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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办吧!”教练抵上日向的背把他推进场地。

还是一年级的后辈二传凑过来小声问胜算多少,日向不知怎么回答,半蹲下调整护膝,扭头看站在场地另半边的影山。教练划好了队伍,他的旧队友混在新队友之中,脱掉全黑的外套走到球网的对面。那瞬间日向很恍惚,时光匆匆,旧的他与现在的他都在球场上,看着命中宿敌抱着排球在球网后低头行走。已经到了黄昏,阳光西斜进体育馆,于是影山的影子也拉长,从日向鞋前细长路过,仅匆匆一略就让人心里发毛。

比赛在五分钟后开始,分配到对面的队友门依次来配合影山的托球,明明是第一次配合,却每个都顺畅无比。影山还是没什么表情,却在主动问每个人扣完球后的手感,手上迅速做着调整。换到球网两侧,天才努力家的才能看上去更慑人了。日向在发晃的夕阳下眯起眼,忽然想到“这家伙不会在原地等我来追”这一句,接着竟然莫名在那种溶解入新队伍的理所当然里冷静了下来。

分到对面的主攻一记重扣,排球落地时都猛烈的力道挤到变形。身边的二传苦笑着念了一句“不妙”。日向曲腿轻松跳着站起来,一掌拍在他后背上,笑着说:“能赢。”

比任何搭档之间都更牢固的默契、羁绊,来自命运的相遇和契合,此刻切开来分在球场两边,到底会发生什么呢?日之食,影之晓,都在黄昏时分的此刻,在地球光与暗的分割线上大胆尝试。日向塌下腰张开手,总觉得什么在心里隐隐突破。二十公分高度差,球场两端长度差,东西东京的宽度差,所有空间的距离都在踏入明暗的交接,舔得他掌心灼热无比。

“来吧!”他竭力喊道。

哨声应声响起。

三色排球从场上十二分之一的手中腾空跃起,高过球网,仿佛日出跃过地平线,一下子集中了所有目光。开场便是猛力跳发,正对边界冲来,幸好后排自由人早就习惯队友的发球,赶在球即将落地时冲过去鱼跃救起。一场六个人都在垫着步变换位置,日向侧头盯着球的位置,在二传伊始猛然冲出去,贴线起跳。

跳起后升高的速度就会骤然变慢,这时候如果足够专心的话,就会在一段漫长的滞空看清整个球场缓慢更新的动态。日向的眼睛很轻松就高过拦网,对面六个人的动作,还有球的位置,都一一在他眼前。球飞过来了,日向在空中弹回起跳的姿势,背肌拉开,腹肌收缩,手臂因此前挥。他已经在最高点,正要最后扣下,却突然看到骤然出现在面前张开的十指,像撑开的伞一样挡住所有视线空余。

却拦了个空。

球划过日向的击球点向左侧而去,刚在那就位的主攻手迅速跳起,对着拦网的1.5人反手扣下一道斜线球,顺利打手出界。

影山曲腿落地,回头去看排球的落地点,微张着嘴有些不可思议。他还半蹲着,日向站在影山面前,像个巨人一样笼罩他,这才有了已经和影山站在同条起跑线上的实感。

“太警戒我的话会被骗的哦。”日向猛然揽过比自己要高一个头的二传手,冲影山得意。

“……你再试试好了,呆子。”影山站直身子俯视他。

仅仅一分而已,比赛这才要正式开始。日向归位,将手挡在脑后等队友发球,心里出奇的平静。从前自己的惯用诱饵现在成了别人谋略的一部分,是不是很不爽,会不会影响你的发挥?他在心里用“如果”做诱导一步一步慢慢向前推,从脚下一点生出许多可能的分支,虽然没办法全都想透,但朦朦胧胧的,确实有一瞬将这四四方方的场地也成功看作了一盘小小棋局。

明明他们一直为了一切可计较的事情争快慢和输赢,但实际上,却从相遇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地做过敌人。高中曾经有一天,他们一起在乌野教学楼的天台上吃便当,正要吃饭上最后一块鸡排的时候,日向突然就想到了“如果有一天我们到了不同的队会怎样”这个问题。那时候他不会像现在一样会考虑事情的后果,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刚冒出这个问题就转头去问影山的想法。影山嘴里咬着一块章鱼肠,嘴巴鼓的,没怎么想就回答说:“我会赢你。”被他日向了把西兰花往脸上扔。

那段时间乌野的三年级刚毕业,大地前辈和菅原前辈去了不同的城市念书,旭前辈在商店街找了一份工作,于是三条并肩三年的线就此岔开。和前辈分别那天,日向哭得鼻涕横流,一说话就鼻子吹泡泡,和同样红了眼眶的影山互相用毛巾摁脸。那个横行在脸上的粗鲁触感难以忘记,所以日向在被影山抓着头往便当盒里摁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那天狼狈的自己。他趴过去猛然横抱紧影山的腰,深吸了一口沐浴露和肥皂混在一起的影山衬衫的味道,问:“真的啊,毕业就得分开?”

“……也不是不可能吧。”影山慢慢地回答,松了力道将手搁在他的脑袋上。

日向沉默了一会儿,抓着影山衬衫的扣子起身去亲影山。他尝到章鱼肠、荷兰豆和胡椒汁的味道,心里想,如果真的要他某天和阿姨的便当、磕磕绊绊的初恋,还有影山的托球都说再见,那也未免也太让人难过了。

是的,脑子一直好用的研磨很早之前就说对了,影山不是什么他通关游戏里的boss,所以那种“输了就gameover的比赛”,可以和音驹打,和枭谷打,唯独没办法和影山打。就算有一百次对抗,分一百次输赢,游戏也不会就此结束。他们所有一切的起点就是如此,一开始就被诅咒,不必到年龄就有带刺玫瑰墙在周围高高垒起,和别人再亲密都没办法替代。

那么,时隔六年再比赛,对面的敌人同时是爱人,自己所想的都有可能被猜到,还有默契的人同别人崭新生出自己不懂的默契,在这样的局面下,谁会是施压的最好人选?

哨声响起,日向舔了舔嘴巴。

是我。

这次是副攻跳飘过去的发球,擦网入内,硬逼前排的主攻趴下一传。一滴汗从下巴蓦地滴落,日向知道影山的二传只会给他很短的时间思考,所以脚下不敢踩死任何一步,眼睛紧紧盯着还站着的五人。

天童前辈说过什么来着?眼神,动作,每一个小细节都是突破的点。如果是我的话,现在会选择什么进攻办法?日向摸到了自己的答案,矮身踩实了最后一步,奋力跃起。

猜对了人,却没考虑到一人时间差。

球从日向正头顶上方扣下来,绝对故意的,不是拦不到的高度,可惜日向还在绝望的下落。施压的最好人选,反过来也是一样,而且就算可能被猜到也绝不逃避或者手下留情。和第一次合作的人就敢去用这种技巧?日向隔着拦网和无表情的影山良久对视,彻底把从前的种种既视感摘掉,最终背身走向自己各自的队伍。

到底是新融入的二传,赛前磨合也只有五分钟,所以一来一往,分数还是长久默契的日向这边始终领先。即使上了二十分,赛场的节奏也并没有变快,就算做诱饵的日向成功骗过所有人得分,影山也并没有表现出多么不爽,转手又把比分追上。日向擦了把脸侧的汗,脑子里想起高一他们在乌野的体育馆,他对影山说:“我和去年的我不一样了。”而影山也举起球对他说:“今年的我也和去年的我不一样了。”

谷地之前给他的建议是:换个角度说不定能看到不同的。从网的同侧,到他做观众,再到网的两边,确实每个角度都微妙的不同。球场不过四四方方这样大,长度,宽度,高度,每一个方向都有极限,但在里面奔跑的他自己却是不受限制的。跃起的最佳高度,横跨球场的最快速度,人的位置,球的位置,去布局去思考,无论在什么位置都会让人忌惮。

还有最后一分,这边王牌扣下的球被对面勉强接起,又打了回来。跃过球网的最后一下是影山打的,虽然二传来的球很别扭,却被他巧妙地瞄准了边界。球的力度不大,却落得飞快,等后排推定不会出界时只来得及堪堪救回来。线拉的太短,二传匆匆补位也弥补不上,大家的位置零乱散着,无论网这边还是网那边都知道只有日向的位置最适合进攻。

“日向前辈,拜托了!”

来的是一个纯粹简单的高球,没有追着他的位置,不是快攻,只是单纯把最后决胜的期待全权交给他。助跑是完整彻底的,网也不过那么高,日向在起跳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能越过山岳河川。三人来拦他的球,其中一个是影山,什么都看的分明。

于是日向忽然想,从前死死纠结的、没有影山就做不到的那五分,或许也是他看轻了自己,仅此而已。

球来了,日向挥动胳膊,把握好角度和力道,一直控制到指尖。

耳边没有声音,他又是自由的鸟。

哔——

25-22,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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