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签字的医生很快返回了手术室，顶上的灯亮起来，红得和汪沐颜脸上还没擦干的血一样刺眼。
他浑身发软手脚无力，瘫坐在等候区冷冰冰的椅子上。
他脑子里全是出事之后梁勋晨的样子。
他的alpha被卡在变形的驾驶座里头，时而清醒时而恍惚。
在那些短暂的清醒刹那，梁勋晨还会扯出难看的笑企图安抚他。
“不要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我死不了。”
“结婚纪念日，纪念日……颜颜宝贝想穿什么……”
“我不能走的，我的颜颜宝贝这么凶，换别的alpha肯定照顾不好你……对不对？”
可是梁勋晨却连他的颜颜宝贝的回话都没听见，就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漫长的昏迷。
“勋晨！勋晨你别睡啊！你看看我！”
——————
“颜颜……醒醒宝贝。”
汪沐颜被叫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梁勋晨紧张的看着他，眼里的温柔让他忘光了害怕。
“做噩梦了？”alpha侧身打开了床头的灯，又回过身抱住还在噩梦里回不过神的小先生。
“别怕，我在这呢。”
“勋晨你没事了？”汪沐颜把自己缩进alpha的怀里，心有余悸的抱住了对方的胳膊，“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好害怕……”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梁勋晨环抱着他，语气还是依旧的温柔，温柔到汪沐颜的心里充满了恐慌。
他突然意识到，这场梦还没有醒。
梁勋晨出了车祸，好不容易出了院，还记不得自己，又怎么会对他体贴。
汪沐颜看向梁勋晨抱着自己的左手，一点受伤的影子都没有，汪沐颜的心跟着巨大的铅块沉入了海底。
果然是梦而已。
“颜颜？”
汪沐颜把自己埋进了alpha的怀里，在梦里清醒。
“勋晨你知道吗？我快要醒了。”
抱着他的人沉默下来。
“你昏迷的时候，我赌咒发誓，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是我的真心话。”
即使现在也没有后悔过，即使你忘记我怨恨我也没有后悔。
抱着他的人模糊起来，甜蜜的梦境碎裂得像绚丽的万花筒。
自作自受的小骗子睁开眼，看着漆黑一片的卧室，拉起被角擦了擦脸上落不尽的泪。
只是，还有点难过。
第22章
为什么会有人噩梦做完还哭个不停？
梁勋晨开始后悔叫醒他了。
他发誓他只是觉得对方一边说梦话一边落泪的样子有点可怜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为了避免尴尬，汪沐颜一动弹他就躺倒装睡了，可是谁又能告诉他，噩梦惊醒的人为什么不能收拾心情重新入眠，而是要坐起来窝在被子里一个人偷偷哭。
是他的眼泪不值钱，还是这个骗人精还想再诓自己一次，用眼泪博同情？
梁勋晨不懂，可是他绝不要上当。
汪沐颜的哭泣几乎没有声音，只有极其偶尔的吸气声，又弱又小全为了压制住无法忍耐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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