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三长两短的,咱们怎么和她母亲交待啊,这父亲才刚走……唉,可怜的孩子。”
崔立江轻叹一声,范云睿不着痕迹地用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然后眼神朝着陆倾凡方向瞄了一眼,崔立江朝着儿子看过去。
只见陆倾凡浑身的重量仿佛都完全不受控制了,直接朝着椅子上无力地坐下去。
范云舒就坐在一旁的轮椅上,她张了张嘴,想叫陆倾凡一句,可是还没有发出声音来,就看到陆倾凡眼睛里头涌出来的眼泪。
似乎是没有人想过,陆倾凡这样沉稳淡定的男人会这样流泪,是那种眼泪仿佛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接就漫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再从下巴滴下去,他微微低下头去,两只手紧紧地交握着,抵着自己的额头。
什么声音都没有,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陆倾凡,却是没有一个人能想到一句能够安慰他的话语来。
朱凯和陆倾凡这么多年朋友,都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泪,而范云舒和陆冠苍,范云睿和崔立江四人能记得的陆倾凡为数不多的几次流泪,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就坐在那里无声地流着眼泪,过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低沉的声音中带着鼻音,“她不该经历这些的,不该是她的,应该我来承受这些的。”
陆冠苍看了一眼朱凯和朱江,两人马上会意,朱凯带着喻君走到一旁去,而朱江则是走到季予和齐美云的旁边,也以谈论病情的方式将他们两人支开。
养父母和亲父母就这么围着陆倾凡,心里头都难受得很。
陆冠苍第一次伸手去触碰陆倾凡,从他出生开始,自己都从来没有抱过他,甚至没有触碰过他,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拍着陆倾凡的肩膀。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冠苍的声音和陆倾凡有些相像,都是低沉的那种,而陆倾凡依旧是将头垂着,用手抵着额头。
他轻轻抿了抿唇,哑着嗓子说了一句,“爸,妈,我觉得我会失去她……”
他这一声听上去笼统的呼唤,让陆冠苍和范云舒两人都震了一下,他们似乎是自动就将自己代入到这个称呼里头,这个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的称呼,并且陆冠苍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从小凡口中听到的称呼。
陆倾凡没办法忘记,季若愚在遇刺的那一霎那,是怎样的眼神,看着他和左霜霜,他没办法忘记,当时的她是怎样的绝望。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我来承受的。”陆倾凡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她可以躲的,当时……当时其实她可以躲开的,哪怕她只往旁边侧开一步,又或者是直接朝一旁倒下去,那人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去刺她,她可以躲开的可是她没有。”
她没有躲开,她绝望了。在那样恐惧的情况下,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原本应该陪在她身边的,替她去承受这一切的自己,却是抱着另一个女人。
“是我,让她绝望了,她那个时候看着我,和左霜霜在一起。所以她没有躲,她没有躲……我觉得我会失去她……”
第二百九十章他流泪了?
?“你说什么?!你和左霜霜在一起?!”范云睿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这样问了一句,崔立江在一边扯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激动。网,一路有你!
“我就知道那个女人回来定然是个祸害没安好心的。”范云舒身体不好,说话声音很轻。
陆冠苍在一旁沉默着,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刚才在警局处理这事儿的陆非凡已经打过电话来和他说了据歹徒和目击者那名保安交代的当时的情况。
陆倾凡的确当时是和左霜霜在一起,目睹了季若愚的被刺。
范云睿的语气中透着些失望,“我原本以为你心里自有分寸的。而你做得太让我失望了。”
陆倾凡没有做声,他倒希望现在有个人来严厉的责骂他,或者给他一巴掌都好。
陆冠苍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非凡最近忙着结婚的事情,也就没有顾虑到左某那边,所以也是才调查到,她今天搬到小凡的楼下去了,警局那边的目击者说了,当时左某发病了。”
他们都知道左霜霜身体上有什么毛病的,谁都没有做声。
陆冠苍接着说道,“那小区的安保也的确是个问题,等若愚痊愈出院了,就住到爵世风华去,房子也已经装修好了,家具也差不多到了,可以搬过去了。”
一个穿着条纹病号服推着输液架的女人从电梯口的方向朝着这边走过来,漂亮的脸蛋上,脸色有些苍白,手腕细瘦细瘦的。
就这么在众人的目光下走了过来,直接走到了陆倾凡的前头。
“情况怎么样了?”左霜霜问了一句,她是直接从急诊部上来的,才刚刚接受完治疗,担心季若愚的情况,或者更准确地一些说,是担心陆倾凡知道季若愚情况之后的情况。
没有人回答她,她马上又问了一句,“手术还顺利吗?”
左霜霜知道在场的人当中没有人待见她的,可是她忍不住,她忍不住想要跑上来,她担心陆倾凡,刚才陆倾凡在救护车上的样子把她吓坏了。
只是一下子就看到这么多人,她还是有些吃惊的,就连陆冠苍和范云舒都在,左霜霜愣了一下,不由得想到,小凡什么时候和他们俩关系这么好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素来就没有妹妹有理智的范云舒,直接就已经非常不客气地骂起她来,“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害小凡害得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害若愚么?你怎么不心脏病死了算了?”
是直接的骂,不留任何颜面的。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范云舒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都是这么柔柔弱弱都没个大声的,竟然是会有这么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骂人的时候。
左霜霜的表情一下子就怔住了,恐怕是一辈子活到现在都没被人这么骂过,她下意识地看向陆倾凡,她依旧觉得,陆倾凡还会保护自己,起码……在这种情况下,会为自己说上一句话。
可是陆倾凡没有,她就这么看着陆倾凡,心里头生出希冀的情绪来,她看到陆倾凡一直垂着的用手抵着的头,轻轻地抬了起来。
然后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左霜霜看到了陆倾凡的眼泪,他深邃的眸子里头有着泪光,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深深的哀伤,就这么侧过头来看着她,眼泪依旧循着脸上的泪痕不停地滑下来。
左霜霜朝后踉跄了一步,陆倾凡的眼泪。
她觉得自己的脑中,仿佛都轰鸣起来,她几乎得到过陆倾凡的一切,陆倾凡的爱,陆倾凡的好,陆倾凡隐忍的愤怒,陆倾凡几乎所有的情绪。
可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陆倾凡掉过眼泪,一次都没有。印象中似乎就连当初的分离,陆倾凡也只是默然地离开了罢了,留给她的只有一张写了一句话的字条,“我走了,保重。”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就这么清晰地看着陆倾凡满脸地眼泪坐在那里,左霜霜觉得心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砰地一声破裂掉了,或许是自尊,或许她自以为的爱情,又或许是她对自己和陆倾凡之间的信仰。
就在那么一瞬间,破裂掉了。她似乎能听到那碎裂的声音。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一只手扶着输液架,苍白的嘴唇颤抖着,然后问了一句,“她死了,是吗?”
左霜霜看到陆倾凡这样汹涌的眼泪,她几乎只能给自己想到这个解释,是因为她死了他才流泪的?而不是因为其他的?
她不想去承认陆倾凡是因为在乎才流出眼泪来,她不想去承认那个女人在陆倾凡心中已经有这么重的分量,重到能够让他这样的男人,这样沉稳淡定,天塌于眼前面不改色的男人,无助地流下眼泪来。
所以她只能想到这个解释。
只是这句话,在其他人耳里听起来却是那么刺耳,范云舒几乎一下子就暴怒了起来,“怎么?死了你就如愿了么?死了你就能和小凡在一起了么?做人怎么能像你这样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明明知道小凡已经结婚还从美国千里迢迢过来搞破坏,明知道他已经结婚还搬到他楼下去,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小凡吗?”
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想说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她想说很多,但是看着陆倾凡的眼泪,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喻君听到这边的吵闹,听清了吵闹的内容和左霜霜问的那句“她死了,是吗?”的时候,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冲上来,直接就挣脱了朱凯,冲了上来,穿着运动板鞋的脚甚至不考虑后果地直接对着左霜霜一脚踹过来,似乎这样能够让自己的怒火发泄出来。
“你说谁死了?要死你自己去死!”
喻君暴怒状态下的一脚力道何其大,直接将左霜霜就踹到了地上去,左霜霜并没有流泪,也没有回击地骂过去。
她只是静静地保持着倒下去的姿势,朱凯已经冲上来扯住了喻君,制止了她的动作,皱着眉头对左霜霜说了一句,“你还是走。”
而左霜霜的眼神却似乎凝固了一般,定格在陆倾凡的脸上,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他,左霜霜终于是苦笑一下。
左霜霜站起身来,眼神变得冷漠,朝着喻君扫了一眼,朱凯看着左霜霜,只觉得……就这一瞬间,她的气场仿佛就已经变了,又变成印象中的那个左霜霜,冷漠的坚强的自信的,从来不服输的左霜霜。
她知道,她和陆倾凡,彻底完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重症监护
?她留着自己最后的骄傲,离开了手术室门口。亲,,大量小说免费看。
而季若愚也就在这个时候被从手术室里头推了出来,大家都围了上去,陆倾凡匆匆站起身来,身体有些摇晃,而喻文君原本还在暴怒,也瞬间就冷静下来,脸上带着心疼,朝着病床上的人看过去,眼泪当即就掉下来了。
她从来都没有看过季若愚这个样子,说实在的,就算看她打吊针都非常少几乎没有,每次自己生病去打吊针的时候,季若愚都陪着她,还每次调侃她,说“也只有我身体好不怕你传染次次都陪着你打针了”。
可是现在呢?上一次季若愚的那次手术,文君看到时的样子,都比现在好太多了。
她现在插满了管子,身上还接着仪器,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脸色几乎白得要和床单融为一体。
庄听南就穿着手术衣走在旁边,口罩摘下来挂在了脖子上,眉间有着疲惫的神色,感觉做了那么多台手术,这一次算是最让自己紧张而惊心动魄的了。
陆倾凡眼神落在季若愚的脸上,看着监护仪上头已经趋于稳定的体征,心稍稍放下的同时,只觉得心里头痛得快要裂开。
做过那么多次手术,看过那么多的危重病人,安抚过那么多的家属,和家属报告过那么多次的手术情况,可是真的只有当自己站在患者家属的位置上时,才能够完全理解作为家属的心情,作为家属的焦虑和悲伤。
“手术很成功,她不会有事的,只是失血过多,已经及时补充了,现在很虚弱,脾脏我已经尽力修补了,薄了一部分,我……”庄听南话还没有说完,范云舒就已经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紧紧地拥抱了她。
“谢谢你,庄医生,真的谢谢你了。”
庄听南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愣了一下,然后就微笑着点了点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而陆倾凡抬起眼睛看着庄听南,听南看到他的眼睛通红,脸上还有着泪痕,想着陆倾凡这辈子都算是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而自己……就算现在已经彻底看清这个事情,想走都已经没办法。
陆倾凡的道谢很郑重,眼神里的谢意很郑重,庄听南轻轻叹了一口气,“唉,这段时间科室里头我帮你照料着,你……好好陪陪她,照顾她吧。”
季若愚被推进了icu病房,家属们都在门外站着不能进去,这是医院的规定,只是陆倾凡已经换了衣服,他毕竟是医生,进个icu还是没有问题的,没有人阻止他。
他就坐在季若愚的旁边,紧紧地握着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她手指柔软纤长,安静地蜷在他的掌心里面。
她该有多疼啊。
陆倾凡心里这样想着,忍不住将她的手凑到自己的唇边来轻轻印着,“对不起……都怪我不好。都怪我粗心大意,当初你说你在医院看到过他的时候我就应该警惕的,都怪我不好,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都怪我不好,你醒来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再这样吓我了。我不能失去你。”
他低声说着,语气柔软而歉疚。
在病房外头的崔立江已经拨通了苏杭的电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不难听出那头的苏杭有多焦躁,果然是天下父母心,就连苏杭那样冷静的性子,都已经耐不住了。
“亲家母,手术很成功,这边有我们照料着,您别急慢慢来。”
崔立江只能这样说着,但有些庆幸苏杭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季若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虚弱样子,否则……该是怎样的一种心疼啊。
“我助手订到的最快飞机票也是明天早上的,我女儿现在真的没事吗?你们不要骗我。”苏杭也是害怕的,她怎么可能不怕,她怕,她怕在电话听到的这个答案只是他们怕她着急所以善意的谎言罢了。
而崔立江在电话里头一再肯定,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郑重地说道,“歹徒一定要严惩不贷!”
“这个我们懂得处理的。”崔立江赶紧应了。
挂了电话之后,崔立江就看到他们似乎都忽略了,季若愚的继母和弟弟都在这里,季予和齐美云两人一语不发,就这么跟着病床到了icu病区来。
季予早已经流了一脸的眼泪眼眶通红的,齐美云紧紧的搀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明明最不喜欢这个丫头的,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又不能不难受。
崔立江踌躇了片刻,走过去和齐美云说道,“也已经这么晚了,这边有小凡在守着,我让司机先送你们回去休息吧……”
原本季予是不愿走的,但是齐美云重重地拉了他一把,“你明天还要上学,你忘了你姐姐对你的期许了吗?”
这话才算是让季予松了口,崔立江马上让司机送他们娘俩回去了。
而范云舒因为本来就身体不好的缘故,看着这个模样的季若愚,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于是陆冠苍也打算先送范云舒回病房去休息,毕竟现在天也晚了,而她本身就是病人,休息是很重要的。
“云睿,我先送云舒去病房了,有什么情况马上联系我,这边我会让非凡找几个专业的护理来的。”陆冠苍对着范云睿说道。
范云睿点了点头,这还真是一个不眠之夜。
喻文君眼巴巴地看着icu里头的季若愚,她不敢进去,她坐在外头,过了一会儿,猛地站起身来,朱凯已经时刻神经紧绷着警惕着她的情绪,看着她蓦地一下站起来,他赶紧就伸手一勾将她扯回怀里来。
“我……我得回家,我不能待在这里,我没办法看着她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快死了。”喻文君是真的觉得心里头太难受太难受了看着季若愚这个样子,她宁愿……宁愿躲起来,所以她抬眼看着朱凯,“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吧,我不敢,我不敢看着她这个样子。”
庄听南已经写好病历过来,正好听到喻文君这一句,于是说道,“这毕竟是个大手术,她可能没这么快醒来,你们都可以先回去休息的,明早来,她应该就已经醒了。”
大家都是这么想着的,这么希望着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早间新闻
?陆倾凡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现在的他,根本无法睡着,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病**上的季若愚,仿佛只有看着她,看着她还在呼吸,感觉着她的体温,才能够让自己好受一(网)
只是她却一直都没有醒,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一直到外头的天空都透出朝霞的光来了,**上的人依旧在睡着,没有醒来。
庄听南来过两次,后头那次,她试图安慰陆倾凡,“你也知道的,毕竟是大手术而且先前失血过多……”
只是她知道这话对别人还说得通,对陆倾凡,却是没办法圆得过去,所以庄听南只是叹了一口气,“再等等,应该就快醒了,总不可能一直不醒的。”
而陆倾凡却只是说道,“或许,是她自己不想醒来。”
否则,一般这种不牵扯到心脏,不牵扯到颅脑的手术,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可能导致患者一直昏迷不醒。
“唉,总会醒来的,你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现在各项体征都已经平稳了。”庄听南不太会安慰人,这样说了一句。
而陆倾凡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就算她不醒,她想睡多久,自己就会等多久陪多久。
而另一头,言辰一大清早就已经醒来,光着脚坐在病房里头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打着游戏机,电视就开着在那里,也没抬头看一眼,护士正给他端了早餐送进来,只看到这个打着游戏机大男孩一样的男人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冲她笑,“要么,我再多加点儿住院费,你再留我几天?”
护士笑道,“怎么?你这住院还住上瘾了?咱们病**比你家**要舒服么?”
言辰笑而不语,他其实也就是想,自己要是多住几天,若愚能够多来看看他而已,所以他这么一大清早爬起来,也不过是因为季若愚昨天从这里离开之前说过,今天会过来看他的罢了。
护士拿了病**的遥控器把**的角度调起来,早餐就放在他面前,这才夺过了他手中的游戏机,“好了祖宗哎,你吃点儿!一大清早起来就不让人安宁的。”
言辰想了想,没有拒绝,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稀粥送到嘴里,他才做完胃镜下手术,所以只能吃流食。护士正好手边没什么事情,也就在这儿偷会儿懒看一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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