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井砚点点头,说:“那就好,不然好像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
裴井砚刚醒时的那股慵懒劲终于散得差不多,他才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一束光,便想要起身把窗帘拉开,江余年走过去将他拽回来,一时间用力过猛直接将人压在床上,他双手撑在床沿,双眼直视着裴井砚,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裴井砚想了两秒,说:“很久了。”
江余年心里瞬间堆起粉红泡泡,嘴上却不放过他:“很久是多久?”
裴井砚拿他没办法,坦白道:“去年迎新晚会,你站在台上唱《情非得已》的时候。”
“我那时候才知道你还会弹吉他,看完你那个节目我就出去了,一来是因为其他节目都太无聊了,二则是因为我怕被别人发现我脸红了。”
“然后我就趁着没人去操场走了三圈,走完发现我脸还是很热,心跳还是很快。”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了。”
裴井砚平时很少说这么多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觉得自己吃了亏,歪着脑袋问江余年:“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当裴井砚得知江余年是在看到自己吃热狗时起了反应,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了时,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骂他流氓,江余年记借这个机会直接将人搂怀里,他这才真正体会到裴井砚是真的瘦瘦小小一只,明明比他矮不了多少,却可以直接圈在怀里紧紧抱着,像小孩儿一样。
江余年捏着他的手指头,忍不住侧着身子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就起了一个红色小点,裴井砚赶紧将线衫领子往上扯,说要是一会儿被人看到了怎么办,江余年不管他,将头凑近他颈窝亲了又亲,脖子锁骨上都是他留的痕迹,最后对着裴井砚红透了的耳朵吹热气,声音又低又哑:“早就想这么做了。”
☆、第9章
09
京市大雪连续下了好几天,裴井砚开完高层会议,站在窗前看雪。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他手捧一杯美式,六年来他的确变了太多,从以前的嗜甜到现在巴不得喝便全世界的苦咖啡,生活本来就不甜,苦咖啡能让他保持清醒。
前台打进内线,说有人要找他,一开视频完全是陌生的面孔,刚要点下拒绝键,却听到那人说,是江余年拜托她来的,他想了两秒,还是请她上来了。
上次停车场闹过之后,江余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快半个月没有消息,微信背景也换成纯黑色,裴井砚编辑了好多条消息想要发过去,但终究点不下发送键。
来的人拿着一张影碟,上面写着《孤岛》,裴井砚瞬间明白了,这还是上次在他家没看完的电影。林熙将影碟递给他,说:“您好,我是江导的助理林熙,江导家里最近有事,他让我来把这个给您。”
裴井砚接过影碟,问:“家里有事?什么事?”
林熙手指绞在一起,不知道该不该说,裴井砚将影碟放好,朝她笑了笑,说:“没事,你说吧,我不会告诉他。”
林熙经常在江余年的导演手册上看到眼前这个人的名字,想来也觉得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便豁出去了说,说:“江导的母亲去世了。”
裴井砚像是被钝物击中,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愣了两秒后他实实地坐在椅子上,道:“江妈妈怎么会......”
林熙深深叹了口气,说:“江导父亲去世后,他妈妈就一直精神不好,一直在疗养院住着,我们江导每周都去看她的,但是这两年她的精神越来越差,上周自杀了......”
裴井砚大概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完全接收了林熙这段话里的所有信息,原来在这六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完全不得而知,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复又抬起头看着林熙:“我再冒昧问一句,你知道江余年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
林熙想了想,说:“应该有好几年了吧,大概五六年?我才跟了江导两年,不过我听说过他父亲好像是走黑道的,有一次出了事,被人给害了。”
裴井砚努力深呼吸,想要稳定自己的情绪。他看着林熙穿着一身黑色,胸前还别着白花,便试探着问:“阿姨的葬礼是今天?”
林熙点头,裴井砚从办公室里的衣帽间挑了件黑色套装,说要和她一起去,林熙有些迟疑,总觉得这样不太合适,裴井砚按下电梯键,对她说:“没事,江导那边我会解释清楚,你不用担心。”
到达墓地时仪式已经快开始了,江余年隔着人群看到裴井砚,一瞬间有些慌神,裴井砚将食指放在唇边,再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在意他,江余年深深呼吸,转过身去开始主持仪式。
仪式结束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雨,大部分人都前去和江余年握手吊唁,裴井砚站在雨中等了他很久,等到最后一个人跟他道别后,才终于走上前去,跟他说话。
江余年颓然地坐在墓碑前,身上那股英气早就没了,神色疲惫得像是一夜间老了十岁,他背对着裴井砚,问他:“是林熙告诉你的?”
裴井砚看到他这个样子,眼睛里落满了心疼,他哽咽着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余年用手抹了抹眼睛,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他,毕竟六年前的事他也没来得及说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裴井砚看到墓碑上阿姨的照片,眼眶瞬间红了,他还能记起以前在江余年家帮他补习英语时江妈妈对他有多好,几乎把他当亲儿子看,他身上那份缺失的母爱几乎完全从江妈妈那里找了回来,他开口,声音都带着哭腔:“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六年前你爸出事,你怎么能这么这样对我,江余年,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把我当外人?”
情绪一上来,裴井砚便哭得不成样子,他恨江余年六年前没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还让他恨了他六年,他恨自己的不知情,让江余年一个人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江余年看他哭成这样,一时间也着急,站起身来抓着他的手,说:“你别哭啊,裴裴。”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在他哭得通红的脸上轻轻地擦,裴井砚哭起来就像个瓷娃娃,他看着都心疼。
等裴井砚情绪终于稳定了些,他张开手轻轻拥住了他,他说:“我当时怕告诉你会影响你出国,对不起,裴裴,瞒了你这么久。”
裴井砚抽着气,肩膀一耸一耸的,断断续续地说:“那你也不应该瞒着我,有问题我们应该一起解决,而不是你一个人死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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