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祭降世,万鬼夜哭。
这个响彻万古的名号,冥君只在私下说起。除了他和那人,泱泱六界,漫漫苍穹,再无第三个明白“白祭”与邵慕白之间的联系。
“这位......大人?”
前世镜旁,邵慕白对着身旁的鬼差措辞了好半晌,才叫出一个尊敬又不失端雅的称谓。
“何事?”
那鬼差无面无眼,只一张斗篷盖着,头颅藏在宽大的帽子里,似一口深不见底的渊井。
邵慕白问:“大人掌管游魂,可在最近见到段无迹的魂魄?”
鬼差道:“你乃自尽,段无迹乃他杀,你们二人先后赴死,时间虽近,却不属于同一类鬼魂。他不归我管。”
他的声音低哑,如幽静山寺的青铜钟,没有起伏,亦没有感情。
“但他对我委实重要,大人可知他此刻魂归何处?”
“不知。或许已经喝下孟婆汤转世,或许不忍心忘记凡尘往事,选择投身到忘川河下,永生永世做个鬼魂。”
冥界有个规矩,到了忘川河边,鬼魂皆有两个选择,要么,喝下孟婆汤,忘记前尘种种,投胎转世。要么,舍不得前世各种牵绊,投到忘川河下,记忆永不磨灭,却也永不能转世为人。
是去是留,全凭自身抉择。
鬼差见他急迫,甚至急于重生,于是问:“你找他做什么?”
邵慕白垂下眸子,眼中愧疚,“方才经历了生离死别,他去的可怜,我想见见他。”
“他去哪里,重要么?”
“很重要。”
鬼差顿了顿,道:“你马上重生,一切都将复原,不论他去何处,总归会回到你们初见之地。现在跟他见面没有任何意义,且还浪费时间。”
邵慕白多了两分执念,幽幽道:“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他,这问题解决了,我回去才能护好他。”
这疑问委实困扰了他许久,乃至过完一生都没想明白。
鬼差沉默了片刻,道:“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但冥君既然从万千鬼身中选择了你,想必你也有过人之处。看在今后你我共事,一并侍奉冥君,那么我也有义务提醒你一句。”
邵慕白微微躬腰,“请大人示下。”
鬼差抬了头,道:“有回春之法,何苦拘泥残境落花?”
这话冷不丁说出来,让邵慕白一下子愣了。
这是典型以物晓理的说辞。
回春复原,自然指的是重生,一切回到初始状态,落叶生回枝头,破镜重归完好。残局也好,美景也罢,所有后来衍生的东西都尽皆消弭。若人有心,顾惜该顾惜的人,谋划该谋划的事,总好过从前不懂情深,不知所谓。
那残境落花,又说的是什么?
铁定不是指段无迹,因为这人一直鲜活,性格清晰,从未凋败。
凋败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们二人相识相知,最后却形同陌路,落个千人唾万人骂的下场。他误会了段无迹一辈子,也负了他一辈子。
人生是一场回不了头的棋局,而他的无情和任性,生生把这棋局变成了死局。回到过去,再拾起这段感情,他定是要百般顾惜段无迹,将他放在心尖上宠着,不让他受这般苦楚。
回春,自是感情回春,一切重头开始。
这句话恍若灌顶的醍醐,让邵慕白茅塞顿开。
既然一切可以重来,他为何还要纠结于当下,去找被伤得千疮百孔的段无迹,讨一个再在伤口上撒盐的答案?
既然段无迹还是那个段无迹,既然重生可以抹去小魔头的所有伤痛,他这揣在心底的疑问,为何不能回到过去再问?
甚至,可以直接从根源扼杀这个疑问,不让它生根发芽,不让段无迹受到任何伤害。
邵慕白心口豁然,凝重的眉头陡然舒展了,深深朝鬼差作了一揖:
“在下明白,多谢大人提点!”
要说通透,还是这些鬼神通透,一个掌管游魂的鬼差都能说出这番道理,可见冥君的境界之高。
鬼差对这称赞并未在意,只是轻轻点头,抬手在前世镜一挥,镜面骤然生了一团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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