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又说:“皇上收到时将军的信,很高兴,眼下或许除了求和,我们还能打一场。”
客观上来说,也不是不行,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拖到开春,打北戎几乎是天时地利人和。
不过,柯蓝是有点私心的,她又不是为了大梁国,战场上刀剑无眼,拖得时间越久,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就越大,万一哪天一不小心,时进死在战场上了,那岂不是完蛋了?!
早点求和,早点把任务给做完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不能战。”柯蓝沉默了一下,带着哀叹声说:“且不说打仗都是劳民伤财,我朝在凉州城折戟,赔进去了几万人,兵戈未息,征兵几轮,这次如果在丰阳城与北戎拼死一战,就算损兵折将得胜,难保南境不会趁机北上,何况,若战败了呢?代价太大了呀!”
柯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一直跟北戎纠缠下去,她有自己的目标,只是她这个目标恐怕跟时进,有些冲突。
太傅也叹气,军队里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当初的因结出了现在苦果,只能咽了。
这边柯蓝想方设法促进求和,那边时进收到消息,决定不能再拖了。
正月最后一天,丰阳城外正式开打了,时进领兵三万,主动发起冲锋,还是以游击方式,这次主要目的不是骚扰,小股兵力分散,以机动灵活为优势,把战线逐步往前推进,挖壕沟,破坏骑兵的战斗力。
京中朝廷,每天上朝都有人商讨求和,总担心丰阳城就是秋后的蚂蚱,可没想到,这半死不活,从没什么大捷报的丰阳城,硬生生撑到了二月中旬。
二月中旬,丰阳城终于传来捷报,骠骑将军时贤率兵拿下北戎侧翼近万人,战线往西推进百里。
朝野上下一片欢呼,几个月来,这还是第一次小小的胜利了一把,瞬间打了鸡血一样,给了众人信心。
在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时候,柯蓝静默了。
233也静默了,“这简直就是在危险的边缘大鹏展翅。”
柯蓝叹气,“那有什么办法呢?祈祷吧。”
可能是某位神灵察觉出柯蓝这祈祷非常的不走心,决定给她个颜色看看,于是,二月底,距离上次捷报才过了十天,那天阳光明媚,十分暖和,柯蓝睡了个懒觉,醒来不洗脸也不梳头,沉浸在春困里。
233忽然说:“时进出事了。”
晴天一道霹雳,柯蓝瞬间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慌张问:“什么事?”
233跟她一样焦急,“中了毒箭,她身上的伤药用完了,还没解毒。”
关键时进如果中毒昏迷,那她女儿身的秘密立马就会暴露,根本隐藏不住。柯蓝一刻都不敢犹豫,立马起身换了套方便的衣服,匆忙写了封信,叫人交给太傅。
柯蓝骑了太傅家的马,路上一刻也不敢停歇,快马加鞭朝丰阳城赶去。
五天的路程,硬是被她压缩到了不到三天,一路不眠不休,在233的指引下,冲到营帐外,却被士兵拦住不能进去。
柯蓝一脸灰尘,眼窝青黑,嘴唇上暴起干皮,举手大声喊道:“我是京城来的,受是将军邀请,快带我进去!”
时进受伤的消息一直在军中封锁,不敢公布,害怕主将受伤军心不稳,但柯蓝来的突然,根本就没有信物,守门士兵自然不能放她进去。
柯蓝高声喊了几遍,差点被人抓起来,恰好此时裨将从军营里出来,见了柯蓝之后,瞬间眼睛一亮,“小柯大夫!”
柯蓝高高的冲他挥手,“快带我去见时将军。”
把柯蓝带进来之后,裨将嫌她的马慢,告了罪,就把柯蓝提到自己马上,快马加鞭到了时进帐外。
柯蓝还没进去,就冲里面喊:“都出去!”
营帐里几个军医正围着时进,准备直接按住将军,把他衣服脱下来,被人一喊,瞬间愣住了。
柯蓝进来冲到床边,几个军医立马不满问:“你又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时进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了,听见声音,又渐渐恢复了一点神智,艰涩的说:“你们,出去。”
军医还不太了解情况,裨将就进来了,把几个军医都叫了出去。
柯蓝先把时进给按晕了,然后从怀里把药掏出来,从233那里赊来了针管,先给时进打了一针,才托起时进的身体,脱了她身上的铠甲,清理了伤口,又上了药包扎。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柯蓝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几个军医忽然被裨将叫出来,都是一脸懵逼又焦急,“这毒初发作缓慢,但每过一天毒性就更烈一分,再不处理,恐怕将军真的就药石无医了!”
裨将也有点纠结,转了两圈,问:“有多少把握解毒?”
几个军医又面面相觑,说实在是,在军营里一半都是外伤居多,这种中毒的例子,他们见的有限,何况又是北戎的毒,到现在连这毒究竟是什么都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裨将咬牙,摘下了头盔,挠了挠头说:“既然没把握,那就让柯先生去试试,说不定他有法子。”
军医们又不明白了,“这柯先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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