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早已吓呆了的我,那群毫无信仰的恶棍们自然不会做出任何遵从命令的反应。当我忙不迭地把额头贴在堆满落叶的地面上时,他们从我身边骂骂咧咧地起身,叫嚣着要教训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疯汉。
他们的叫骂声很快停了下来。我从地上抬起头时,只看到神明远去的背影和在他手中轻盈翻舞着的寒光。他像幻影一样消失在了微微颤动的枝叶间。
我在那群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强盗中跪了好一会儿,大声祷告着,亲吻足下的大地,感谢神明的仁慈。
当我终于起身跑向森林边缘找一条能去阿斯加德港口的路的时候,没想过会这么快就与那神明再会。
当时我正在苦苦哀求一位看上去十分和善的车夫,夜半三更里,只有他正好架着一辆敞篷小车等在森林深处的小路边。他压低的帽檐下是一头暗金色的短发,还有两搓漂亮的小胡子,举止沉稳乃至高雅,双手看上去更适合握骑士的长剑而不是缰绳。
“听着,把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扔在危险的密林中实在有悖我的原则,更何况他还声称自己看到了一些古怪的幻象……我很乐意载你去港口,但我现在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做。”车夫左右为难,“这也是为你好。你看上去像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不过我担心……有人会用另一种方式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我们说话间,远处传来一声响彻丛林的怒吼,伴随几声重物撞击地面的闷响。阿斯加德的森林里,怪事可真多啊。
“我说过什么来着?千万别去招惹愤怒中的‘巨人浩克’。不过那家伙从来不听劝。”车夫一挥马鞭,冲我叫道:“上来吧,我可以载你一程。不过你得保证用你的沉默来支付车费。”
于是我又见到了那位神明。这回他看上去就不是那么潇洒了,金灿灿的头盔被撞瘪了,权杖也被扔在一旁。他灰头土脸地躺倒在一个看上去还很新的土坑里,脸上的神情甚至称得上委屈。
“我想不明白。”他呆呆地盯着头顶的夜空出神。“他竟然说我弱。就算是托尔那个混蛋……”
“咳咳,”车夫适时地发出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抱怨。“注意用词,我的车上还有一位过路的乘客。”
他随意地瞄了我一眼,迅速做出结论:“蝼蚁罢了。”
于是蝼蚁和神明都坐上了那辆摇摇晃晃的小车,朝森林的边缘飞驰而去。
当我无数次偷瞧他那俊俏的侧脸,搭在肩头的黑发,还有面颊和鼻梁上刚刚弄上的淤青和擦伤,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
“恕我冒昧,您真的是神吗?”
车夫在前面笑了,头也不回地说:“哈,一个弱不禁风的神,坐着南瓜车,正准备回他的仙宫呢。”
他倒是没有生气。他歪着头思索了一下之后,竖起食指放在了嘴边。
“幽灵。我是游荡在城堡里的幽灵。”
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和他对视,看到了在他眸子里闪耀的星光。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一个微小的声音,从他的内心深处传来。那声音就在我的耳边,要给我讲一个长长的故事。关于荒芜的庭院,关于积尘的台阶,关于生锈的铁枷,关于碎裂的圣像,关于他的死亡。
我无意窥探他人的隐私,也无意去发掘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你们见过我这双黑眼睛,和我那些来自大海对岸的同胞们一样。这是诸神赋予我们的天职。
我们总是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看到各种各样的内心,听到从那里传来的欢笑或哭泣。这些最隐秘的故事大多数都被我们带进了坟墓,不会向任何人提起。而有些,像你们正在听的这个,可能就在千百年后,随着一艘远航归来的货轮再次回到属于它的土地上,伴着我的琴声流浪。
难以置信,对吗?你们当然不用全然相信我所说的,就当它是诸多传说的另一个版本。选择你们愿意相信的去相信,这才是快乐生活的真谛。
不过听到这里的你们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流传在阿斯加德城堡的小小趣闻。
传说那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君王,生活中却不像他在敌人前表现得那么勇猛。
他的整个后半生,都被城堡里的幽灵纠缠着。人们说他有时会追着一片谁也看不见的衣角跑过整条长廊,站在拐角处怅然若失;有时他又会对着黑暗中的影子自言自语,把自己关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好几个小时。
当他在藏书室的圆窗前,朝那个熟悉的身影伸出布满伤痕的右手时,拥住的究竟是久别重逢的故人,还是一片落满阳光的空气,这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用刻骨的思念将人折磨,用甜蜜的幻影将人囚禁,正是游荡在阿斯加德城堡的幽灵最擅长的把戏。
当然,也有人把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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