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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沈浩打完电话,记下一些有用的资料后,就打开微信向许乐发送了好友认证。等了一会儿,认证通过后,他发了第一条微信给许乐。时隔七年多的第一次私下联系,沈浩没有任何废话,发的都是有关于许爸治疗上的事。发完后他放下电话,再次投入繁重的工作中。

外面办公室的同事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小蔡整理好会议记录给沈浩,又帮他订好晚饭就下班回家。沈浩不鼓励同事留下加班,在他看来,只要他们做好份内事,准时打卡下班绝对没问题。开始时同事都是等沈浩离开了才敢下班,后来沈浩发现这种现象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段时间后同事发现沈浩是真的无所谓,他们才放心该干嘛就干嘛。

沈浩看了一遍客户公司那边刚发来的合同初稿,他圈下了几点需要再商榷的地方,又转发了一份给公司法务部,要他们仔细看看合同里的某些条款,就着对公司的权益保障和需要承担的相关法律责任给他意见。

沈浩拿起手机,看到两条未读的微信,分别是许乐和高梦婕发来的。他先看高梦婕的,他们有一阵子没见,她吐槽沈浩是不是又变身成机器人了,叫他有时间就出来,她请吃饭庆祝他升为总监。

沈浩跟高梦婕是大学同学,同一个学系同为中国人且成绩同样出众,他们认识对方是顺理成章的事。高梦婕外表漂亮,性格直爽,她似乎对沈浩特别感兴趣,经常以讨论课题的理由出现在沈浩身边。渐渐的同学都以为他们是一对,连沈浩都误会了,他直接跟高梦婕说自己是同性恋。谁知高梦婕听后大笑,说这也太巧了,她也是。

沈浩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直到高梦婕的女朋友来美国看她,沈浩才知道原来真的是这么巧。后来他们就成为了好朋友,在被误会是男女朋友时也懒得多作解释。高梦婕跟女朋友异地恋几年,她比沈浩早回国,她们现在已经在这城市同居,有时间就会约沈浩饭聚。沈浩工作时一向很拼,高梦婕常常取笑他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回复了高梦婕后,沈浩才打开许乐的信息,不出所料又是一些感谢的客气话。沈浩了解许乐,对着外人他总是礼貌周到。对于许乐来说,他是否早已是无关痛痒的人?沈浩自嘲地一笑,随手放下手机,扯掉已松开的领带,又拿出另一份文件来看。

许乐默默地看着手机,屏幕自动暗掉,他再按亮,如此反复几次,确定沈浩不会回复了才将手机放好。

许诚那天像平常那样离家去下棋,快走到楼梯口时,不小心踩空最后几级才掉了下去,幸好不是高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毕竟不年轻了,又伤筋动骨的,起码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康复。

许诚躺在病床上不能下地,他一辈子要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生活不能自理,他不让许乐请护工,许乐只好跟妈妈轮着照顾他,晚上主要是他来。进院的时候床位紧张,住的是6人病房,人们进进出出的,许乐根本不能休息好,几天下来人也憔悴了。

收到沈浩的微信不久后,就有人安排许诚转到了高级病房,房里备有陪护床,晚上许乐终于可以躺着好好休息。转了病房后的第二天,有个主任医生过来复查许诚的伤处,沈浩那天在微信里有提到这个黄主任是经验丰富的骨科专家。黄主任说大概一个多星期后许诚就能出院,还说许诚出院后需要用拐杖辅助一段时间,许乐认真地听着各项医嘱。

晚上许乐帮许诚擦完身体,过了一会,许诚就睡着了。许乐躺在陪护床上,拿出手机,打开跟沈浩的聊天画面,翻到最低,依然只有他发的道谢字句。许乐不好随便打扰沈浩,也不想胡乱猜测沈浩这次帮忙的用意,他只能看着他们仅有的几句对话辗转反侧。

☆、第29章

许诚住院期间许乐明显瘦了,王丹心疼儿子,有时候叫他下班不用过来了,但许乐不听,依然每天在公司和医院间来回。许乐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变瘦其实并不全是因为照顾爸爸,更多是最近想得太多的缘故。许诚住院的这段时间,两父子的关系有好转的迹象,这算是许诚受伤以来唯一值得安慰的事。

王丹有问过他是怎么认识黄主任的,许乐只说是朋友帮的忙。王丹叫儿子要好好的感谢人家,她感慨成年人的世界,牵涉到各种关系和人情最是理不清。许乐知道沈浩这次的帮忙,背后肯定欠下了不少人情债,这也是他不安的其中一个原因。

在许诚可以出院的时候,许乐特地发微信告诉了沈浩,沈浩简单的回复说知道了。许乐也不在意,毕竟以老同学的关系来说,沈浩做得够多了。所以在他爸出院当天,看到沈浩来接他们回家时,许乐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略过呆滞的许乐,沈浩神态自若地向许乐爸妈作自我介绍,说他和许乐是高中同学。之前听说了伯父的情况,今天刚好有空就过来看看。许诚和王丹听完后,连忙表示了谢意。沈浩帮忙把他们带着的行李放到后备箱里,再招呼他们上车。

许乐坐在副驾,在沈浩提醒他带好安全带时总算回过神来。不同于上次只有他俩时的沉默,沈浩跟许诚王丹他们一路上都有交谈,气氛很是不错。

许乐安静地听着,不禁恍惚。当年他和沈浩好着时,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这画面,爸妈能接受沈浩然后像一家人般相处。想不到他渴望已久的画面,在他们分开多年他早就不敢再有幻想的时候,竟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呈现。多么讽刺。许乐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苦涩,连爸妈偶尔投来的探究目光也视若无睹。

沈浩把车开到他们家楼下,不但帮忙拿东西,还搀扶着行动仍不自如的许诚上楼。他们这种旧式居民楼都没有电梯,加上许诚人比较结实,今天如果没有沈浩的帮忙,应该会麻烦不少。王丹不住的多谢沈浩,热情地要他留下吃饭,但沈浩坐了一会儿就以还有事要忙为理由拒绝了。王丹吩咐许乐送沈浩下楼,还让沈浩有时间就来吃饭,沈浩微笑应着。

两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的走着,狭窄的楼梯里只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一声声的,听着这么近,又那么远。

走到楼梯入口处,沈浩往那一瞄,只有两辆残旧的单车停放着。沈浩记得许乐以前也把单车放在那儿,有次晚上他送许乐回家,还情不自禁地把人压在这儿亲。热恋中的年轻人总是大胆又直接,想亲就毫无顾忌地亲得难舍难分,哪像瞻前顾后的成年人那么无趣。

沈浩回过头,对上许乐的视线,看到了他发红的耳尖。许乐以前就是这样,一害羞耳尖就立马红,看来他刚才也想起了那时的吻。莫名的,沈浩感到有些好笑。

看到沈浩这个久违了的笑容,许乐的心不受控地快速跳动着,好一会他才无措地挤出一个笑容回应。

“行了,你上去吧。”沈浩走到他的车前对许乐说。

许乐再次感谢了沈浩的帮忙,还说要请他吃饭正式道谢,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沈浩无奈,他带点恼火的说:“许乐,你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许乐一时无语,他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是过于婆妈了。

“比起我爸出事那会你为我做的,我这次只是举手之劳。”

那时要是没有许乐的陪伴和无条件的支持,沈浩不知道怎么捱过那段灰暗的痛苦日子。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沈浩忘不掉许乐的原因之一,即使后来他们分手了,但没有人能替代许乐,再也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

许乐想说那当然不一样,那时我们还相爱,他全心全意的爱着沈浩,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任何事,对他的好完全是不求回报的,他不要沈浩现在当作报恩般来还。但许乐只咬着嘴唇,把这些话都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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