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晨光拍桌子:“妈的,我什么时候骂凌霄云是屎——我操,”祖晨光给自己一巴掌,皱眉道,“你这小子,能不能别有事没事就把霄云放在嘴边遛,她是拒了我,跟你好了,好人也有瞎了眼的时候。”
“靠!”蓝田笑了起来,举起桌上的热豆浆,跟祖晨光碰了碰碗。豆浆虽然难喝,但在这阴雨天里,温热的汁水流进肠胃里,让人又暖又舒服。
蓝田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碰到祖晨光,他的情商和修养就要直线下降到中学生斗嘴吹牛的水平。祖晨光比他高一年,又是另一个系的,但两人都是游泳队的第一梯队选手,学习也出色,所以两人从长相、身材到女朋友都常常被人拿来比较;蓝田看不顺眼这个趾高气昂的师兄,祖晨光也讨厌蓝田斯文败类的做派。后来祖晨光狂追凌霄云,凌霄云却老跟蓝田混在一起,两人更是见面就要掐一轮。从学校到警局,两人一直就不对付,一路斗了快20年,位置越来越高,也都有了各自的立场和牵挂,对当年的胜负已经无所谓了,但这毕竟是青春期所剩无几的印记,两人可舍不得放下,见面还是要踩踩对方才过瘾。
蓝田把豆浆干了,对祖晨光正色道:“老祖,我就一事求你。那小女孩是有点问题,但你知道,她肯定不是凶手。你能放过那孩子吗?”
祖晨光摸着空碗的碗沿,就好像还在回味着那滋味、最后终于确定真他妈难喝那样皱着眉头,道:“你见过那么多凶杀案,快死的老头、残废的、甚至是10岁的孩子,看上去风一吹就倒,但都有本事杀人啊,手法比普通人还残忍。你怎么知道林天心不是?又是因为你那套什么鬼心理侧写、微表情分析?”
蓝田:“心理侧写,可不是看看样子身高年龄那样表面。从她的反应和小动作,就能推断她的行动轨迹。证据可以藏起来,但是心理的痕迹不容易隐藏。”
祖晨光不屑道:“破案又不是算命佬看面相,最重要还是真凭实据。蓝田,目前她是唯一跟嫌疑犯有过交流的人,不审她审谁?照你那种软趴趴的查案方式,一百年也破不了案!”
蓝田心想,祖晨光的话也有道理,林天心确实是最好的突破口。他问道:“小女孩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有价值的,”祖晨光目光锐利:“她可不是你看的那么娇弱,对着那么多大人和死人,她一直抓着妈妈的袖子,但我觉得,她不像是害怕,好像是……难过多一点。”
蓝田嗤笑:“不错啊,能注意到人的情绪反应了,我们心理学这套鬼玩意,你用得蛮好的嘛。”
“放屁,我要这都看不出,那真是瞎了眼了。她走之前,一个个给死者鞠躬,回答问题时还挺冷静,拜死者时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蓝田,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怜悯、愧疚、后悔,或者只是因为认识其中一些人,觉得难过。有很多理由,就凭这个动作不能判断出来。”
“我就说嘛,她肯定藏着事。”
蓝田想了想道:“你查过她父亲吗?”
“那个人模狗样的教育家吗?我看了资料,没查。”
“你最好查查看,听说她父母正在协议离婚啊。”
祖晨光点点头。他手指放在烟盒上,扣打着那软盒,过了一会儿,他看着蓝田道:“喂,你要缩在你那个龟壳里到什么时候?”
蓝田愣了愣,扬眉道:“你才缩呢,我健康□□,你要不要看看?”
”卧槽!蓝田,那件事都过去七八年了,你还过不去那个坎儿吗。你看你现在,天天他妈缩在那破老房子里,办个案有一搭没一搭,下面一班怪咖,哪个是认真做事的!”
蓝田一笑:“没有我跟你抢,寂寞了吧?还是你开始关心我了?”
祖晨光靠在塑料椅上:“我只是关心凌霄云。用你们心理学那些酸臭的话来说:你一天不走出去,她就被困在你的心魔里。你单着,她现在也还单着呢,我看着都不忍心。”
蓝田避重就轻道:“她是不是单着我不知道,但我已经不是了。”他站了起来,嘴角一牵:“老祖,“心魔“只有十八流狗血电视剧才会出现,心理学家可不用这么不专业的词儿。如果你非要这么说,嘿,这到底是我的心魔,还是凌霄云的心魔,还真说不好呢。”
祖晨光也站起来:“喂,这就走了,又临阵脱逃?!”
蓝田摆摆手:“没工夫跟你臭贫,我去找我的新欢治治我的心魔去。”
回到办公室,464全员居然都在。蓝田诧异道:“怎么还不回家?老张,被你老婆扫地出门了吗?”
张扬:“瞧您说的,我这是鞠躬尽瘁为组织啊。有新的料,在电信商工作的兄弟帮我查到,胡蝶回来这里后,给淮大打了几个电话,打的就是秦一丰的座机。他们约了见面,就是说,她死之前很有可能见过秦一丰!”
穆歌道:“我提取了秦一丰十五年来的电子邮件,这衣冠禽兽有四个电邮地址,两个工作,两个用来搞女人。里面有他跟古曼丽的肉麻情信,除了古曼丽,还有三四个女人,看语气有些还是女学生啊。”
萧溪言:“我跟郝磊聊过了,他说秦一丰关系很乱,虽然这事一直被藏得很紧,秦一丰行事也很小心,但还是有一些闲言碎语,学校高层都知道。他那么确定,是因为他知道栾舒乙和秦一丰还有过一段。”
蓝田看着他的下属,叹了口气:“这事不归我们管了,你们使这个劲干吗?”
穆歌:“闲着也闲着嘛。反正市里到处积水,也回不去。101那帮孙子那么嚣张,为了秦一丰欺负个小孩子,太他妈缺德了,头儿,我们手里有料,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吧?”
蓝田头都大了,犹疑不决。
第82章丈夫
蓝田看着下属们斗志昂然的样子,进退两难。他坐在桌沿上,叹道:“这摊子已经交给老祖了,一会儿你们把材料交那边去吧,这事儿不该我们管。何况那边办事的能耐,你们是知道的,我们实在不便插手。”
穆歌不忿:“能耐个屁!除了逼问个小女孩,围着那尸堆挖啊挖,他们还做了什么?正主儿不敢碰,能找到真相才见鬼呢。”
蓝田不置可否。这里面弯弯绕绕的关系,他可不想掺乎进去,何况祖晨光的处境并不好过,跟他硬碰硬也没什么意思。但任由事态发展,又等于把林天心弃之于漩涡中心。他了解祖晨光的想法,老祖自然也不想逼迫一孩子,国家和媒体对未成年人的保护也很严格,可是目前淮大人心惶惶,无数的学生和家长都在担忧着学校的安全性,警局的电话响个不停,不是在询问事件发展,就是在举报自己的同学、室友或老师,比起这恶劣的情况,一个孩子的幸福和死活又无足轻重了。
蓝田想了想,打算先拖延一阵:“我去找栾舒乙,了解林天心的状况再说。英明,底下咖啡馆的咖啡不错,你给师兄师姐买点饮料去。”
蓝田和老猫离开办公室,走向走廊尽头的植物堡垒。蓝田问道:“猫儿,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啊,最好什么都不做,回家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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