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迹并未走远,而是找了家高档的客栈住下。他有洁癖,条件不好的客栈打扫得不用心,有时被褥都有一股霉味儿,所以他都是挑顶尖儿的地方住。虽然贵,但起码不会让他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所以,邵慕白找人并没有花多大工夫,只需打听一下秋阳最有名的客栈,再问问店小二那个“一身水青色的面容绝好的人”住在哪间,段无迹就在屋里等他。
“你说你,一口气跑这么远,从城西跑到城东,害我好找。”
邵慕白在门口弯腰,一手抱着花,一手脱靴子,然后穿上店小二临时去买的步履。
段无迹在桌边看书,翻的是《冥界秘闻录》,专门讲一些冥界的秘闻传说。听了邵慕白讲了那么多关于鬼妖的事,他一直很好奇,便去坊间偷偷买了一本。但他不想被邵慕白发现自己在看这书,弄得好像很挂心他这劳什子捉鬼师似的,于是匆匆合了起来,背面朝上。
“不好找,你不也这么快找到了么?”
邵慕白伸了个懒腰,径直朝矮机上的空花瓶走去,“这不还是咱们心有灵犀,我才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啊?”
段无迹见他没有注意到桌上的书,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睁眼看向他。
这一看,便被他手里的红叶李吸去注意力。
“这是什么?你又把什么东西往我屋里塞?”
邵慕白模仿宫廷花匠的风范把花插进瓶子,还左右扒拉了两下,使其看起来更美观。
“这是红叶李,颜色素淡,香味清浅,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买来给你了。”
他越看越顾惜,将几片被挤压收拢的花瓣舒展开来,心里漾起一圈接一圈的涟漪。
段无迹惊愕,“我喜欢花?你从什么时候有这种错觉?”
“以前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邵慕白功德圆满地拍了拍手,转身看他,“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一棵红叶李树下,那时候你带着黑纱斗笠,没注意到。但我可是实打实记在心眼儿里了。”
段无迹怔了怔,红叶李么......
他当时只意识到有几片落英飘下,没做他想,没料到,这人虽吊儿郎当的,竟会把这样细枝末节的东西放心里。
悸动归悸动,他段无迹是打死也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这种女儿家才有的表情,于是嘴硬道:“你喜欢是你的事,别把你喜欢的东西强塞给我。”
“这怎么能是强塞?这可是我对你的心意,心意~”
邵慕白被奚落得久了,心态也较从前更宽,于是把花瓶抱过去,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你要真不顾惜我们初见一场,也没关系,就当这花儿是个劳什子盆栽,放在屋里做个摆设,如何?”
段无迹的眸子动了动,眼睛落到交相掩映的花枝上。
红叶李的花瓣很小,只有姑娘家小指指甲盖那么大,浅到几乎褪干净的粉色,让人一看心里的愁苦就消褪殆尽。一朵花只有不到十片花瓣,三三两两歇在枝头,宛若流连花丛停歇下来的蝴蝶。花枝并非像竹竿那样笔直,而是蜿蜒曲折,每一枝都有特定的弧度和线条,如美人起舞的妙手,婀娜多姿。
“以后没有我答应,不许随便拿东西进我的屋子。”
段无迹固执,说着似乎没有松口的话,其实已俨然答应——以后,也就是此次之后。
浅近些说,这次还是可以的。
邵慕白早预料到这般回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可是将段无迹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这小魔头就是这样,心里明明爱不释手,嘴上却嫌弃得不得了。
“就知道你会喜欢!”
他美滋滋地拍了一下手,抱起花瓶打算放回原处。然则,从木凳起身时,余光注意到桌上这本不起眼的蓝色漆皮的书,于是一面放花瓶一面问:
“你在看书么?什么书?”
段无迹眼神一慌,万幸此刻邵慕白背对他,并未看见这慌乱。于是他匆匆把书放了起来,塞在枕头底下,若无其事道:
“寻常的杂文,没什么意思。”
邵慕白本就随口一问,没想着深究,也是顾虑着段无迹的洁癖,没有去拿那本不起眼的书。虽然他不信它真就是一本什么寻常杂文,但段无迹此刻不想让他知道,他便也不死缠烂打追问。
左右,他就只是来送花的,这人点头接受了,他能欢喜一整日。
“我的房间在你隔壁,有什么事随时找我。还有,秋阳这地方非比寻常,空气中隐约有鬼妖的气息。你若要出门,一定得叫上我一起,不能单独行动。”
曾有一回,他们经过一个诡异的镇子。邵慕白晚上想着夜访地方官的府邸查探一番,却迎面碰上同是“夜访”的段无迹,二人不约而同,都想着自己先查查消息次日跟对方商议,谁知道会跟对方迎头碰上。
那时,邵慕白又担心又生气,埋怨他瞎胡闹,居然一个人行动,不知危险两个字怎么写。
结果段无迹轻飘飘回他一句:“别忘了,我是主,你是奴。”
那之后,邵慕白就没有再在夜访这件事上数落过他,只每到了一个新地方,都要软言细语嘱咐一句,真想出门,一定得叫上他。
一遍两遍还好,多来几次,段无迹也听得烦了,“知道了,啰嗦。”
不知为何,邵慕白总有种追媳妇追成带娃的既视感,而且还是十几岁叛逆情绪特别重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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