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在灵魂交融的夜晚里愈来愈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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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喀索斯和艾科的故事里,一直只能重复他人言语的少女终于说出了属于自己的话语:
“我爱你。”
在那场毕业表演里,他们班的节目就是那喀索斯和艾科的话语。
他是那喀索斯。
而‘他’就是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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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又起来了,那辆车在教堂前停了下来。
中原中也如电子邮件上所说的赴约了,下车时他把衣兜里的灰色耳环再一次掏出来,在手心里握紧,瞟向教堂的顶楼下一层凸出来的平台,那里被浓雾所遮掩,已经看不清到底存在着什么,但他清楚——那个男人,D先生会在那里等他。
「真是与你眼睛颜色相配的耳环呢。」
「在那里见。」
就如同被无形的幽灵牵引着般,他走向了通向那层平台的正确的分岔路,每一声脚步回荡在空挡而悠长的空间里,他想起了最初跟踪D先生时去的美术展馆,他扫过墙壁上悬挂着的油画,恍惚间那一幅幅的油画变为了年轻画家的自画像,他突然全程目睹了画家的故事,他登上了回旋的阶梯,烛光摇摆不定,那日的烟火闪过了他的视网膜。
碰——。
他推开了沉重的铁门,不自觉地加重了手里握着灰色耳环的力道。
男人被浓雾吞没了。
他没抓紧的那个孩子被浓雾下的大海吞咽了。
他从短暂的梦醒来了。
那个男人正背对着他,他驼色的风衣随着风划上了漂亮的圆弧,他的背影与他们初次相遇的那天晚上在天台时重叠了。
他转过了身,把双手插在了衣兜里,摆着惯有的捉摸不透的笑容。
“哟,中也你来了?”
“喂,这是怎么回事?”中原中也的眼神里透着许些疑惑不解,将手中的灰色耳环抛回给对方手里,“当时尸体的耳环是蓝紫色的。”
“他的耳环是灰色的。”他皱起眉,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这个笑嘻嘻的男人,“「真是与你眼睛颜色相配的耳环呢。」——那家伙可是说过类似的话啊。”
「我想知道蓝色是怎么样的」那个D先生的话语浮现在脑海里。
「我真想知道你眼睛的颜色」梦里孩子的言语在耳边轻轻飘过。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怒吼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浓雾弥漫在广阔的空间里,游走在两人的身旁,D先生径直穿过了那片灰白,脚步很轻,这个幽灵一样的男人飘到了他的面前,那双一概沉寂的眸子低头看着中原中也时竟起了波荡起伏的波纹,那人的公式化的笑容在渐渐褪去,抿住了嘴,最后突然抱住了他,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的唇就几乎贴在耳畔,他的语气很温柔,甚至带着宠溺道——
“我想再一次见到你。”
他的回忆,他的梦境,眼前的现实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混成杂乱无序的片段,看似不合理也不相关,但却能一片片连接成猜测的事实,他猛地肘击了男人的腹部,然后推开了那人。
“你是谁?”他眯起了眼睛,咬牙切齿道。
“我呀——”D先生又重新摆出了那副笑脸,夸张地摆开着双臂,扯尽着嗓子,“是’‘D先生’也是‘D现实’喔!”
“同时即是那个‘年轻的画家’。”男人闭上了他的眼睛,五指碰触着胸前,就像是指着自己的心脏般,“我哪里都不存在,言语也不过是我借来的符号而已。”
雾越来越浓,攀爬上了两人,在D先生的轮廓上蔓延开。
中原中也在震惊中霎时间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只是瞪着那个男人而已。
“我啊,可是天生的演员呢。”男人垂着眸,“成为了市长情妇的她早就不爱‘D先生’了,但她却贪图未婚夫的巨额财产,在那之前深爱着她的未婚夫早就决定把财产,在自己死后留给她。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让她那个碍事的未婚夫死去。”
“所以她找上了身为‘画家’的你。”
“是的呢,没错——她找上了我,但这场戏剧还缺少着另一个主人公。”男人斜眼看着面前的人。
中原中也听完后二话不说,一步冲上前用力揪住了男人的衣领,凶神恶煞地一字一句吼道,“所以你们他妈的把我当成猴子耍了,嗯,是吗?!”
男人就像没事一样,继续平静地阐述道:“她需要证人,证明她的未婚夫确实是个疯子,需要一场疯狂的戏剧,于是她瞄准了身为私家侦探的你,让你来监视扮演着‘D先生’的我,同时,真正的D先生早就被囚禁起来了。那天,我确实跑进来了,然后把藏在阁楼真正的‘D先生’给扔了下去,造成了跳楼的假象。”
“但是你们留下了破绽。”他横眉瞪眼地接道,“那就是耳环的颜色——你根本分不清,不,你根本看不见什么是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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