些冷意了。林嫣走我旁边，蹬着高跟鞋，足足高我出半个头。我从不避讳夸赞她的胸型很美，她也乐于我的奉承。穿件衣服，随意凸显一下，身材便是异常的火爆。可是这样的天，在配上这样一条短裙，也亏得她有这样的勇气。她狠狠的哆嗦了一下，挽过我，像找到某个热源，就怎么也不撒手了。那双妖艳的红唇，此时也像退了几分颜色。我劝道，“要不，我们回去换身行头，免得活受罪”。

她摇摇头，“这就是我的风格，你不懂”。

我，是不懂。

她突然拍拍我的肩，说：“你的胡杨”。

我低垂了一下眼，“嗯”。

“你每天绕这么大的一个圈，不就是为了能见他一面”林嫣嘟囔了句，“要不要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我摇了摇头，“算了”。望过去，连我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胆怯。林嫣说得没错，为了能与胡杨“不期而遇”，我总是算计好了时间，一次次的绕着这一个个的圈。而这一切，便也是逃不过她的眼。

她，心知肚明。

“没骨气”林嫣骂咧了一句，甩开我，“哒哒”的，径直向胡杨走去。我心头猛的一颤，还未回神，她便整个身子重重的撞了上去，然后回头，恨恨的瞪着我。

那种眼神，后来我才明白，是挑衅。

胡杨趔趄了一下，眼神有些恼，看向林嫣，纳了纳神，在看向我，更是有些捉摸不透。我恼红了一张脸，赶紧低下头，急匆匆的逃远了去。等彻底回过神来，才发现身后的冷清，林嫣并没有跟来，而我，亦没有多心。

阳光暖人，不似夏末的灼烧。心里虽埋恨着林嫣之前的作为，但也真生不起气来。她就这样，爱胡闹，爱耍小性子，但这一次，我总不能这么快就原谅她。我找了学校的生僻处，与林嫣从不曾来过，躲在这里，她便也就不能找到。然后，想我是真的生气了，以后做事就得收敛些。

不过，这里倒真的是偏僻了些，我坐在长椅的这些时候，竟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这样也好，一个人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人打扰。我闭了眼去，就这么舒服的靠着，温度刚好，细腻得让人有些昏昏然。而那一天，我险些就这样睡去了，隐约听着有人声，低沉的，好像有些冰冷。

我探出头，循着声音望去，更里面的暗处，竟不知何时来了两个人，面对面，像是对峙，表情古怪的有些漠然。

叶文？

我疑惑了下，顿了顿神，细看过去，其中一人，还真是他。学校的风云人物，为人低调，却也从来说一不二。对他的了解，除了粗浅的几面，更多的，便是来自听说。听说，他就像是一个谜，平时沉默寡言，却也雷厉风行，家境殷实，却也无人了解他的家人。更甚是，像他这般身旁围绕的女子应该众多，而他却至今孑然一身。身后议论的人不少，却没人敢真正的点破其中。

而他对面的人，看着，却是陌生的。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那种心惊，像透进了我的骨子里。突然，他向我看来，似笑非笑，无端的透着一股阴狠。我吓得一哆嗦，赶紧别开脸去。

“谁？”叶文吼道，疾步走来，像是被窥穿了秘密般，恼羞成怒道：“说，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颤巍巍的站起身，却躲闪的不敢看他的眼，而他逼仄而来的身形，更是将身后的人挡得结结实实。

“我，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我说完，更觉胆战心惊。这话连我听着都觉得虚软，何况是他？而我，却真的什么也没有听进。

头顶的呼吸更重了些，突然，他咬牙道：“滚”。

一个字，滚。

我没有丝毫犹豫的撒腿便跑，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时，林嫣与我约定，如果找不到对方，便在老地方相见。

找到她时，她慵懒的像只猫，靠在她喜爱的角落，一双眼，无神的有些黯然。我坐过去，她便一把圈过我，声音软软的，“刚才你都去哪里了？”

一路跑来，我气喘不已，她抬眼问：“怎么了？”

我笑笑，还是心悸不已，但却不愿多提半字，“没事”。

林嫣...

（皱了一下眉，明显的让人察觉出她的不悦，突然坐直了身子，恨恨道：“你不该丢下我自己一个人离开”。

嗯？我疑惑了一下，明白过来，也有埋怨，刚要开口，她又蹭了过来，像只乖巧的小猫蜷缩在我的怀里，声线细细的，像是这满目的阳光，轻易的让人忽视掉了它原本的温度。

“陈默，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有兴趣，你该怎么办？”

我怔了一下，不免一惊。她似乎在笑，双肩轻颤了几下。我顿了顿，笑道：“我知道你不会”。

林嫣轻哼了声，不在接话。我看向远处，也顿时有些迷糊，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这样戛然而止了。

第二章我与林嫣，终是疏离

（叶文会找来，是我始料未及的。ww像我这般的小人物，根本不该入他的眼。可我还是低估了他，以他现在在学校的势力，要找一个人，何其容易。

刚开始，教室外只是一阵躁动，突然，像是一下爆发了，人流一下拥挤了过来。我纳闷间，抬眼望去，正好奇，有人低斥了声，便都安静了下来。

所以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这边。林嫣碰了碰我的肩，我也是摇了摇头，不明就里。

这时，我看到了他，戏剧般的从人群里走来。

我的心，猛然一惊。

他挑眉，居高临下的，像是一位王者。

“你叫陈默？”他问，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后背一紧，头皮发麻，犹豫着，还是走了过去，自作镇定的说：“找我，有事吗？”

他轻笑，一下倒让人看不出其他，像一下没有了边际，云淡风轻的问：“你都看到了？”盯着我，像要将我洞穿，“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怔顿了一下，还是心悸。刚要为之前的事情解释，他轻拍了一下我的肩，似在安抚，“没关系”。而后，更是一种威胁，“既然你都看到了，就请为我保密，不要向任何一个人透露一个字，记住了吗？如果让我知道是你出卖了我，那后果自负”。

我点头，重重的点了点头。而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ww

叶文走后，林嫣拽过我，拼命的问我要一个始末。在她的眼中，我和叶文，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该有任何的交集。

“陈默，你说话呀”林嫣急了，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她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那个过程，对她而言，真就那么重要吗？我不甚其烦，甩开她的手，盯着她，一言不发。我相信，我此刻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不然，林嫣也不会气得一跺脚，恼怒道：“我们这算什么朋友，你爱说不说”，然后，甩手离去。

我并没有追过去，而是沉默的回到座位。我想，等她气消了，也就回来了，只是，整个下午，我都没有在见过她。

我还是习惯性的绕着那个圈，只为遇见一人，却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走得近了，才发觉眼前站着人。似乎是刻意的，想要挡掉我的去路。

我抬头，猛然怔了一下。站着的人，竟是胡杨。而且，还是那么近的距离，我似乎能闻到他的呼吸，淡淡的，匀匀的。

他咧嘴，笑容空空朗朗。我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别看脸去，更显得张皇不安。

他的笑声更大了，问：“你真的喜欢我？”

我望过去，定是惊得无以复加。他，怎么会知道？

“林嫣，你的朋友？”他上下打量我，难以置信。

我顿时明白过来，胸口闷足了一口气，瞬时憋得自己难受。

他似乎没能察觉出我的难堪，继续道：“她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是可以交往的”。

我瞪过去，咬牙道：“滚”，最后，还是我，又一次落荒而逃。

推开门的一霎那，我怒不可遏。林嫣缩坐在床上，见了我，不加理睬的撇过脸去，也是一脸余怒。我走过去，劈头盖脸的问：“你都跟胡杨说什么了？”

林嫣明显一怔，但随即明白过来，眼底一下光亮了许多，难掩惊疑的问：“他，找上你了？你们都说什么了？”

一下，之前的不快，像是一瞬在她的眼中通通都没了。

而我，却憋红了一张脸，恨恨道：“林嫣，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我不愿意，便不会向任何一个人提及。

“你生气了？”她腆过脸，事事与她，好像无关紧要。

也确实如此，与她而言，不痛不痒，说与不说，又有何妨。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我曾经却是如此的信奈着。

我痛苦道：“你这样算什么？背信弃义？出尔反尔？你把我当什么了？以后，我们还怎么做朋友？”

我清楚的记得她那天脸上表情，那么明显的变化着。她咬牙道：“不做就不做”。然后，耳边是可怕的沉寂，只留下我与她，四目恨对。恨恨的瞪着对方，谁也不愿服输。她起身，走到我跟前，咬牙切齿：“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

然后，甩身离去。

我字字听得分明。

后来，我追了出去，不管走到哪里，眼前都像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也没有。我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身旁匆忙而过的人，更深的压迫了我的慌乱。一时，我像没了主见，没有了自己。最终，我没有找到林嫣，即使是在我们相约的老地方。至此，也是在那一天，我与林嫣，分道扬镳。即使相遇，也是陌路不识。

她的那双眼，突然变得那么冷。

那次与胡杨正面“冲突”后，我没有再去自作多情的绕过那个圈，偶尔遇上了，便也远远的躲开了去，也是这一次次的躲开，我才惊觉的发现，林嫣与他，一次次的走得更近了。

终于，我鼓起勇气，拦下视我如无物的林嫣，劝诫道：“如果你现在这样只是为了让我难过，你大可不必。听我的话，胡杨并不适合你，更不会好好的善待你”。

她盯着我，像是看一场笑话。

“你怕了？”她说，字句无端的生硬起来，“那日我可以为了你去说那番话，今日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从今往后，只要是你陈默喜欢的，我通通都要，不管是人，还是物。你有的，我都要有，你没有的，我也要有”。

她逼至身前，盛气凌人，在她的眼中，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一无是处。

她推开我，就这么扬长而去。我伫在原地，怔了神。

之后几天，风平浪静的，像什么也没有，通通都消停了似地。只是，我与林嫣，似乎更加疏离了。

第三章初入叶家

（午后，又是一个暖天，闲得无事，便想一人随意走走。ww还未走远，却又顿了脚步，生生的愣在当场。

我一直在想，那天他们会一起出现，是她刻意安排的吗？只为了适时的让我遇见。

林嫣侧过头，明明是对着胡杨，那笑，却分明的冲着我来。

我突然，不能自持的跟了上去。

她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我一直跟着。不然，怎会回头，状似无意，又似有意，轻撇了我一眼。而我，却再也记不得那眼中藏着的情绪。

那时，那一天，以至那一刻，我都还深爱着胡杨，一发不可收拾。可我亦也深知，他，并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父母，既然不能真诚的忠于对方，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而这样的在一起，我亦不会需要。

可是，林嫣却不懂。

我并没有躲在暗处，只是站在离他们几米远外，甚至还能听见他们之间亲昵的话语。然后，顺理成章的，林嫣吻了胡杨。而胡杨，也根本不需要客气。

我别开脸去，顿时才算明白过来自己的尴尬。转过身去，却被一个人结实的纳在怀里。

“你看到了什么？”他咬着我的耳朵，声音轻的，好像只容我一个人听见。

是叶文。我虽然讶异与他的横空出现，但却不想这么快就推开他。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在下一秒吻了我，压低声音问：“是不是也想要？”尔后，吻得更深了。而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拒绝。他的出现，似乎恰到好处，让我输的，至少没有那么狼狈。

事后，我没有回头，任由叶文拽着离开。

他突然停下，冷声问，“刚才，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此时的他，又与之前判若两人。ww

我垂下脸去，支吾了半天，才接过话：“刚才，我也吃亏了”。

他冷不丁嗤笑出声，却没有在继续。沉默了半响，才认真道：“既然命运帮我选择了你，那么，从今以后，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心惊了一下，望过去，茫然无措。

他却一把揽过我，不容置疑，“这是老天的安排，你逃脱不了了”。

我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寒颤。在他的眼中，我看不到半分的温暖。

叶文只说，会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并未多想，只在他的身后安分的跟着。到了，我才终于知道，他所说的地方，竟然是他的家。我更没有想到，他的家境竟会如此富足。

站在大门外，我犹豫了，心里在想，这个地方是我该来的吗？叶文许是看出了什么，走过来，不由分的拽过我，像拎小鸡一样，将我带了进去。玄关处，我不由得胆战心惊，“你带我来，是有什么事吧？”或者，是有什么企图。

当时，瞬时，我是那么的害怕着。

他笑，是那种读不出任何情绪的笑，说：“相信我，从这一刻起，你的生活才将重新开始”。说罢，他亲手推开了那扇门。我突然，感受到了那份从心底蔓延而来的沉重。

进去时，他温柔的牵过我的手，奇怪的在我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以后不管何时，请记得有我”。

我怔怔的看着他，而他，却是一笑置之。好像那句话，只是我的幻听。

他拉我在厅中坐下，唤了声“刘妈”，便有一人应声而出，走至跟前，他低声问，“在吗？”

那人谨慎的望了一眼楼上，细声道：“在的。二少爷”。

“那就好”他咧嘴，轻笑。

“这位是……？”那位刘妈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来回打量了一番，问。

“陈小姐”叶文简单一句，算是介绍了。

我慌乱站起身，万般拘谨，“您，您好”。

“陈小姐好”她低垂下眼，“我这就给你倒杯水去”。

回来时，将端好的水放置我的面前，叶文示意了一下，便又规矩的下去了。

这位刘妈，倒也还算和善之人，只是那双眼，入木三分，潜藏了太多。

叶文向后躺去，整个人就这么深陷在沙发里。我中规中矩的端坐着，也是沉默，心里却在琢磨，他带我来这里的用意。还未琢磨透，楼上便有人下来，见了我，明显一愣，随即看向叶文，声线平和，“今天怎么这么早？”

这个人，乍眼一看，便觉得熟悉，隐约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深忆不起来。看他的衣着，倒也得体，一副眼镜，更显得斯文有礼。

叶文起身，却是冷下脸问：“你怎么在家？”好像对于他的出现，极其的不悦，甚至，还有愤怒。

那人倒也不在意，似乎习以为常，目光转向我，挑了一下眉，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