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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就跟路奶奶把路纯安拜托给她一样，路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路纯安攥了攥拳，耳根却不争气地红了。

上午的农贸市场还没有那么热闹，她们两个并排走在一起，祝小楼比路纯安高了半个头。路奶奶站在菜摊后面，看着她们两个，心里也在替自己的孙女开心着。

一出农贸市场，祝小楼就举起手中的袋子，“我带了英语作业，我们一起去做作业吧！”

她知道，路纯安家里条件并不是很好，并没有提议说去游乐园之类的地方。

路纯安微微低着头，似是想了很久，才说：“你为什么要一直来找我呢？”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澈，不过如果仔细听的话，还有一些颤抖。不过祝小楼就是那个大大咧咧听不出来的人，她看着路纯安笑着说：“因为我想和你做朋友啊。”

入秋的早上还是有些凉的，衣着单薄的路纯安听着祝小楼这句话，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更冷了。

朋友，是个多么远的词语。她似乎一直都不能和这个词挂上边。

以前在嘉石的时候，班里除了她都是市区的孩子，没有人会主动来找她玩。她回到家之后，还要帮着爸妈做饭，打扫卫生，更何况，她没有钱和别人一起出去玩。等到了这边之后，这个词更远了。

她突然想到了贾文雯，那个班里的学习委员，那个一直向自己靠近的光鲜的女孩子。她主动和自己坐在一起，主动邀请自己一起吃饭，做什么事都要带上自己，似乎自己已经成了她的朋友。

朋友，多好笑的一个词。她听着她当做是朋友的人，对着别人高谈阔论：“她非要跟着我，干什么都和我一起，我也很无奈啊！你们都不知道吧，她午饭就吃从家里带来的馒头和素菜，连点儿肉末都没有，真是不懂。就这样，班主任还要夸她是大城市来的好学生，学习好，要我们都学习她？真好笑。”

她看着那张十分明艳的脸，粉嫩的嘴唇一动一动的，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祝小楼见路纯安低着头，不说话了，她也弯下腰，把脸凑到路纯安面前，想看清她是什么表情，却被她双眼中的阴霾吓了一跳。

“我不需要朋友。”路纯安声音低低地说。

刚祝小楼被她吓了一跳，直起身子来，没有听到她说了些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我说，”路纯安突然抬起头来，微微仰着头看着祝小楼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不需要朋友。”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路纯安把头低下去，说到，“高三了，我还要复习。”

祝小楼似是被她那句“不需要朋友”吓住了，她呆愣着，但是还不忘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高三，我们可以，可以一起复习……”

她的眼神中满是受伤和委屈，路纯安撇过头去不看她，又继续说：“我学的是文科，你也是吗？”

“我学理科……”祝小楼失落地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紧接着说：“理科的数学比文科的难，我可以教你数学！作为报答，你教我语文怎么样，我觉得语文好难！”

祝小楼刚刚是真被吓到了，她没想到的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露出这样的眼神。路纯安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扭头不看自己的路纯安，到底是什么让这个本应该肆意快活的少女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促使当初的路纯安走上了自杀的路。

她一定不能放任不管。

路纯安见说不动她，抿了抿唇，眼中竟然起了一些水光，她刚想再严肃的拒绝祝小楼一次，却被祝小楼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小臂。

祝小楼感觉到路纯安浑身颤了一下，就在自己抓住她手臂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只不过微微放松了些力道。

“不过，今天就不要学习啦，至少上午先不学，我带你出去玩吧！”祝小楼一脸灿烂地笑着说，她扬起下巴点了点锁在一边的山地车，“我之前特意安的后座，还带软垫呢，一点都不硌得慌。”

她说的特别确定，就像是自己坐过一样。

“我得证明给你看，我的车技一点都不差！”祝小楼虽然作为一个心理年龄二十七岁的人，她还是很记仇的。

听到她说这个，路纯安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她突然记起来那天下午，她对着祝小楼说的那些话。

想着想着，她也没有注意到祝小楼已经松开了抓着她小臂的手，开了车锁，把山地车推了过来。

“南边新建了个水上公园，我带你去看看吧！”

路纯安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总是说不出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祝小楼已经跨上了山地车，她坐在上面扶着车把，扭过头，像是阳光一样的笑容挂在她脸上，她向她伸出一只手，手里提着装了她的作业的袋子。

“你替我拿着吧，我骑车。”

鬼使神差的，路纯安接过了祝小楼的作业，犹豫了一会儿，又坐上了装了软垫的后座。

她是不是可以再相信一次？

“坐稳啦！”前面传来祝小楼健气的声音，“害怕的话你可以扶着我！”

路纯安坐在后面，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她一只手抱着祝小楼的袋子，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后座的边上。

“坐稳了嘛？”

祝小楼问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嗯”。她笑了笑，然后大声地说：“那我们出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