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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曾在最初意识到时就阻止对方的自己无疑是自私的，想夺回尊严与胜利的的野心已超越一切。

「尽管如此，我还是将获胜的希望放在你身上、撑著比数等你回来，很狡猾才对吧？」笠松回头用满不在乎的表情说到，「所以说，别把我想得太好了。」

尽管是破坏气氛的声明，他还是决定在毕业前委婉地让黄濑知道，绝对是对方为自己的举止做了多馀的注解，才一步步让两人的关系暧昧不明。

要是我好好考量你的状况，就不会打出让你游走在危险边缘、消耗自己身体的球赛；明知故犯的意图无从辩解，说是自己不计後果地利用对方也完全无法推卸。

这家伙误会了什麽。他看著黄濑略为错愕，苦思该如何回覆自己的表情，笠松反而不像下定决心开口前那麽犹豫了。似乎很努力想找出什麽反驳的样子一如预料，果然就是这样的黄濑，才总让自己对他毫无保留地坦白啊。

「不是的。」黄濑一直放在脸上的笑容彷佛失去了说服力，他像在搜寻正确语汇般地稍微停顿，「如果只是为了脚的事，就当做是为了笠松学长而比赛也没关系……嗯呃、大概是这之类的……」

「少磨磨蹭蹭的，到底在说什麽完全听不懂啊！」

「也就是说，我认为学长不用连我过度练习的事都当成自己的责任！」他接著走向自己，背风向将他的金发和红色围巾微微吹动。「是我太自信，觉得小青峰他们办得到的话自己当然没有问题。毕竟，如果不能为了海常发挥极限，我会讨厌自己的。」彷佛下一秒就要飘走的模特儿接著笑道，「不然，就当作我是为了学长而比赛也好－－啊、当然，我才不像森山学长那样，我可是全力为球队努力的！」

对方完全没有听进自己的重点，让他有些无奈，「少说那种蠢事，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啊？」

「是－－」耍赖般地拉长尾音，黄濑脸上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而且，学长不就是那个样子吗？模仿可是我的专长喔。」

「啊？我又怎样了？」

「毫无保留燃烧自己的，是笠松学长才对啊。」自己皱著眉用表情要他解释清楚，他却又别开眼神，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总之，希望学长不要因为此对球队的事怀有遗憾……明明是你把自己想太坏了。」

被逃掉了吗。来不及追上对方视线，笠松只能轻轻叹口气。固执算是黄濑的优点，此刻却只是棘手的麻烦啊。

「笨蛋，遗憾什麽的当然一点也没有，我们可是带了座第三名回海常啊。」交涉失败，他只得将这类的事延到下次，反正大考後多的是时间。「不过接下来，你要拿的可不只是这样了。」

「没问题，我的目标可是四座冠军奖杯喔！」

「说到就给我做到，」约定得轻松，但他依然相信如果是黄濑的话，这绝非只是气氛使然的玩笑话。「不要忘了自己在球队里的作用喔，王牌？」

黄濑花了些时间，才由侧头看向似乎爬升几公分的潮线回神，小心翼翼对上自己双眼。「是。我知道了，队长。」

肯定的话语加上不曾看过的微弱笑容，那一瞬间，笠松只觉得黄濑该是在大步往後远离，彷佛退却者才有的复杂神色，让原本总是灿烂好看的笑脸显得有气无力。

「不……」

他觉得自己该抓住黄濑，一时间却想不到有什麽话能重要到拉住对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才换来对方这样的表情，勉强挤出无意义的单词只强化自己的不知所措。

「嗯？」黄濑似乎没听清楚自己的挣扎，便接著蹲下，再次起身时已捧著一手心的沙。「学长，手借我好吗？」

「干嘛？」

「之前拍过一支不太出名的MV，里面就有这麽一个镜头。」他说著，便如沙漏般让沙粒落入自己伸出的单手中。「夕阳照在落下的砂上，每一颗沙子都像黄金一样闪闪发光，很漂亮吧？这里的风景也是，不论哪个，都还想再来几次呢。」

「等我考完－－还有春天的时候再说吧。冬天来海边，你不嫌冷吗？」

「其实哪……」无视自己的吐槽，黄濑自顾自地说道，纤长睫毛後的双眼低垂，定定看著彷佛串连两人、断断续续的沙线。「不只是冠军奖杯，想给学长的还有好多好多。」

他们相距也许仅有一臂之长，金发後辈挂在脸上的笑容却又是将一切隔绝於外的飘渺

「国二的时候被球打到，意外看见小青峰练球的样子，才觉得篮球这运动帅到不行，於是就以那家伙为目标加入篮球队。所以现在想想，会有现在的我，一部份也得感谢小青峰呢。」手中的沙积聚成塔，多到从自己并合的双掌溢出，黄濑那端却没有竭尽的迹象。「因为有他，我才会开始打球，加入海常、认识大家和笠松学长，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不能再更幸运的事。」

明明是对方擅自拉近距离，却又用道别的口气说著隐含感谢的话语，他实在越来越搞不清楚对方想要什麽了。

但是，也就在盯著对方眼角，希望能因此猜出他任何意图的同时，笠松却知道唯独远离这件事情是自己不希望发生的。

高中生涯即将走向尾声，他的生活也随之发生剧烈变化，但只有和这位社团学弟的关系，他不想有任何改变。

时间流逝、西下的残日带走光芒、海水浸湿沙地只留下痕迹、由细沙连成的细线终会断去，与此同时两双眼睛终於交会，笠松再也无法将那时对方的表情从记忆里移去。

那和三月初春，胸前还别著毕业生胸花的自己在球队送旧後，於空无一人的屋顶找到黄濑时，对方也是一样的表情。

我喜欢学长，他说。是那种意思的喜欢。连那麽慎重的告白也无法满足的喜欢。

像是随时可以哭出来的样子、又无比确信地笑著，黄濑那张脸用苦涩来形容也许尚不为过。

＊

第九章【重力】

从校门口进球场，自己与校园稍微格格不入的外型一路受到学生们的注意。虽说在假日穿著私服走进别人学校的确有点奇怪，但早就习惯这种注目礼的他还是毫无困难地照讯息指示找到目的地。

「学长，我来了喔。」黄濑在进球场前才想到该先把墨镜摘下，毕竟带著如此完整的名人架势，反而一定会被学长们狠狠嘲笑吧。

「嗯。」中村拿著登记板回过头，「工作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