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霍一唯收拾好东西,刚走出展舒的院门,祁容就从后排下来了。
仍旧是那身笔挺的西装,只是人看上去苍颓了一些。
霍一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和祁容打招呼,但两个人之间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霍一唯就站在原地,用一种看上去就客套疏离的微笑面对祁容。
祁容本能的对霍一唯露出来的表情反感至极,皱着眉头说道:“你别这样笑,难看死了。”
霍一唯摊摊手,点头表示附和,“祁总有什么事?”
没了笑容,霍一唯倔强的眉眼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冷冽的钢刀一样,祁容忽然觉得,还不如让霍一唯保持刚才那样虚伪的笑容,至少不会带给他这样的压迫感。
霍一唯的眼尾狭长,眉毛浓密而且眉尾上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倔强极了,他的眼睛更是黑白分明,祁容只觉得自己在霍一唯的视线下无所遁行,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一样。
“你在闹什么?”祁容说道。
“我在闹什么?”霍一唯好像听到了好笑至极的笑话一样,他上前一步,点着祁容的胸膛说道:“祁容,你记住了,我从来不会闹。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不稀罕,你——我也不稀罕,爱谁要谁要,你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哦,不对。你把股份和财产转移到了我这里,希望那些来路不明的人的枕头风不会让您更改之前的决定。”霍一唯的话说的嘲讽至极,看向祁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看不起和轻视。
他真的是瞎了眼,十一年前就瞎了眼,年前更是瞎了眼,不仅眼瞎,脑子都不好使。
十一年前他因为祁容一时无心的出手相助而心动可以说是年少无知,可年前竟然还觉得自己能和祁容这样子过下去,简直就是他脑袋进屎!
“你在生气。”祁容说道。
“你在生气什么?”
霍一唯被祁容智障一样的问话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为什么生气,祁容竟然不知道还感问出来。
霍一唯看着祁容,被祁容这副模样气得没话说,“是,我是在生气。”
“你在气谁?我?还是奶奶安排进来的宁泽宇?”祁容追问道。
霍一唯听了祁容的回答,瞬间笑了,不管祁容是有心还是无意,回答里就下意识的择清了自己和宁泽宇的关系,说得好像都是他被迫一样。
“我自己。”霍一唯很郑重的说道。
“你什么也没做错,没必要生气。”听到霍一唯这样说,祁容松了一口气。
“我在气当初自己为什么瞎了眼,会看上你!”霍一唯近乎是在咆哮地对着祁容说道。
祁容没有料到霍一唯会说出这样的话,整个人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心脏觉得像是被刀子捅了一样难受,他张嘴想要说话,缺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霍一唯不想看见祁容,也不去理会祁容脸上出现的崩溃和脆弱,径直走过祁容身边,决绝地说道:“再见。”
祁容神情慌乱,伸出手想要拉住霍一唯,然而手里只留下了一片空气,没有,什么都没有。
祁容想要追上去,去拉住霍一唯告诉他让他回来,可是他动不了,甚至连声音都不能发出来。
霍一唯远去,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当一切再次亮起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米白色的墙壁和挂在床边的吊瓶。拉着窗帘让他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床边趴着一个人,蓬松卷曲的头发和看上去就很舒适的Polo衫让他想起了霍一唯,祁容的手动了动,趴在床边的人露出了他的脸——是宁泽宇。
这一瞬间祁容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那种空洞而迷茫的感觉席卷了他,看着宁泽宇与霍一唯相似的面容,他忽然疯狂的想见霍一唯。
正巧,孙武这个时候进来了,在看到趴在床边的宁泽宇时,他本能的皱起了眉头,然后又可以压制自己的不满,“老板,您的血压一时偏高,暂时没有大碍,等吊瓶打完就能回去了。”
祁容对自己到底怎么了不感兴趣,追问道:“霍一唯呢?”他记得自己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是霍一唯的身影,怎么醒来了,人就变成了宁泽宇。
“老板,霍总他——去上班了。”孙武有些为难地说道。
祁容点点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他送我来的。”
孙武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我让你说话,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祁容厉声说道,一下子惊醒了沉睡中的宁泽宇。
但是祁容现在根本顾不上兀自惊喜的宁泽宇,沉声对孙武说道:“说话!”
“祁总。”孙武咬牙说道:“是我送您来的医院,霍总当时直接开车去上班了。”
病房中顿时陷入了死寂,哪怕宁泽宇不明所以,也在暴怒的祁容的威压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安静,还是安静。
“哗啦——”一声床头放置的东西全都被祁容扫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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