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药吗?吃点药再睡吧。这个季节感冒不能拖着,越拖越严重。”宁冉没有长久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而是低着头生涩地扯开了话题,在听到我回答说电视柜抽屉里面应该有药之后,便很快背过身蹲在那里翻找起来。
我讷讷地立在沙发跟前,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便装模作样地拿着手机无意识地翻看着,事实上我的目光根本没有在手机屏幕上聚焦,也不晓得自己都刷到了些什么内容。
药瓶碰撞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沙沙的,有一种奇异的悦耳感。
“嗯……好像还有一盒冲剂。”宁冉拿了一个方形的盒子晃了晃,一手扶在抽屉上缓缓地站起来,一面还不忘看看盒子上的说明,看了没两眼就停下来,转过来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过期了。”
我几乎是本能一般心虚地抿了抿嘴唇,愣愣地眨了下眼。因为按照我对她的了解,这种时候免不了又会被她说教一通。然而不知道宁冉是怎么回事,她只是看了看我,并没有再说什么,然后顺手将已经过期的冲剂整盒都扔进了垃圾桶。
其实冲剂过期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反正我本来就不打算吃药的。我不以为意地低声“嗯”了一句,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去接了一杯热水,热气袅袅眼前全是白雾,“没有就算了,喝点热水就可以。”
宁冉的脸隐没在雾气后面,我看不太清楚,只知道我说完后她就回了卧室。
我捧着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小口地啜着,呼吸也确实要通畅了一些,当然也不排除是我的心理作用。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又从卧室的方向发出了响动。我条件反射地抬头去看,宁冉换下了睡衣,裹了一件很厚实的羽绒服,刚从卧室里出来。
“你干嘛?”我蹙着眉头脱口问道。
宁把羽绒服的拉链一直拉到顶,衣领立起来遮着半张脸,径直走到门口,在鞋柜上面扒拉两下,找到钥匙攥在手里,没有回头看我,所有行动一气呵成,只是嘴上回答了我:“门口不是有两家药店吗,我下去看看,应该还没关门。”
说完也没给我反应的时间,蹬上鞋子就开门出去了。我被防盗门咔哒的响声惊醒,放下杯子就急急地追了上去,哪晓得这么巧,我打开门探头一看,正好电梯门徐徐地关上,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
屋外冰冷的空气冻得我一激灵,虽然睡衣是很厚的冬款,也不能抵挡住房间内外十几摄氏度的温差。我轻拍一掌防盗门,摇摇头又缩了回来。
时间突然变得有些难捱。我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便很是坐不住地在客厅里来回打转,说不上来心里在想些什么,就是隐隐的有些躁。
过了约莫有二十分钟的样子,杯子里的水已经凉透了,没法再喝,我索性将余下的凉水倒掉,重新弄了些热的,刚刚一口气吹散杯子上方的白雾,就听见防盗门的方向传来了响动。
我侧头一看,宁冉从漆黑的门缝里钻进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站在门口搓搓手,惨白的手腕上挂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头是几盒不同品种的药。
“还好赶上了。我去的时候有一家已经关门了,另一家正准备熄灯。”宁冉脸上被冻得有些僵,眉宇间看不出表情,语气却能听出点高兴的意思来,将挂在腕子上的口袋抹下来递给我,“药店的人说先喝点冲剂,看看有没有好转。要是没什么作用再搭着别的药一起吃。”
“……好。”我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当着她的面拆了最大的那盒冲剂,取了一袋出来倒进杯子里,一杯热水很快就变成了深褐色,一股辛甜的气味缓缓腾起。
宁冉见我这么配合也放了心,倒是没有守着看我喝下去,在我给杯子里的药水吹气冷却的时候回了卧室去换衣服。她原本这两天也不舒服,是不能受冻的。好在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没有非得等我催她。
药的滋味从来就不好。入口之后味苦口感又涩,吞下去了口腔里也还会泛着些说不上是酸还是甜的余味,复杂得很。
我的心情与喝进肚子里的药水一般无二,仅用言语是很难描述的。
所以当阿芮问起我们的情况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讲,犹豫了半天才回了两个字:“还好”。眼下虽然看上去一切都很平常,但是我总觉得与宁冉的相处和过去有些许的不同,没有那么自然,不过我也没多想,毕竟我们太久没有一起生活,多少都会有点变化,一时间也没那么容易适应。
冬天的感冒实在是来势汹汹。虽然我已经在喝药,而且也专门加了衣服注意保暖了,隔了几日病症却愈发加重起来,鼻腔已经很难自主地呼吸,脑子也总是昏昏沉沉,难以集中精力。
本来这几年我就不是每天都在家里开火,现在生病了就更不愿意做饭,所以下班回去后我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很快就摇头放弃了,准备等宁冉回来再出去找家店随便吃一点应付了事。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吃了感冒药的缘故,特别容易犯困,我居然倒在沙发上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里灯火通明,乍一睁眼差点被顶上明晃晃的吊灯给闪瞎了。
我有些恍惚地缓了一会儿神,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搭了一条毛毯,难怪醒过来也没有觉得冷。
厨房门没有关紧,能听到很低的沸腾的声音,好像灶台上在煮些什么。我眯着眼对了对焦,颇有些诧异地朝那边望着,厨房门口的地上映着一个很浅的人影,一看便知道是宁冉。不太对吧,宁冉什么时候还学会做饭了?我拥着毛毯一头雾水。
和我想象中的画面其实差不多,厨房里的摆设显得有点乱,流理台上七七八八地摆了些锅碗瓢盆,有的锅和盖子都搭错了。我平时用来煮粥的锅被她放在一旁,反倒把熬汤的锅架在了火上。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我暗自摇摇头,也无所谓了。
要不是因为足够了解,我也不会相信这是出自宁冉的手。她向来都是个有条理的人,以前我们上实验课,就属她那张桌子最整洁。
宁冉的动作看上去并不熟练,无论是揭锅盖还是握汤勺的样子都十分小心翼翼,仅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炊具,一看就不是常下厨的。
我靠在门口看了不到两分钟,宁冉就揭了五六次锅盖,仔细一听好像嘴里还在碎碎念,自言自语叨叨着怎么还没好。
这样的场景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我推开门进去,弄出的动静有些大,她听见声响立马就转了过来,然后略显忙乱地把锅盖放在流理台上,侧身让到旁边,舀起小半勺白米粥举起来,“你看看这样好了没?我妈说要煮到米粒开花,但是都煮了好久了,看着还是欠点火候。”
“熟了就行了,不用煮得太烂。”我浅浅地打了个呵欠,走过去低头看看锅里,视线刚巧从她指尖上掠过,有一小截红得不太正常,“差不多了,关火吧。”
我的视线没有过多的停留,怔了一下便移走了,说完话后又貌似不经意地落在杂乱的流理台上。
宁冉发现我在看流理台上的东西,顿时不大好意思,清清嗓子赶忙松开手里的勺子,伸出小臂来挡着我,“你先出去吧,我等会儿把锅端出来,你别管了。”
我也没多说什么,虚掩着口鼻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离开厨房,换了睡衣之后又将餐桌整理了一下。
宁冉端了锅拿了碗筷出来,又顺手盛了两碗粥,坐下来之后看看桌上,才发现只有两碗白米粥,连一份下饭的青菜都没有。煮粥已经算是难为她了,做菜就更不用说。
“呃……”她脸上很难得出现一丝窘迫的神色,通红的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剐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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