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礼部本来就被打压得几乎没有说话的权利,再加上皇权死忠派的成有竹成为尚书,更是让他们感觉颜面无存。抓住这个机会当然是大爆发了!
这次连成有竹都有点压不下去,一帮老顽固开始在朝堂上哭爹喊娘,嚎得十分用力,仿佛不是许平在兴风作浪,而是他们家祖坟被挖了一样。
一段时间下来,朝廷上围绕着太子府愈来愈频繁的动作,和商部日趋成熟的运转,展开激烈的明争暗斗。虽然商部的扩张愈来愈顺利,三个老狐狸一联手确实是事半功倍,不过教坊司垄断青楼和赌场的扩张,也触犯到不少的地方利益,一时之间也是惹得怨声载道。
对于这样的混乱局面,朱允文选择“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
的态度,直接躲到一旁看着这群魔乱舞的画面,有点幸灾乐祸地看儿子到底要怎么解决!上次许平带人抢劫的银两,最后他还是要不回来,现在感觉是有一点报复的意思。
好在许平现在羽翼也丰满了,虽然郭家的利益也受到损害,但身为太子泰山的郭敬浩也分得清利弊,马上跳出来支持太子派系。
成有竹压不住手下的人,索性就当哑巴,不过张伯君脸一板,不讲理地支持也吓了其他人一跳,历时将近一个月才把这股反对浪潮打压下去。
朝堂上算是回归平静,而经历了大婚的许平也感觉成熟许多。程凝雪还在宫里养胎,而且赵铃这小丫头终于也身怀六甲,被接进宫了。
虽然每天都在忙碌着为大明勾勒一幅最美的蓝图,不过有众多美人的陪伴,闲下来时逗弄一下可爱的女儿,倒也乐得合不拢嘴。
京城外,香山之上一座小别院里,不同于外面冰天雪地的萧瑟,这里的一切反而充满了生机。梅花在雪中傲放,门前的竹林依旧青翠,巨大的松树落满雪花,更是美不胜收。
小小的别院虽然地方不大,但却布置得井然有序,给人一种十分优美又惬意的舒适。一切都简单朴素又充满韵味,可以看出主人的品味十分独到。
小院里,木制的小屋之中,虽然大门敞开,但却感觉不到北风的寒冷。在屋中央镂空的石凹上,一股火苗正在慢慢地燃烧着,阵阵暖风驱散冬日里的寒意,给人一种暖洋洋的舒服感觉,惬意得几乎都想就地躺下,懒散地享受这冬天里的一分温暖。
篝火上架着一个铁锅,只有一锅热水在慢慢地沸腾着,锅中央一个精致的瓷瓶在热水中浸泡着。
许平脱去身上沾满风雪的披风,盘腿坐下后,看着锅里温着的酒瓶笑呵呵地说:“你倒是会享受,在这种鬼天气里喝点热的酒水,确实是舒服!”
一旁的木制屏风散发出一种自然的香气,一位白衣素颜的佳人正从屏风后缓缓走过来。没有任何花俏的纹饰,只有纯净的白色素服穿在身上,多了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
美丽的容颜虽然没有任何妆容,但光是五官组合起来的美艳就足以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秀发随意地盘了一下,在简单中又多一种优雅的韵味,让人一看就有种清新的感觉。
童怜手捧着一小盘糕点,不可方物的容颜上带着淡雅微笑,缓缓将糕点摆在许平面前,才一边拿来酒杯斟酒一边温声细语地笑道:“您倒是没事找事,京城里生活多好,怎么跑到这里受罪来了!”
“有点累了!”
许平摇着头笑了笑,新婚之夜第一次喝得趴下,连洞房的能力都没有,确实够恋g!的。
这几天蓝小熏和宝贝女儿也被接进宫去,闲来无事才到她这里坐一坐、聊一聊天,感觉倒是满不错的。
津门叛乱结束以后,周云涛的娘子成了童怜的代罪羔羊,献上立国大印为她保住一命!
尽管这一切童怜都看得很淡,不过许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很高兴,或许有时候他真的需要一个能攀谈的知己吧?安静、聪明又心思玲珑的她是最适合的对象,和她聊一聊天,就能让自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本来以他满心的仇恨,真的很想将童怜杀掉,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种不舍,不舍的不只是这不可方物的容颜,更多是因为她的聪明才智。
所以许平才在这幽静的大山上为她建筑这么一座别院,派楼九的手下在这里守卫着,说是居住,其实更像是软禁。
这场叛乱之中,最大的两个威胁反而不是纪龙。表面上周家军横行一时的强悍确实让人记忆犹新,尤其是当周井和洛勇斗法时,又抗衡着那么多路的朝廷大军。
平心而论,许平对于周家军的军风还是抱着敬佩的态度。虽然最后周井在牢中被赐死,但兵部的人还是为他求了个全尸,毕竟这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帅才。
周井的死讯被隐瞒得很紧,这位被朝廷打压一生的沙场大将,最后死时却是含笑而终。虽然这是一场叛乱,但却让人见识到他统率兵马的才能!
94洛勇也亲自祭拜他,似乎有种惺惺相惜的惆怅。以他的话来说,周井唯一比不上四大将军的地方,就是他晚生了十多年。
对于周家军虽然是褒贬不一,但周云龙和周井这两位周家两代的将才,还是得到最大的认可。
而在暗地里的童怜,不仅铺设巨大的情报网,拉拢各式各样的人才,更组织了让京城两度大乱的强大势力。这样的才能让人侧目,更一度让人寝食难安。
虽然一切都在暗地里进行,但是朝廷并不希望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因为这样会让许多大官感到丢人!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思想似乎在童怜和赵铃出现后已经有点动摇了,或许他们也开始有所反省,但是却顽固得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尽管两度大乱时不少人都心有余悸,但是这传统的老思想却让他们拒绝去承认女子在这个时代的地位。
“真有这么轻松?”
童怜温婉地笑了笑,带着几分顽皮说道:“您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现在谁不知道太子府在各地兴风作浪,都忙成这样了还抽空跑到我这破地方来,准没什么好事!”
“懒得和你解释!”
许平有些玩笑地白了她一眼,总觉得和童怜在一起分外轻松,不用顾忌话题,又彼此知无不言。
虽然不知道她的态度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但这种融洽的气氛最让人感到轻松,也就没必要去深究太多。
“冷月姑娘没来?”
童怜说话时眼睛眯了一下。有一种亮光一闪而过,又马上消失了!
“我派她去江南办点事了!”
许平轻描淡写地回应一句,让人感觉有点敷衍。
“江南,我看是东北吧!”
童怜摇了摇头,直直地看着许平,带着几丝顽皮说道:“近日听闻郭大人受邀出使高丽,当今的第一权臣出京当然是风风光光的,想必冷月姑娘不会错过这样的热闹吧!”
“你很讨厌!”
许平没有否认,而是笑骂道:“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但是每次都是等我撒谎以后再来戳穿我,这样很伤人自尊好不好。”
“谁叫你不老实!”
童怜也不甘示弱地白了一眼。水眸轻轻一瞥,顿时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诱惑。此刻两人的语气轻松得简直像多年的知己在攀谈一样,更多的是如玩笑般的互相打击。谁能想到,在半年之前,彼此之间还是恨不得杀之为快的对象。
“先不说这个了。”
许平咳了一下,抿了口酒后满面肃色地问:“上次我给你的那些奏措和情报都看了吗?”
“我就说你没安什么好心眼。”
童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柔弱的眼神瞬间让许平都有点发软,她满面委屈地说:“把我软禁在这种破地方,一天到晚都是粗茶淡饭,还要我在这里为你出力。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你还不如给我一刀算了!”
“少来!”
许平也没好气地哼了一下,抱怨道:“好歹你也考虑一下我的立场好不好?要是被人知道菜市口杀掉的童怜被我掉包那还得了!再者,粗茶淡饭可都是你自己要求的,我不信你说要吃大鱼大肉,楼九敢说个不字,栽赃陷害这种事我可比你在行!”
“哼!”
童怜宛如一个耍小脾气的女孩一样,嘟着嘴哼了一下,才徐徐地说:“一天到晚在这里,我都快憋坏了!唉,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你觉得情报里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还是说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就是没有才奇怪!”
许平摇了摇头,最近试探着把一些不重要的情报和奏折交给她看,童怜却能从中分析出一些朝廷没有掌握的情报。
童怜可怕的洞察能力别说让许平瞠目结舌,就连朱允文都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要是当初纪龙有这样可怕的智慧,恐怕大明真的得改朝换代了。
“很简单呀,有什么奇怪的!”
童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笑眯眯地说:“从商部提供的那些物资调动和贸易品种的数量来看,马上就要开打了。看样子金刀可汗是撑不过这个冬天,而且似乎不只契丹内乱,除了十龙夺嫡之外,似乎也拉拢了外来的势力。”
“谁的兵力最强?”
许平眉头顿时皱了一下,前段时间阿木通确实有来信希望太子府能出兵帮他,不过许平断然拒绝。如果贸然出兵,到时候招惹来契丹王庭的不满就很难对付了。坐山观虎斗始终是最有把握的事!
“按照目前来看嘛……”
童怜狡黠地笑了笑,眯了眯眼说:“你的合作伙伴四王子阿木通应该是兵力最强的,而且在王庭上也有不少的老臣支持,看样子希望应该是最大的。但是其他的王子不知道有多少后援,所以结果不太好说。”
“是呀!”
许平叹息一声,整个人无力地往后一倒,苦笑道:“似乎大明内部一太平下来,所有边线都要战火再起了,这样一来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契丹这一打,恐怕整个北方会彻底大乱,到时又得费时费力去应付,真无聊呀!”
“你不只无聊,还有别的想法吧!”
童怜轻轻地挪了一下,又为许平斟满酒,温柔的笑道:“我认识的太子可不是个颓废的人,什么机会在你眼里都是可以捞钱的。有好处不占是王八,可是您的做人真理,不知道现在你又打算怎么大发横财呢?”
“想法有一点,但还不成熟,以后再说!”
许平没好气地哼了一下,见她慢慢地挪过来,一股清新的女儿香也迎面扑来,立刻就有些心跳加快。尽管他对于童怜一直是视为知己,但如此近距离接触,不可否认她的诱惑对于男人来说还是太过浓郁了。
“是吗?”
童怜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突然趴在许平身边,双手撑着头,看起来十分俏皮,笑眯眯地说:“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赌什么?”
许平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迷人的容颜近在眼前,如此秀色可餐让人觉得心痒难耐,何况是这样孤男寡女的情况。但对于童怜,心里总是像打翻五味瓶一样复杂。
这个女人聪明得让人敬佩又恐惧,论起容貌更是国色天香。得到这样的一个佳人固然是最好的贤内助,但她却是纪龙的女儿,叛乱中不可或缺的可怕人物!
即使现在再怎么轻松,也让人不得不防,因为许平也搞不清楚她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那么温和。
再者,人总是有矛盾的地方。一个才色双绝的女人谁不喜欢,但是她的身份却是无法公之于众,甚至于在世人的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占有她这个想法不是没有,但许平知道,以她的聪慧,她绝不是那种轻易就范的人。本能上虽然想占有她的肉体,但从另一个层次来想,许平更希望得到她的灵魂!
“赌你的冷月娘子能不能杀得了郭敬浩!”
童怜眼一眯,一看许平竟然有些扭捏,反而“咯咯”笑了起来,妩媚一笑说:“怎么?还怕我吃了你呀!”
“呿!”
许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隐隐感觉到的体香让人心乱如麻。刻意保持一下距离后,才闭着眼沉思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我觉得……应该不能吧!”
“为什么?”
童怜略微有点惊讶,不过还是好奇地问:“她去刺杀郭敬浩,肯定是得到你的准许。御用拱卫司的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以前我觉得最难缠的就是他们,难道你觉得以冷月姑娘的身手会失败吗?”
“不是!”
许平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反正我赌她杀不了,你呢?”
“没办法,那我只能赌她成功啰!”
童怜咯咯笑了起来,有点调侃地说:“你最近聪明了很多嘛!我本来也想赌她杀不了的,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了。赌约是我先说的,现在只能看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是吗?赌什么?”
许平有点心乱如麻,略显烦躁地问了一句。
“这个嘛……”
童怜眯着眼笑了笑,犹豫了一会儿后,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说:“反正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输了的话怎么样你说了算!至于赢的话,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不放心的话你可以看着我!”
“这么简单?”
许平倒是有点诧异。
“就这么简单!”
童怜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但却是苦笑着说:“不过我觉得我输的机率比较大,所以不抱什么希望了。”
“童怜……”
许平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点掩饰不住的痛苦,闭上眼后皱着眉头说:“你聪明得让人有点讨厌!”
“我可看不出你有喜欢我的地方。”
童怜嘀咕了一下,颇感兴趣地看着许平,略带好奇地问:“我倒是有点不明白,你费那么大力气饶我一死干什么?一刀解决干净利落不是更好,我可是纪龙的女儿,你就不怕我偷偷暗算你吗?比如下个毒什么的……”
“不怕!”
许平沉吟了一下,坚决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童怜的声线带着一点颤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丝激动。
“不知道!”
许平还是摇着头,这是最真实的答案。虽然总是告诉自己得防备,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曾经想杀之后快的仇人,却有着说不出的信任感。
“是吗,好理由。”
童怜嫣然笑了笑,坐到门前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美丽的眼眸里有几分的闪动,笑盈盈地说:“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也不太正常。”
许平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话说我们俩坐在一起喝酒本来就不对劲好不好?你也不找点机会弄死我,难道现在毒药都涨价了?还是说你连买把匕首的钱都没有,说得好象你比我正常似的。”
“我忘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童怜回过头来,给许平一个动人至极的微笑,小脸上带着几分动人的红晕,轻声地说:“活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轻松!”
“赶紧找个人嫁不就得了!”
许平确实也很享受这分闲情趣意,开玩笑说:“我可不想一辈子养着你,柴米油盐越来越贵。我这人本来就枢,莫名其妙地养着别的女人,可不符合我的一贯作风!”
“我嫁谁去呀?找个死人冥婚吗?”
童怜被逗得咯咯直笑,突然朝许平抛了个媚眼,笑眯眯地说:“要不……你就好心娶了我吧!别的不说,起码当娘子的话我还算合格吧!每次你来都煮酒伺候,比起你府里那些美人也不差吧!”
“免了!”
许平心里一动,确实不由得遐想起来,但还是摇了摇头,用一副我怕怕的口吻说:“和你当夫妻,我害怕睡一觉起来命都没了,谁知道你想怎么样要我的命?再说家里娘子多,怕她们吃醋!”
“说得和真的一样!”
童怜不满地嘟起嘴,楚楚可怜地说:“你娘子这样就算多呀,随便拉个大官都比你多几倍!说得自己像是个和尚一样,你这样把我软禁在这里,和金屋藏娇有什么区别。”
“呋!”
许平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冷月离去时在自己怀里激动哭泣的样子,那一夜确实销魂无比。
不过她要是真的刺杀成功的话,郭家的一对宝贝女儿大概会伤心欲绝,到时候自己还得费尽心思去安慰她们,伤透脑筋呀!
“北方的雪好大呀!”
童怜看着门外纯洁得让人心疼的雪景,莫名其妙地呢喃一句:“但就是有些太冰冷了,有时候让人受不了。”
“嗯!”
许平轻轻应了一下,心里感觉有点烦,索性就闭上眼睛养神,顺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冬天里充满暖意的小屋真让人舒服,希望穿过肠子里带着温度的热酒能快点麻醉自己,别再去想这些让人无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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