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可以一块泡,两个大男人不...不用避讳吧......”安公子有些结巴道。
“两个男人确实不用避讳,可这具身体是个女的”南柯从没有想过要故意隐瞒女人身份,一是自己有时候会忘记女儿身,二是觉得两人认识没多久没必要表明。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安公子从怀疑不相信,到惊讶僵硬,信息太重磅不敢相信。自己好不容易把自己掰弯,接受这个事实,你竟然来一句是你其实是女的,那自己不是白弯了,你早干嘛去了,安玉闻心情有些复杂,也才发现与他见了几次却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
安玉闻这两日很是哭笑不得,这边还没调整好心态,那边南柯就要约见自己。
安玉闻拜访便看见院里的两朵黄色的结香花各挽了一个同向结,昨日自己也在结香树前许愿,事是同件事,心上人却不是同一人。
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他心动的,以至于每次见到她,自己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像被打开来记住与她在一起的瞬间,将与她在一起的情景都深深刻录在自己的心底。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拿出来回味。靠着一遍一遍地回想,支持着自己在绝望的爱情里活下去。可想得越细致,心就越痛,越明白她不要自己。即使自欺欺人,南柯昨夜还是很是开心。当听闻这一习俗便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便,摘了枝花放在枕边,期待那人就入梦,或许是真灵,自己竟然梦到了她。遗憾的是醒的太早,醒后再难入睡,便早早起来了,吃过早饭便等安公子前来。
安玉闻推开移木门进去,看到的便是厅内摆着三张长长得单面扶手的靠背躺椅,上面铺着软绒,看起来甚是舒适。北侧通往阳台,外面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主街道,屋子中间用了一个博古书架隔开,南侧窗外是江镇最大的一条江,可以听到汹涌的江水波涛声,倒是遮盖了不少传过来的人声。窗下是一及膝高的榻米,榻榻米正中摆着一张实木四方茶台,桌上放着两小竹筐的黑白棋子。青竹般挺拔的背影正在书架前站着,听到响声便随手把书放回原位,招呼来人入座。这个人穿一件式样简单的蓝色长衫,抬手挺胸立身如柱,坚韧如竹,冷静睿智,虽面带微笑,但很威严。
安玉闻见南柯眸中带了笑,声音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柔和而缓慢,不疾不徐。自己原以为的男儿身都能接受,就算是公主又如何,他现在只是心中存了很久的人。
“玉闻里面请”此次约他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商量。
无论什么消息,也逃不过商人的耳目与其费心费力在江南一带培养一支专业消息网,不如捡个现成,哪怕现在不够专业,至少可以马上运作起来,通过多日的相处,南柯觉得此人完全能胜任这个任务,现在做的就是说服这个随性的人。
看着南柯那双幽深眸色,看来今日并不是简单地小聚,“看你这情况,今日是有事求我啊”。
眼前人有着年轻人的外表,却没有年轻人的犀利,反而内敛中带着老成,带着坚韧和优雅,温和卻有力量,謙卑卻有内涵,让看到的人着迷于他身上矛盾的气质。有别于平日里的那份儒雅,此刻的他很魄力,话不多却很精炼干脆,声音不急不缓,也没脾气,却让人无法抗拒他的话。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此次来江南不单单是来游玩的,除了解决屯粮抬价的事情,还有别的目的,这就是我找你来协商的原因”
两人相交甚深,但关系到各自家族党派的利益还是很慎重。两人商谈谋划许久,最终达成了共识。
☆、雨细成烟
小桥清荷油纸伞,淅淅小雨江上行,一蓑烟雨话江南。这正值江南春好时,催促回京的各方信笺堆了一桌,南柯拆开刚收到一封时,看到婚期二字就难以在阅读下去。看着桌上摆着一束花,枝头的白色花瓣飘进黑色的酒杯里,想到梨溪现也应是烟雾缭绕,百花盛开,只是不知那一树的梨花一溪的月,今年属于何人。
许是受了江南流行的书生装的影响,南柯今日也是少年书生打扮,只是随便穿件烟青色的袍子,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黑发,手摇折扇,不紧不慢,走走停停,应是流连山路两边的风景。
寒山寺却并不是寺庙,而是青竹镇一个山峦景点。山林朦胧深处偶然可见飞檐黛瓦,寂寥寒山之上,水瀑蜿蜒,水雾缭绕,仿若云海仙境。登到最高峰,俯眼遥望入眼的便是整个沉静在月光中的江城。
山顶风大,男子衣带飘拂,发丝飞舞。天色昏暗更突显了白皙的皮肤。因为皮肤白,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细看便会发现确实是涂了比较自然口脂。容貌清朗,这是一张超越了人类性别的脸,超越了世俗观念的的美态。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肌肤上好似有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千万颗琉璃的光芒,这种风仪不似真人,在这山巅之上,直似神明降世,此情此景竟是难以用言词来形容。
山顶只有一座卖茶食的碉楼。与江城一溜临河临河屋舍相比也是非常简陋了,好在屋内还算干净,窗内烛火摇晃,窗边愁思而立,窗外寂静无声,只有疏影横斜,香花奔升月宫。
秋骨进来见到正准备洗澡的南柯,衣纱半褪未褪,右侧衣袖已经滑落,漏出雪白的后肩。待南柯听到声响转过身来查看时,秋骨这才把露出半边身子看全,虽然知道他每日都固定的锻炼,但看到这比自己还略结实的腹肌还是出乎意料。有着性感的美人骨,但由于消瘦原因并没有凹凸□□翘臀,女人的第二特征很不明显。加上他偏好男性的穿衣打扮,言行举止更是男人的做派,也怪不得没人看得出来了。
南柯倒是无所谓的继续着他的动作,而看的人却不好意思,一梦楞了一下便脸红着关了门退出去等候。
洗完后让她进来休息她也不听,南柯知道她性子执拗,一旦决定的事情自己这个主子也强求不来,如以往一样,她常常在屋外过夜,南柯也没想太多,最后也就随她了。
以前见多了山山水水,倒也不怎么稀奇,住了一宿两人便回去了。只是秋骨比往日话少了,好像又回到了刚来自己跟前做事时一样,那就是能说一个字,绝不说多说第二个字。她这是要为沉默做代言嘛。
☆、心照神交
昨夜窗外雨点急打着窗棂,因为天雨,门外的台阶上落满了风雨摧残后的花,朦胧氤氲湿润的空气夹杂着花香唤醒了浅睡的他。看了下距相约时间还差很远,南柯便独漫步前往。木房高低错落相对而建,屋檐下挂着红色灯笼,墙角缝里杂草苔藓,两排房屋之间夹着六尺宽的夹道,道路镶嵌的青石板由于经年累月的人流走动表面很光滑,遇到下雨的时候会油亮反光。昨夜一场雨,洗刷了整个青竹镇,当地俨然的屋舍焕然一新,屋舍两侧竹子经过雨水的浸泡愈加地翠绿,仿若能把人的衣服浸湿,没有清扫的竹叶使得竹径更加清幽,屋前的青石板路湿答答的。出了弄巷,便见早起的妇人老妪端着篮子在湖边洗菜净米,湖水上涨,没过几个台阶,水里花鲢欢快的游戏觅食。一大块完整的石头开凿成的四四方方的水池,池里面有个毛竹做成的瓢,水池上方是青竹搭建的水龙头,从竹筒里流淌出涓涓细流。
一条长堤横穿碧绿的湖水之上,长堤两侧长满了青草树木,堤坝很窄仅能容下两人并肩同行。湖中雾气凝结成雨星星点点落进湖面,堤上游人三三两两。花堤垂柳下,暮烟柳色的婉约风中,南柯看着书上风吹来的花瓣,轻轻的书写春柔,捻起了一朵把玩,并随手将书卷放于袖内。大地温和滋养着万物,感受远山木叶传来的清香,聆听迎春绽放的声音,欣赏自然的美好。
话到深处人伤悲,不若青旗沽酒趁梨花,连佛不是都说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吧,其实一辈子也没那么长。
一间陋房,一壶清茶,一架古琴,就算没她,他一个人也可以把日子过得饶有情趣得,可以在任何时候微笑着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他摸着这花瓣,就好像是深情温柔地抚摸情人的唇瓣。阴郁的眉眼像化开了的水墨,那双眼睛很夺目,有种醇厚的温和淡然如水,温和儒雅的侧脸,在昏黄的晨光下让他看起来更加柔和,浅浅淡淡的笑意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眠琴绿阴,上有飞瀑”两人写辞填诗,煮茶焚香。
香炉焚烟缥缈,玉闻凝神静观缕缕青烟,轻薄细腻如流水,丝丝缕缕。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润物细无声的温柔脸下带着一丝像是病人一样不正常的白,因为这人常常不露声色加上给人一种如沐春光之感,让人完全注意不到这种被略修饰过得无血色的白净。
南柯越过低矮的船仓门槛,踏到了船头甲板上,映入眼帘的是湖对面一片当地特有的蓝银树,此树树木树叶皆为银色,而这个时节正开着细碎错落的蓝色玲珑小花,竟与自己淡蓝色发带很相似。西天,天际未暗而月华初现,落日余晖未尽,一边天气朗月,一边云红如烧,此时此景实在瑰丽无比,赏心悦目。此等难得一见的美景令南柯心情舒畅,不禁释怀的大笑出声,立即招安玉闻出来共赏。
平时皆只见他温柔浅笑,从不曾见他这般爽朗大笑,那感觉就像日日对着一朵半含半羞的花蕊,料定它开出来必是朵清雅的莲花,不曾想一日它忽地盛放,却是一朵艳丽至极的牡丹,叫人措手不及。安玉闻猜想应是缠绕他的心事解开了。
秋骨刚办完事主子交代的事,回来便见到主子在写信,表情温和,嘴角噙着一抹细雨入湖面般浅淡浅笑,有些诧异,不过每次见完安公子都是心情愉悦的样子,倒也打消了疑惑。
☆、久别重逢
等他走了一梦这才发现她的丫鬟原来这么喜欢嚼他的舌根。以前无所谓的听听,现在听起来却觉得异常刺耳。想起他以前对于这个丫鬟的刁难总是一笑置之,自己有些自责,当初不应该那么放纵莲儿的。一梦自醒悟后便严肃狠厉的批评她,不让莲儿再说他的坏话,没想到她会自己顶嘴,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的跟府里人败坏他,之后更发现她竟然的向太子汇报相府消息。在丞相府刁蛮任性,把主人的仪态威严无视,还想借着自己爬上太子的床,气的一梦直接就把跟了自己数年的丫鬟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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