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冠璟看了也十分欢喜,如今天下太平,再没人来兴风作浪,害她痛失爱子了,又是在北平行宫,也不用担心宫里暗潮汹涌的争斗和浮浮沉沉的人心。把孩子交给乳母,又打赏了左右之后,梁冠璟独自躺下休息,边道:“如此便好,你将我一早写好的信拿去寄往京城交给皇上。”
惜玉低声道:“信中说娘娘是八月二日早产了几日生的皇子,不多等几日吗?这孩子看着也不像早产。”
梁冠璟摇头:“没必要改日子,人多眼杂的,传扬出去纸包不住火,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信到京城要过一阵子,他便是快马加鞭赶过来又需一阵子,个把月过去,哪里看得出来早产不早产?横竖是我梁冠璟生的,福大命大,身体康健,早产几日也算不得什么。”
惜玉便退下去发信了。
梁冠璟在北平等着韩成玦来接她回京城,也或者根本无需母子奔波劳累,未来的储君先行抵达新京,这是好意头。
苏铭玥去岁更早时候生的孩子,算起来已经一年有余,若是母子尚在人间,那孩子都能走路了。
梁冠璟尽力不去想她,没等出月子,她又开始东奔西跑忙碌起来,莫说北平行宫的宫女太监们,便是工部的几位侍郎、司务、员外、主事们见了她,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简直怀疑她前阵子的肚子是枕头塞的,而今生的皇子也不像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等襁褓里的孩子出了月子,韩成玦终于赶过来了,从京城至北平,坐船还比骑马快,但是韩成玦等不住,硬是带着侍卫营跑死了几十匹快马,赶上了孩子的满月宴。
韩成玦见了这个孩子,抱着不舍得放,亲自赐名允清,太史公著写《史记》有云,周汉兴起,受命于穆清,泽流罔极,周武王汉武帝开百代基业,泽被天下,恩及四海,韩成玦得此嫡子允清,也是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厚望。他准备等韩允清满周岁就立为太子,以昭告天下。
梁冠璟心道若是意在明清澄澈,她都怀疑韩成玦是不是有点吃不准这是不是亲生的,这才用这样的名字自欺欺人。
韩成玦怪她怀孕了竟也不告诉自己一声,又道左右竟无一人在书信中提及皇后怀孕一事,工部那些天天与皇后照面的大小官吏是干什么吃的?
梁冠璟早几个月刚刚显怀的时候,工部这些大小官员还是很好奇的,但是怀没怀他们吃不准,怎敢在奏折里面八卦皇后的肚子。后来皇后的肚子遮不住了,他们更不敢瞎说,皇后独自在北平行宫怀了身孕,她也没打算瞒着,可见肚子里怀的是龙子,不疑有他,轮得到他们这些外臣瞎说八道的?工部员外郎白淳飞想拍马屁,说皇上竟然不体恤娘娘,放她一人在北平奔波劳累,结果白大人让梁冠璟奚落了一顿,自此更没人敢在奏章里提皇后怀孕的事了。
梁冠璟笑道:“是臣妾特意嘱咐了他们不要说的,谁要说了便是皇上安插在臣妾身边的密探,皇上没提早来,说明臣妾身边没有密探,皇上对臣妾是全然信任,用人不疑的。”
韩成玦也是哈哈干笑:“你竟以为朕对你心存猜忌吗?”
梁冠璟没回话,只是嫣然一笑,在韩成玦眼里这大概便是母性的光辉了。
吃过满月宴,韩成玦要带梁冠璟和韩允清回京,梁冠璟却不是很想回去,她学着别的黏醋善妒的妇人之口,讽刺韩成玦道:“听说那个青楼女子在后宫很是得宠,皇上都封了她僖嫔,你让我跟一个娼妓互称姐妹吗?”
韩成玦扶额,“原来是为的她,那便容易,朕将她逐出宫去便可。”
梁冠璟道:“她一个弱女子,你将她逐出宫去,那我要担什么恶名了?”
韩成玦道:“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
梁冠璟道:“她貌美如花,若是迁入栖霞寺落发出家又可惜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只将她迁至南郊寄畅园便可,皇上若是思念她还可时常过去,就当是养了个外室,我也免得与她在宫里常相为伴姐妹相称了。”
韩成玦道:“依你,依你。”
皇后要搬回京城,收拾起行李来倒是相当繁琐,莫说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便是护卫营都已经知根知底,她也要一并带回,这样折腾了十天半月还没启程,韩成玦都要怀疑她就是找由头赖在北平不肯回去。
且收拾且安排之时,又有人来见梁冠璟了。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月说是出门寻找苏铭玥的梁青钰,他带了一个人回来。
梁冠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铭玥,但是惜玉说不是她,问是谁,惜玉不说,但是明显看出来她心情激动,连泰山崩于前仍可不动声色的惜玉都会抑制不住激动之情,说话嗓音都变尖了,又慌又喜,可见这个人的来头比皇帝还大。
梁冠璟被惜玉和几个宫女拉拉扯扯带进偏殿的时候,只见梁青钰正坐在一旁喝茶,他怀里搂着一个八九岁光景的小男孩,小男孩已经散了总角,头顶用玉冠束了发,显是精心打扮过了,他盯着眼前盘中的糕点果子,对梁冠璟的兴趣显然没有那些吃的更大。
梁冠璟几乎是当场愣住了,宫女太监一屋子的人齐齐冲着她笑,他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个个笑逐颜开。
“像,太像了!”韩成玦几乎是前后脚跟进来的,他看着那个小男孩,忍不住大声惊呼。
梁冠璟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看韩成玦,再看看那个小男孩,父子两个的确太像了,简直用不着滴血认亲,请太医院或者方士来鉴定,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小韩成玦,只是浓眉大眼,跟梁冠璟又有几分相似。
“这是……”梁冠璟还在惊愕当中,拉起衣袖,右臂赫然一个猩红胎记,婉若游龙。
“这就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嫡长子,韩允漴啊!”韩成玦提醒她。
漴漴大帝开明宫,韩成玦当年在战乱之时就给嫡长子起了这样的名字,可见其称霸天下的野心。
梁冠璟“呵呵”干笑,“这儿子要么不来,一来就来两个。”
韩成玦哈哈大笑,立刻命刘广过来拟定诏书,要立韩允漴为太子,等回了京,便昭告朝野。
梁冠璟却突然想到,一山难容二虎,屋里尚且在襁褓中的韩允清前两天差点就成了太子,现在太子之位马上归哥哥了,他是刚刚满月还不懂事,等长大了不知道做何感想。虽然都是自己生的,梁冠璟仍有不好的预感,觉得他们将来要兄弟相残,祸起萧墙。而且韩允漴这些年流落在外,经历了什么,现在心性如何,都未可知,她想劝阻皇帝三思而行,思前想后,突然又住了嘴。韩成玦生性多疑,对韩允清的来历心里尚有存疑,他在自己身边能够不安插眼线吗?自己怀孕生子这么长时间,他肯定早就知道了,也会疑惑为什么梁冠璟不写信告诉自己。此时劝他不要立韩允漴,不是更招他的猜忌吗?
梁冠璟看着那个陌生的嫡长子,但见韩成玦把他抱在怀里抚拍不止,而小孩子的眼睛只盯着桌上吃的,她不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88章别离是为相见
梁冠璟没有一早告诉韩成玦自己怀孕了,自然是有自己的思量和打算。一方面是为的孩子生下来以后看看样貌,确定能带出来示人,若是长得太像亲爹便只能找个由头说是早夭了,私下送去顾家。另一方面为的几年前在宫里被袁氏所害滑胎流产她心有余悸,早有宫女太监问起皇后娘娘怎么不回京安胎静养,反倒在北平行宫忙里忙外,她便意有所指地提及前一个流产的孩子,说是京城太闹腾,她宁肯在北平行宫清清静静地养胎,这些话肯定由人传到韩成玦耳朵里去了,他心里清楚着,所以不好意思叫她回去。横竖梁冠璟是独断专行惯了的,她有了孩子不打算告诉韩成玦又如何?
现在流落民间的嫡长子也找回来了,东宫之选一下子有了两人,她要不要劝韩成玦三思而行,静观一段时间呢?其实立哪一个人为太子都无妨,是不是韩成玦的种不打紧,只要是她梁冠璟生的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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