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东修大喜,翻身磕头,感激不已:“谢邸下恩典。”
“黑纱烛笼天主说三天后就去父王陵园,了结此事。”李算看着白东修,不往下说。我能够相信你吗?我真的可以将云的手臂托付给你吗?
“我去转告邸下的恩典。”
李算踱步,踱到白东修身边,“永叔起来说话吧。”
白东修仍是跪着,“这一万个响头……也望让小人代磕。”
李算似乎在责怪白东修得寸进尺的要求似地望着白东修。白东修迎着李算的目光,毫不退避。
要云儿磕一万个响头?开什么国际玩笑?!当初自己在青岩寺,像神经病一样追着智善小姐,被智善小姐捉弄,要我磕三千个头,我也是磕了没几个,就头昏脑胀,磕到睡着了。云儿这么高贵的头,这么细腻的皮肤,磕头?
李算真有点为难了,一万个响头,确实有点太过火了,云抛下这些话就走掉了,也不容我讨价还价。可自己隐密的心事必须深藏起来,别说对着白东修,哪怕对着吕云,做做样子是必须的。磕三千个?一千个?李算想象吕云那雪白光洁的前额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心先自痛了起来,摆摆手,“赎罪是一定要的,你将黑纱烛笼天主带来见我,寡人再定夺。”
“是,邸下。”
李算盯着白东修,还是很不放心,像自言自语地:“黑纱烛笼天主说三天后,绝不会第四天去,倒是可能三天没到就去。”
说完,挥手让白东修退下。白东修才走了两步,李算又说:太勇他们,永叔要调用就调用吧。
白东修应承了,退出去。
白东修走后,李算依然在庭院里踱步。
“一次也没有大声欢笑过。”烛光下,吕云那绝色的面容、凄丽的神情、幽深的目光,在李算的脑中回闪。
“这又何苦呢,我原谅你的呀。”李算眯起他那细长的眼,感叹了一句,继续负手踱步。
第45章
45
白东修离开景贤堂,心里又惊又喜又是后怕,又奇怪李算的态度,上一次告诉我要除掉云儿的时候,无论我怎么抗争,都不愿收回成命的样子,现在怎么突然变得似乎愿意宽恕云儿?
白东修根本没想一想,李算当时就没打算让白东修动手去除掉吕云,却又特地叫他去,告诉他,是洪国荣提议要除掉吕云。这是为什么呢?既然帮不上手却透露吕云危险的消息给他知道,还将背后是谁出的主意都说了,将他们的知己背叛他们的事直接相告,这样无疑背后捅了杨础立一刀,维护吕云的意思还不明了?
李算的态度,一向不能也不方便轻易表露出来。洪国荣说要除掉吕云,李算并不同意。洪国荣拿出吕云杀了他父亲的事来说,将李算逼到了墙角,李算无奈,表面上只好同意,一边向白东修示警。谁知道吕云自己主动上门,刚烈地要自断一臂。枉李算眼泪汪汪地说了半天,你穿墙入户的本事令我无法高枕无忧,言下之意,你就伴在我枕边我才能无忧啊~,亲耐的云!吕云还是搁下话就跑掉了,真的要去自断手臂了,可把李算急得,连夜急招白东修。
白东修当然不知道这些,还在担心,不知道世孙邸下会不会又再改变主意?没见到云儿之前,再也不见世孙邸下,如果改变主意,让他无从向我传递。这个大笨蛋居然被他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世孙邸下似乎对云儿的个性极为了解,连云儿言出必行,而且只会早不会晚的性子也知道。世孙邸下太可怕了,幸好不是情敌。白东修心里冒着冷汗,还在暗自庆幸世孙邸下没有来跟他争云儿呢。
白东修到外殿,进翊卫值班房,吩咐太勇,明天一早,让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带上十个翊卫到思悼世子陵园来会合自己。
然后,坐下,添墨濡毫,写了一张便笺,塞进信封。走笔在信封上写:拜托熊先生即转吾友。急急。白东修顿首。
白东修搁下笔,将信折好,揣进怀里,连夜飞马至清国商会。半夜三更,清国商会黑灯摸火,大门紧闭。白东修“呯呯碰碰”地敲了许久的门,一个睡得懵懵懂懂的老头子举着一枝小蜡烛来开门,半睁着眼,正想破口大骂,见白东修体面的武官打扮,只好将各种问候人家妈的话咽回肚子里去了。
白东修将信给他,连几杖铜钱作小费,交待他无论如何现在一定要找到熊先生,让熊先生转出信去。
回到萨摩家里,白东修准备了干粮和水,带了件外套,提了剑。想了想,又去敲智善的房门。智善很快就开门了,身上披了件罩衣,头发有点儿乱,见着白东修,挺不好意思地用手拢了拢头发,目光扫到白东修手里提的干粮、外套,奇怪地问:“老爷,这是要去哪里?”
自从吕云进黑纱烛笼,离开白东修身边后,萨摩家里的人都习惯了白东修的各种怪异行径,比如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智善是见怪不怪的,可今天也太晚了,而且,白东修从来没有向自己道别的习惯。
“去永佑园。”
永佑园是思悼世子的陵园,英祖将这唯一的儿子贬为平民,还用禁锢刑,最后导致世子惨死后,心生悔意,将世子追谥为思悼世子,厚葬在拜峰山永佑园。
听到思悼世子的陵园,智善低下了头。白东修心里也很抱歉,不该提这个名字来刺激智善小姐,可是家里只有智善小姐才令人放心,可以托付。
智善将情绪很快压下去,抬眼看着白东修:“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事,这几天我都会在那边。”白东修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云儿来这里找我,叫他去永佑园那儿找我。”白东修心里没有底,吕云总是令他完全没有办法。
智善却从白东修故作的轻描淡写里听出了紧张,从白东修的眼睛里看出掩饰的担心和焦虑。那位大人出什么事了?智善心里想,嘴上答:“晓得了,老爷。”
白东修对智善点了点头,叫她回房去睡吧。
智善却不肯,到门口目送白东修骑马而去,关上大门,才慢慢返回房间。那位大人,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智善的内心,不比白东修平静多少。智善现在很安定、很从容地呆在萨摩家,守在白东修身边,她心里面的支柱是,那位大人在某一个地方,好好地生活着。如果,永远失去那位大人的消息,自己是不是就会没事呢?像曾经失去思悼世子邸下一样,默默地走出来?
应该不会。爱慕之情,和,信任依赖的感情,完全不同。智善吹熄蜡烛,躺下来,脑中又出现自己坐在马车里,一晃一晃的,抬眼望出去,那个马上的布衣少年俊朗美丽的侧颜。就这么一眼,自己从此万劫不复。黑暗中,智善的眼泪,默默地淌了下来。
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看见过智善的眼泪。智善的眼泪只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地流,而且,只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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