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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负手而立，目光都不曾离开落落。“要告诉殿下实情么？”长生收回目光，“金叔叔。”金玉律乍听这个称呼一愣，随即就神色自若地看着长生，等他的下文。“金叔叔，我不想告诉她。太沉重，落落不该承受这些。我会看好她，绝不让她有事。”

长生目光坚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金玉律重新转过身看向落落，“殿下是白帝白后惟一的女儿，是整个妖族惟一的公主。我自小看着她长大，小时候，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跑来跑去，没有一刻闲得住。旁人只看得到她贵为妖族公主的尊贵荣耀，却鲜少知道她的苦衷。经脉问题多年一直无解，那些日子，殿下表面的不在乎，而内心的压力和煎熬谁人知？要不，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神都。”

听完金玉律的话，长生的心疼又多几分，院子里那个正追逐打闹笑得开心的小姑娘，又独自承担过多少不安和害怕？

金玉律想起一事，“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殿下返回白帝城。只是，还没告诉殿下这个消息。”长生略一思索，“金叔叔，我来和落落说吧。此行我一定不离左右。”金玉律放下心来，“好。”

夜色愈加弥漫，长生去厨房端来药向落落房间走去，头疼着等下怎么才能让小姑娘喝下去。敲了敲门。落落回应得清脆，“来啦来啦。”跑着去开门，“教宗大人好。”长生放下药淡淡一笑，“也不问问是谁就贸然开门，万一是坏人呢？”落落很放心，“这是离宫附院，安全得很，不会有坏人的，而且还有教宗大人在。”长生想了想也是，神都内，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皇宫和离宫了。果然，关心则乱。

想起正事，长生开口，“落落，先把药喝了。”果不其然，小姑娘盯着药，皱着眉头，一副痛苦的神色，“这是治疗经脉用的吗？”长生点点头，刚想开口哄她喝下去，落落却端起碗，仰起头喝得一滴不剩。

长生不禁惊讶，落落向来最怕这些苦涩汤药。还没惊讶完，放下碗的小姑娘就苦着一张脸，“好苦啊！”长生忙把手边的茶递过去给她清口，喝下整整一杯茶，这才好些。

长生心下不忍，恨不能以身代之，可却又无法。落落喝完茶后倒是很开心，“教宗大人，喝完了。我很听话吧？”长生的心底比那碗药还要苦上几分，而面对落落却不能泄露分毫，他无法言语，只能笑着点头。“教宗大人，你放心，我会很听话的。前辈说，我听话，你就可以治好我的经脉问题，那到时我就可以修炼妖族的最高功法了。”小姑娘满怀期待地看着长生，眼眸中似是盛满了星光璀璨。

长生伸出手点她的额头，“嗯，我答应过你，所以你要听话，按时吃药，不准偷偷修炼，不准运功。还有过两天，我会陪着落落回白帝城。在那里，我会找到治好你的办法。”落落忍不住欢呼，“真的么？太好了！回家啦！”长生见她开心自己也高兴，“真的。不过落落，你为什么必须要修炼妖族最高功法？”

听到这个问题，小姑娘的情绪有点低落，“要想成为白帝，就必须要修炼妖族最高的功法。我是父皇母后惟一的女儿，可是因为经脉问题无法进行修炼。那将来，就要嫁给一个可以修炼最高功法的人。我不想这样。”长生摸摸她低着的脑袋，温柔坚定，“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绝对不会，不会让你嫁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落落听不出这句话有何深意，她抬起头来，“嗯，我相信教宗大人。其实，我修炼功法并不只是为了将来当白帝。是为了想保护更多人。”长生的目光锁住她，“那落落想保护谁？”“很多啊，所有的妖族子民，父皇母后，金叔叔，还有轩辕，三十六，小黑龙，还有……”落落突然停下，“还有一个朋友，反正很多。”长生心下一动，隐约猜到了她说的朋友是谁，心中稍有醋意，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我呢？落落会保护我么？”

落落一愣，保护教宗大人？她没想过，因为在她心里，教宗大人太厉害。她不好意思地开口，“教宗大人那么厉害，没人打得过吧？”言下之意就是他不需要保护，而应该他去保护别人。长生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即使我再厉害也需要保护，需要你保护。”他在心底默念，落落，我需要你的保护。只要你安全无虞的在我身边，快乐幸福地生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可以伤害我。

落落只能点点头，“哦。”长生知道她没听懂，但他此时不会奢求更多。

喝了药的关系，落落越来越困，终于沉沉睡去。长生在她歪倒的那一刻把她接在了自己的怀里，

没有分毫错过。

把她抱回床上，落落安稳地睡着，一张睡颜想让人就此到地老天荒。长生俯身，带着无限爱意和歉意的一吻落在小姑娘的额头，“落落，命运既然让我遇到你，我就决不允许它再带走你。”眼角的一滴泪滑落，在星光里定格。

第31章此地一为别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又来了～此去或经年，前路未可知。

第二天，众人都在为返回白帝城做准备。唯独落落是最清闲的一个。她把整个离宫都逛了个遍，正无聊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天就要离开神都了，应该去和天海胜雪道别，毕竟，落落很珍惜这个朋友。她盘算着出去一趟，无奈，金玉律和陈长生把她看得牢牢的，不让她单独外出，可是她想自己去见天海胜雪，这就有点难办。

思考了半天，落落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她找到正在指挥大家收拾东西的金玉律，“金叔叔。”金玉律正忙，“殿下，怎么了？”落落拉住金玉律，“我想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呢。”金玉律放下手中的事情，“殿下为什么想出去。”

落落掰着手指头，“我们明天就要走了，我需要和一个朋友道别。”金玉律眯起眼睛想了想，“殿下说得这个朋友可是天海家的公子，天海胜雪？”落落点点头，“嗯，金叔叔，他人很好的。”金玉律不确定天海胜雪到底好不好，但倒是可以确定他对落落绝对没有恶意，见一见也无妨。但想起陈长生，金玉律觉得这事自己还是不做主得好。于是，他说道:“殿下，这里是离宫。所以，我同意与否可不管用。”落落反映过来，“那我去问教宗大人。”金玉律看她跑远，心里想着这事还真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

长生正忙着在临走前把棘手的事务处理好，免得三十六过来太过于被动。听完落落的话，长生本来就皱着的眉头更是紧锁，他放下手里的笔，实在是不想同意这个要求。可小姑娘正一件

脸期待地看着他，他又实在不忍拒绝。落落等得有点着急，“教宗大人？”长生回过神来，走到她身边坐下，“一定要去么？”落落无比肯定地点点头。“那如果我不同意呢？”落落一怔，“为什么？”长生被她问得一愣，为什么？他该怎么回答？于是，长生干脆低头不语。

落落突然反应过来，“啊，我知道了！皇上是教宗大人的师兄，你们都姓陈。天海胜雪是天海家的人，圣后也姓天海。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掌管大周王朝的是圣后，某种意义上，整个大周姓天海，而不是陈。所以，教宗大人不喜欢天海胜雪。”说到最后，落落的语气越来越严肃。

长生倒是吃了一惊，落落说的这个原因确实是朝中目前很多人不待见天海家的原因，尤其是陈氏皇族。可这其中并不包括他，他并非皇族中人，而且上一辈的权利争斗，无论缘由结果，都该事过境迁了，况且，天海圣后不是天海家。

不等他说话，落落直接站了起来，“教宗大人，天海家和天海圣后是两码事。况且，当年之事，那是上一辈的事，难道非要一直牵扯他人么？天海胜雪常年戍守积雪关，尽忠职守，怎么会有二心？”对于天海胜雪，这么明显的维护，对于他，这么明显的不满，长生如何听不出来？

他也站起身来，看着已经微有怒意的落落，心情复杂，“落落，你刚刚说的那些我从没想过。虽然曾经天海公子对国教学院有诸多不敬，但我一直很敬佩他。更从未因当年之事对他有任何敌意，以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至于以后，他不变，我亦不变。”

落落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真的吗？”长生点点头，“真的。”落落还是别扭，“那我为什么不能去见他？都要走了，朋友之间不应该告别么？”长生苦笑，喃喃自语，“不为什么，只怕有另外的人住进你心里，只怕自己失去你。”落落没听清，反问道:“教宗大人，你说什么？”长生收拾好情绪，“没什么。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所以不想让你出去。是我有失考虑，去吧，自己小心些，早些回来，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出发。”落落转瞬间高兴起来，“教宗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人就已经跑出了屋子。

裙摆划过长生的掌心，一瞬间，又空空如也。长生叹一口气，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还是自己么？秋风起，秋叶落。国教学院里的那株梨树，花早已落尽，此时，叶也即将要落尽了吧。

天海胜雪见到前来找自己的落落很是惊喜，这份喜悦由内而外，在这日渐凉爽的秋日里带来一份熨帖心底的暖意。知道落落的性子，天海胜雪并未请她入府，而是带她去了小时候自己常去的河边。

云淡天高，南飞雁，望不断。两人并肩沿着河堤散步，不时有笑声传出。想起此番前来的正事，落落有点难过，“天海胜雪，明天我就要离开神都返回白帝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