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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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小,却非那断舌的秃头。

黄脸汉子听见叫声,目光一扫,已看清李、赵二人,脸色顿时一变。

那「铁兄」犹未察觉,回头气忿忿地道:「他奶奶的,这书呆子说俺……出言……出言什么的,早晚教林大小姐打歪了嘴。呸,简直妈了个巴子!」

扭转身来,挽一挽衣袖,对那书生喝道:「你瞧瞧是她打歪俺的嘴,还是老子先打歪你这张臭嘴!呸,呸,呸,快快伸嘴过来!」

那书生也不惊慌,好整以暇地摇了摇手中的破折扇,道:「小生的嘴不臭,也不情愿伸给你打。这位年兄,你适才污言秽语,辱及我月如妹子,以她的脾气,打你几个耳光是一定的。至于要不要抽你三鞭,那还要看她心情。这桩事小生的的确确,心知肚明,可不是随口乱道,你怎能说我诅咒于你?」

顿了一顿,又摇头晃脑地道:「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嗯」了一声,笑眯眯地向围在身周的诸人扫视一匝,缓缓点了点头。

众人哄堂大笑。李逍遥更笑得前仰后合,登时对这书生大感兴趣。

那「铁兄」大怒,大步跨将上来,劈胸一把揪住,举拳便打。

李逍遥扬声疾叫道:「且慢。」

那「铁兄」拳头凝在半空,众人齐向李逍遥看过来。

李逍遥走上几步,将那书生拖开,对「铁兄」笑道:「老兄,你瞧这位相公的穿戴,八成是有功名的人。这有功名的人,如何打得?」

背过身子霎了几下眼睛,低声道:「老兄是练武之人,干么同这书呆子一般见识?你打死了他,便算得英雄好汉么?」

那「铁兄」侧头想了想,喃喃地道:「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手一扬,将那书生远远搡开,喝道:「……他妈的,打死了你,脏了俺的手,快滚你的蛋罢!」

那书生连退了七八步,犹自站立不定,伸手在桌上一扶,奇道:「咦,怎么打死了小生,会脏了你的手?这又是什么道理?」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那书生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一脸的费解之色。

那黄脸汉子借机将「铁兄」同那瘦小汉子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了几句。三人侧过了脸,不住向李逍遥二人上下打量。李逍遥此刻也认出他来,晓得这事难以善终,心中暗道:「他妈的,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这王八蛋约了两个帮手,难道老子就怕你不成?」

三人小声计议一番,只听那「铁兄」愤然道:「什么,这小子咬伤了老彭?好大的胆子!咱们干他奶奶的。」

一面说,三人一面分头围上。

黄脸汉子盯着李逍遥道:「好朋友,少见,少见。做什么的?」

李逍遥早有准备,笑嘻嘻地道:「捉王八的。」

那「铁兄」是个浑人,闻言奇道:「捉王八?

捉什么王八?「黄脸汉子见过李逍遥两面,看他目光狡狯,心知这小子多半是个油嘴滑舌之徒,便也有了提防,这时不待李逍遥回话,赶忙抢着道:「铁兄,少同他废话了。喂,朋友,既然有胆替人出头,想必也不惧同咱们比划比划啦?」

赵灵儿拉着李逍遥,怯声道:「逍遥哥,他……他们这是……」

李逍遥「哼」了一声,心知这场架躲也躲不掉,索性大大方方向那黄脸汉子道:「好说,好说。

在下尽力奉陪!「三个人对望一眼,慢慢分品字形站定。

黄脸汉子道:「小子,胆量不小。咱们是一个对一个呢,还是大伙儿一起上?」

李逍遥道:「这也随你。

在下姓李名逍遥,不知几位怎么称呼?「他行走江湖以来,头一回同人动手较量,心说胜败姑且不论,这场面可少不了先走上一遭。

黄脸汉子狞笑道:「你小子废话倒挺多。也好,教你死得明白些。」

伸手向那「铁兄」一指,道:「这位是人称‘铁面煞星’的铁兄,乃是陕西‘黑风掌’第一高手,三十六手‘黑风掌’天下一绝……」

再向那瘦小汉子一指:「这位宋元祺宋兄,江湖上鼎鼎大名,‘岭南十三鹰’排行第七……」

跟着一拍胸脯,傲然道:「在下姓刘名楚香,江湖上人称‘瞬息万变’……」

李逍遥听他牛皮吹得山响,忍不住笑道:「啊哟,原来三位不是名人,便是高手,失敬,失敬。那秃头的家伙呢?我瞧他老兄调戏人家大闺女的手段很是高明,想来也定非无名之辈了?」

刘楚香面现尴尬之色,愠道:「大胆!那位乃是‘五虎断魂刀’的二当家彭霸天,什么秃头不秃头的?讲话没点规矩……小子,刘某虽然学艺不精,不敢妄排高手之列,铁兄和宋兄可都是江湖上大大有名人物,能死在他们二位手下,可说是你小子的幸事。」

铁、宋二人含笑向众看客点了点头,微一拱手。

宋元祺拼命掩饰面上的得意之色,嘴角却也有些合拢不牢,佯嗔道:「刘兄如此客气,那不是太见外了?这不过是些虚名罢了,不值一提。再说你那手‘瞬息千里’的轻身功夫,也算得上独步天下了,很是了不起。啧啧,不过这小子愣头愣脑,像没什么见识,只怕不曾听过你我的名头。」

刘楚香打个哈哈,刚待客套两句,李逍遥早抢着道:「那倒未必。在下虽是初入江湖,可三位的大名却早就如雷贯耳……」

三人不禁「噫哦」连声,大感意外。

宋元祺脸上的喜色再也掩饰不来,险些笑出了声,不由自主地伸长耳朵,恭候下文。

李逍遥接着道:「……三位不单名头响亮,还各有一门出众的手艺,是也不是?这位铁老兄力大无穷,最会收拾不懂武功的读书之人,听说他那‘黑风掌’用来打小孩子、老婆婆,向来少有失手,着实了得!刘老兄相貌堂堂、脸泛红光,偷香窃玉是没人比得过的,连最擅偷人家老婆的西门大官人都自愧不如、五体投地、屁滚尿流、甘拜下风。至于你宋大侠么……啧啧,武功高强倒在其次,吹牛皮、抬轿子的功夫才是一流,哪时得空,小弟我还要向你讨教一二……」

他话未说完,人群中早有人掩嘴偷笑起来。

赵灵儿一皱眉,扯了扯他衣襟,嗔道:「逍遥哥,你怎能这样乱说人家……」

可是脸上笑意盈盈,分明就带着几分嘉许之意。

三人勃然大怒。「铁面煞星」按捺不住,大吼一声,冲过来迎头便是一掌。

他见赵灵儿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生恐同她交手失了身份,那嬉皮笑脸的小子虽然瘦骨伶仃,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但好歹是个男人,勉强可作敌手,是以一出手便直取李逍遥。他在「黑风掌」上着实下了几年功夫,自以为这一掌下去,纵然取不了这小子的性命,也要教他骨折筋断,躺上半年。

李逍遥自然早有防备,听他掌挂风声,来势汹汹,倒也不敢怠慢,轻轻闪身避过。刘、宋二人武功逊于「铁面煞星」,见他出手,不好主动上前相帮,又唯恐一个不留神,给那美貌小妞逃了,当下一左一右,拦在圈外,看定了赵灵儿。

场中二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

堪堪交手了三数合,李逍遥便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铁面煞星」的名号听起来虽挺吓人,武功却实在稀松平常得紧,只怕较赵灵儿还颇有不如,远远差着一大截呢。他自从修习了蜀山派内功以来,身法进步颇为神速,当下展开「浣花承露手」中的小巧功夫,身形左右腾挪,倏进倏退,刹那间已连连戳中对方数指。

「铁面煞星」痛得吼叫连声,看准李逍遥方位,「呼」地一掌奋力劈来。李逍遥不闪不避,双臂大张,只听「砰」的一声,那蒲扇般的巨掌正印在当胸。

刘、宋二人不由大喜过望,齐声叫好。赵灵儿却惊得花容失色,便要奋不顾身地抢入场中。

不料李逍遥神色如常,却没半分受伤的模样,拍拍衣襟,哈哈大笑道:「啊哟,好痛,好痛。‘黑风掌’果然名不虚传。你敢不敢再打我一掌试试?」

场外众人无不大感意外,刘楚香更是险些惊掉了下巴。

原来酒剑仙所传的蜀山派内功乃是玄门正宗炼气之法,端的非同小可,李逍遥虽只修习了短短半个月,却也非这等江湖三流角色所能抵挡。他这一掌打来,虽不敢说点尘不惊,却也不痛不痒,没甚效用。

「铁面煞星」又羞又怒,适才这一掌打中,对方似乎波澜不惊,自己的整条手臂却给反震之力震得发麻。他虽是个浑人,这片刻斗下来,也察觉到自己的功夫较人家差得甚远,万万不是对手。只是要他认输投降,那又死也不肯。再者说,当着两位同道及诸多看客的面,这台阶又如何下得来?当下喝道:「呸,小子,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他所练的「黑风掌」乃是外家功夫,倒也并非一无所长,只是这人头脑简单,练来练去,总是难有所成。这时慢慢深吸一口气,那张黑脸霎时间变得血红,跟着运足全身力道,胸膊处的肌肉块块坟起,吐气开声,「呼」地一掌奋力拍出。

李逍遥嘻嘻一笑,又是不闪不避,「砰」的一声,任他击中胸口。

「铁面煞星」这掌打中,却不似前一掌那般触手铁硬,心中登时一喜,暗道:「这臭小子气力用尽,还要逞强,他奶奶的,这一记好歹打得他躺上三年五载!」

哪知念头未息,突觉对方胸口猛地塌陷下去,自己手掌便如打在一团棉花里,绵软无比,竟全没半分受力之处。跟着只见对方微微一笑,」

喀剌「一声轻响,手骨剧痛,不知怎的已给他硬生生折断!

「铁面煞星」一声惨叫,丑脸煞白,额头上登时冒出颗颗豆大的汗珠。

看客中自有不少武林人物,却也没一个瞧得出端倪,纷纷惊呼怪叫,场面甚是震动。宋元祺「啊哟」一声,抢上扶住。李逍遥凝立如前,笑道:「怎么?一个不行,想打群架么?」

宋元祺颤声道:「你……你……」

一转身,却不见了刘楚香。

那「铁面煞星」此刻已痛晕过去,宋元祺更是急怒交加,连连大叫:「喂,刘兄!刘兄!你去哪里?」

只听远远传来刘楚香的声音:「刘某‘瞬息万变’,打不过就跑。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为有智。宋兄,我瞧你印堂发黑,命中该有此一劫,咱们还是后会有期罢……」

众人哄堂大笑。

宋元祺「呸」地一声,气急败坏地看着李逍遥,心下又是羞惭、又是惧怕,待要依样逃走,却没刘楚香那手「瞬息千里」的轻功,一时间只觉两腿发软,半步也挪动不得。

李逍遥笑嘻嘻地道:「宋大侠,你怎么说?」

宋元祺武功远不及「铁面煞星」,与刘楚香、彭霸天之辈也仅在伯仲之间,寻思这小子年纪轻轻,刀剑拳脚上的功夫再强,总不能不出手便废人手骨,定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古怪妖法,施展出来害了老铁。只是说到降妖捉怪,自己更加外行,欲使大粪破除妖法,却也不便当众拉上一泡。思来想去,若要动手,万无胜理;若要逃走,又怕先机已失,徒惹笑话。

他左右为难之下,更是深恨刘楚香不讲义气,竟然弃友而逃,当即把心一横,恨声道:「小子,宋某不是你的对手,这回认栽,随你怎么处置!不过铁兄受伤不轻,你若顾三分同道情谊,便高抬贵手,放过了他!」

赵灵儿见状心下不忍,走过来拉住李逍遥的手,轻声道:「逍遥哥,我们走罢。」

李逍遥点点头,对宋元祺道:「宋大侠,这姓刘的胆小如鼠,是个孬种,你比他强得多,是条汉子,我不逼你。你们去罢。」

宋元祺闻言一怔,看看李逍遥,又看看赵灵儿,似乎不敢相信。

李逍遥两眼一瞪,喝道:「怎么?你不肯走,可是还想比划比划?」

宋元祺连连摇头,一拱手,满面羞惭地负着「铁面煞星」去了。

众看客见李逍遥轻易便放过了对头,甚觉惊异,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围了半晌。那掌柜生恐他得胜之后再来纠缠,早借口出恭,预先逃之夭夭了。李逍遥也不愿在是非之地久留,领着赵灵儿快步行出客栈。

才走不远,忽听身后有人叫道:「李兄,请留步!」

却是那客栈里被打的少年书生,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李逍遥待他奔至近前站定,笑问道:「咦,你老兄如何晓得我姓李?」

那书生道:「兄台先前不是曾自报姓名?小弟已记在心里。兄台相帮之恩,无以为报,小弟的下处离此不远,还算清净,请移驾过去坐坐。」

说着向赵灵儿微一颌首,道:「这位姑娘也请一同去。」

李逍遥见这书生性子梗直,心下甚喜,当即点头应允。那书生自称本是苏州人氏,现下住在南京,名叫刘晋元。赵灵儿也通了姓名。三人迤俪向西,穿过几条巷子,来至一所庙宇之前。

刘晋元上前打门,有守门的道人揖客而入。李逍遥同赵灵儿迈步进得寺院,心胸登时为之一爽,只见那庙宇深广,花木扶疏,曲殿回廊,甚是精雅可爱。夜色中虽不能骋目尽揽,但也闻得见阵阵花香扑鼻。

赵灵儿心甚喜之,想道:「不料苏州城这样的繁华之地,却也有如此清幽之所。」

三人边走边谈,来到后院刘晋元的下处。乃是一排五间厢房,进门正厅墙上挂着米襄阳《烟雨图》的横幅,北墙上挂的是方孝孺《白石青松》的中堂,旁边配着一副对联,「岂有文章擎海内,不读诗礼到公卿。」

虽是临时短住之所,却也窗明几净,箱笼精洁,装点得甚是光鲜。

李逍遥暗自咋舌,心道:「这姓刘的书呆子原来是个有钱阔少爷,老子这回救人救得准。最好他手面阔气,肯拿些银子出来,大家一起花花。」

进屋落座,长随送上热水洗了手,紧接着奉上茶来。刘晋元到里屋换了身干净的青缎直裰,吩咐摆席。不久另有两名小童提了食盒进来,取下盖子,先见腾腾的热气冒将出来,跟着便闻酒香扑鼻。赵灵儿倒罢了,李逍遥先前为省几个钱,在面店里只吃了半饱,这时闻见肥鸡牛肉的香气,忍不住大吞馋唾。

那二小童布好酒、菜,便即退出。三人团团坐下,刘晋元将酒一一斟满,举杯道:「李兄,赵姑娘,两位武功高强,想必是唐人传奇中虬髯公、红线女一般的异侠之流,小弟很是仰慕。来,来,来,咱们干了这杯。」

三人一饮而尽。李逍遥夹了块肴肉填入嘴中,但觉松软香鲜,甚是可口,连吃了三大块,这才放下筷子,说道:「刘兄,你先前给那姓铁的打得摔了一跤,现下有没有什么不妥?」

刘晋元摇头道:「小弟没事。唉,‘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人言行粗鄙,有辱斯文,简直何称君子?」

李逍遥哈哈大笑,连连称是。赵灵儿也不禁莞尔。

三人坐着喝了几杯酒,李逍遥问起他被打的缘由。原来刘晋元几年前举家迁至南京,此次回到苏州,专为向表妹求亲而来。他今晚兴致忽起,想要闲步街巷,又嫌长随碍事,将他们尽皆遣了开去,独自一人踱进「同升楼」,打算小酌数杯。

哪知才一坐下,便听身后雅间里有三个人不停地污言秽语,辱及他那表妹。

刘晋元进去理论,说不上三句,便给那火暴脾气的「铁面煞星」丢到了当厅。

李逍遥鉴貌辨色,看出刘晋元对他那表妹极是倾心,笑着赞道:「刘兄,能得你的青睐,你这位表妹当是一位美人无疑。你为她甘受皮肉之苦,也是个大大的情种。可敬,可敬。」

刘晋元脸上一红,低下头道:「如妹同我自幼青梅竹马,她生得怎样,我半点没计较过。只不过……只不过我娶不到她,只怕一生都不快活。」

李逍遥道:「哦?原来你非她不娶。那么你这位表妹也是非你不嫁喽?」

刘晋元微一迟疑,仰头干掉杯中之酒,叹了口气,却没做声。

赵灵儿奇道:「怎么,刘公子,你……莫非你这位表妹另有所爱?」

刘晋元道:「哪里。不过……我自幼攻读诗书,如妹却家学渊源,练了一身好武艺。姨丈说我‘百无一用是书生’,家慈虽求了多次,却总是不肯点头应允。」

言下似乎颇有怨气。

李逍遥笑道:「不肯便不肯。以你刘兄的人才,哪里寻不到一位佳人为妇?

照我说,女人练武,必无好事,像我今早便遇见一位……「话未说完,却听「砰」地一声,刘晋元突然重重将酒杯顿在几上,大声道:「李兄!我如妹虽是习武之人,可是温柔恭顺,心地纯良。你说‘女人练武,必无好事’,那委实是谬之极矣……谬之极矣!」

一面说,一面连连摇头。

李逍遥给他吓了一跳,心下不由大为恼怒,暗道:「你这书呆子脾气如此古怪,龙生龙,凤生凤,你那表妹又好得到哪去?你给人打得鼻青眼肿,难道好有面子么?」

他肚里有气,脸上丝毫不露,陪笑道:「那是自然。你刘兄看中的人,自然是万中无一的。只是不晓得比我的灵儿妹子又如何?」

刘晋元看了赵灵儿一眼,讷然道:「赵姑娘自然也是……也是兰心蕙质,不可多得、不可多得……「赵灵儿见他窘得满脸通红,甚觉有趣,忍不住「扑哧」一笑,心道:「这人居然老实如斯,真是古怪。」

李逍遥看在眼里,突然心生一计,道:「刘兄,如此说来,你要娶这位表妹,还真是桩大大的难事呢。」

刘晋元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李逍遥替各人都斟上了酒,举杯道:「来,来,来,这些俗事不用管他,咱们喝酒!」

刘晋元呆呆地看着他,慢慢举起杯子,猛地一饮而尽。赵灵儿酒量不大,浅抿了一口,还杯于桌。

三人接下来推杯换盏,刘晋元酒到必干,须臾喝尽了两大壶好酒。

李逍遥见他不胜酒力,早已面红耳赤,便试探着问道:「刘兄,咱们再喝三杯?」

赵灵儿轻拍后颈,蹙起眉道:「逍遥哥,人家可喝不下了。天色不早,咱们还是……」

刘晋元酒入愁肠,胆气顿豪,只觉十年衷肠,今朝定须一吐为快,「砰」地一掌击在桌上,大声道:「喝!为什么不喝?人生得饮……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拿酒来!」

赵灵儿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瞧着他,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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