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市的医院看病是件极麻烦的事情,但俞白发现,陈非誉跑上跑下却颇为熟练,像是常来医院的模样。
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不久叫到俞白的号,陈非誉扶着俞白去看医生,拍了片,诊断结果是骨裂,不算特别严重,护士给上了小夹板,叮嘱要好好养伤,注意饮食。
离开医院,陈非誉送俞白回到他在Q大外租的房子。
俞白试着打开车门,却发现被陈非誉锁着,他看向陈非誉,陈非誉单手支着额头,大约是很疲惫的模样,俞白心里一恸。
陈非誉没有看俞白,他心里猫挠似的难受,戒掉多年的烟瘾好像都要犯了。
但有些话,还是得说。
陈非誉深吸一口气,叫了俞白的名字。
“俞白。”
俞白应了一声,转过头看向陈非誉。
陈非誉勾着嘴角,似乎想给他露出个笑,但失败了。这太不陈非誉了,陈非誉总是能轻易戴上任何面具的,可他在俞白面前想摆出个假笑都做不到。
“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陈非誉声音有些哑,他避开俞白打量的视线,“高中那会儿,是我年轻不懂事,做了好多荒唐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不用把我当年的话放在心上。”
俞白一愣,他没想到陈非誉会这样说——他宁愿陈非誉指责他,宁愿陈非誉打他骂他,也不愿意听陈非誉说“别放在心上”。
陈非誉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当年的事情我后来都知道了,其实……你那时候完全可以把什么都告诉我,让我自己来选择,不管我是选择去Q大,还是选择和你一起留在岳市,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负责。”
“但你没有。你擅自做了一个自以为对我好的决定,把我从你身边剥开。我在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做梦,走在一片大雨里,追着一个影子,怎么走都走不出来,我觉得好冷啊,可是雨从来不会停,那个影子也不会回头。”
俞白伸出手,想抱一抱陈非誉,却被陈非誉躲开了。俞白的手颤了颤,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仿佛是怕俞白不相信,陈非誉又把这句话说了一遍,“我到底还是走出来了。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要想着补偿我,更别说什么回头这样的话。你看,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怎么可能回头?”
“你送再多的玫瑰,送再多的冰淇淋,都没有意思了,我早就不喜欢吃冰淇淋了。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当年喜欢你的那个陈非誉,和你喜欢的那个陈非誉,早就过去了。现在这个陈非誉,比任何人都更难再爱上你,因为这里——”
陈非誉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记得,当年你是如何把他的爱人从心里剥下来的。他怎么可能再相信你,他怎么敢再相信你?”
俞白从骨头里开始泛冷,他慌张地说:“……对不起。”
陈非誉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十八岁的陈非誉没用,守不住他的爱情。”陈非誉打开车门,“下车吧,俞先生。”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这次换我祝你前程似锦。”
俞白跛着腿,一瘸一拐地扶着车门下车,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陈非誉,陈非誉残忍地把他的手从车门上扒开,关上车门,拉上车窗,隔绝俞白的视线。
陈非誉想,他刚刚说的话,一定很伤人吧。
和俞白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干,陈非誉心里所有的情绪也会跟着俞白变化,好像装着酸甜苦辣咸的瓶子一齐被打翻,恢复了麻木的五官和五感。
陈非誉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知道,俞白很容易就能打动他,毕竟,你爱上了一个人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俞白不仅是他的口袋,也是他的针。
但陈非誉不想再爱人了,就算是俞白也不想了。
爱是什么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渴望爱,爱有什么好的,他为了爱交出全部软肋,然后被现实一根一根打碎,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爱吗?
陈非誉有时候觉得,相爱就是个悖论,是无聊的人勾勒出来的无聊玩意儿,哄骗人世间孤独的灵魂,假装还有可以依偎的温暖、可以追求的幸福,不至于使人疯掉。
陈非誉又想起俞白说的话,他答应了一个人,要和他一起上Q大,他来得晚了,不知道那个人介意吗?
陈非誉埋头到方向盘里,他嘴角是在笑的,眼眶却红了。
俞白太会说好听的话了。
陈非誉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离开Q大,陈非誉回到自己的住处,吃下两粒安眠药,然后才躺下。他不喜欢吃安眠药,安眠药带来的只是身体的沉睡,在很多时候,他仍觉得自己是“醒着的”。
可不吃安眠药的话,他大概能睁眼到天亮。
那天以后,陈非誉把自己的工作状态从忙碌调整到非常忙碌,恨不得把自己的每一分钟都榨干,他没有再看到俞白,却时常有一种错觉,俞白就在他身边。
每当他下班的时候,走过街角的便利店,总觉得有人停车在暗处看着他。
陈非誉觉得自己得空出时间去看个心理医生。
只是还没等陈非誉想起预约心理医生,他的身体就先垮了。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应酬,陈非誉陪着山西老板多喝了两杯白的,很快就察觉胃部有烧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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