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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心想，明明知道老婆的大儿子今晚要回去吃饭，都几年没见了，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推掉。这个王绪南可真的不把自己当回事。

方明冷笑一声。“你跟他说，我会亲自联系他。”

“好的方总，那您的电话号码我要不要给他？”

这个王绪南混得是真的惨，业界里知道他方泽啸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少。王绪南可能是问过好几家同行，然后被拒绝了。谁也不愿意把ZX集团丢出来的肥肉让给别人。

“不给。”

用得着给吗，今晚他就要跟王绪南开门见山的谈。

下高速进入B市城区，除了有两次差点撞到绿化带以外，江井还算是一路顺风。

母亲那边换了个稍大的房子，地址有了变化，方明开着导航硬生生让江井转了好几个圈才找到那个小区。

江井压着要暴跳如雷的怒火，不停地暗示自己，马上见家长了、不能生气、不能当着阿姨的面揍她的儿子。

这个天黑的早，夜幕降临，万家灯火。B市飘着小雪，路面结冰有些打滑。

江井下车一哆嗦，赶紧把羽绒的拉链拉上。

方明从车上抱下几个箱子，手上戴着一双毛线手套，并不是他冷，完全是为了不让母亲看见那道疤痕而带的。毛线手套的线条歪歪扭扭，有些地方甚至还漏了几针。

这是江井赶了两个晚上织出来的，从起针到收尾都是现学现卖，织得丑也正常。作为两人度过的第一年新年礼物，也算是很有诚意了。

比起某个直男癌，除了一句‘刷我的卡’以外，再也没有别的礼物惊喜。

当方明神神秘秘的递给江井一个礼盒，说这是你的新年礼物的时候。江井还在幻想，如果礼盒打开是一个戒指那自己会不会直接哭晕过去。然而，礼物打开之后是一张红色的春季限定的银行卡。江井差点被方明气晕过去。

方明颠了颠手上的箱子，这几箱水果并不重，也要多亏那些黑心商家填充的大量泡沫。

“我手没空，没法牵你，你自己小心一点。”说话间，热气随着方明的嘴巴里呼出。

好吧，江井耸耸肩。虽然是个直男癌，但也算是个暖男。

“哥哥！”

一声稚气的呼喊，江井抬头看过去。一个小男孩正趴在放护栏上，朝着两人挥手。这小孩子应该就是方明提过的，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明明！301啊！门给你留着了！”女人的话语落下后伴随着炒菜的声音。

“好。”

方明回答得很小声，江井怀疑屋内的人根本就没听见。

路面十分滑溜，江井走得很小心。还好他有方金主给他买的高性能防滑鞋。

小区是多层复试，没有电梯。两人从楼道里走上去。

江井站在留着缝隙的大门前，心态一向不好的他瞬间紧张起来。

“拉开呀？”方明站在他身后，纸箱老从手掌上往下滑，于是他抬起膝盖支了支。

江井有点扭捏，想说要不你开，又看看被淹没在纸箱里的方明，只好硬着头皮上。

门把手还没够得着，门就被人推开。

江井对上那人的视线，女人眼角布满皱纹，脸部微胖但十分有精神，笑起来的酒窝和方明一模一样。江井开始胆怯了，不管方明的母亲怎么看他，他都要直面。

“你好，阿姨。我叫江井。”江井用出这辈子最灿烂的笑容。

女人看到江井后先是眼底一惊，随后是温柔的笑容。“来来来，进来坐。”女人把手上的油渍在围裙上擦干净，接住江井手上的几个口袋。

屋子挺大，放眼望去是整个客厅，一道木门隔绝了饭厅和客厅，再往里面就是厨房。头顶上的灯为他们点得很亮。

方明放下纸箱，把跑过来的小男孩抱起来抖动几下。“楠楠长胖了。”

小男孩嘿嘿笑着，拉着哥哥坐到沙发上去。方明想去牵江井的手，江井吓得把手一缩，老老实实跟着方明的母亲坐进沙发。

不管她会怎么看待江井，方明都要向自己的母亲正式介绍江井，也算是对江井的一种负责。方明下定决心，开口道：“妈，我们是开发部认识……”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玄关大门被打开。男人踏着尖头皮鞋走进屋。

方明脸上存在的温和瞬间荡然无存，变回那双凛冽的双眼。

王绪南进屋后先是把外套挂在墙钉上，地上有两双陌生的雪地鞋。他知道今天妻子的大儿子会回来，尽管很多年没见过了，他也不会为之所动。他对方明完全没有任何亲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