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姜岚儿一惊,公子已经几年没出过洞府,这太乙戒怎么会丢?
时柏看着她,又问:“可是要和我一道离开。”
“我……”姜岚儿面色犹疑,她低下头,轻声道,“一定要离开吗?外面不比族内,宗族血亲怎么也要强过……再……再则只要你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太乙戒丢失。”
“嗯。”时柏没有再说什么,人便要向外行去。
“公子!”姜岚儿想将人拉住,行至一半忙又抽回手,“你不要和大公子说一声吗?”
时柏转过头,看向她,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和他比较亲近,由你告知也是一样。”
姜岚儿脸色倏地惨白,未料到时柏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都说时柏是瞎子,可那一双眼看着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无所遁形,好似所有隐秘都被扒开一般。
姜岚儿张了张嘴,口齿艰难的说道:“我……公子……大公子只是让我来照顾你,岚儿从来没有要害公子的心思。”姜岚儿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时柏早已知晓,立时有些乱了,她慌忙的上前,惶恐的对着时柏道,“公子进阶失败的传言不是我放出的,公子你信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说公子进阶失败。”
时柏点点头,随即淡漠地道:“我知道,是时松做的。”
“……公子是不是对大公子有什么误会?”话虽如此说,姜岚儿声音中却透着一丝掩饰不住心虚,“大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我……我去和他说,你和大公子是亲兄弟,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不一定要走,一定有转圜的余地……”
时柏看着她不发一言。
“一定不是大公子做的。”姜岚儿急急地辩解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二公子你信我,我去找大公子说清楚,你根本无心和他争,大公子一定会明白的。”
“那你去吧。”时柏终于开口道。
“我……”姜岚儿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几番思量,最后咬了咬牙,转身出去了。
姜岚儿离开后,时柏也走出了竹屋。
他长身伫立于屋前,看着竹楼外满眼灰白的景象,脑中反复闪现的却是那日瑰丽绚烂的景象,玄如虚现的色彩,似天边云雾,仿佛错觉一般,却因太过震撼,只要想一想,都会引得心脏不停的撞击胸口。
时柏似有回味的碾了碾指尖,极力忆起那日柔滑的触感,肩颈处质地细白的皮肤,美得让人心颤,身心巨大的满足是他从未有过的。
太乙戒不止换得一夜风流,比起欲望的纠缠,黑白轮廓的世界,突然绘上瑰丽的色彩,才是他人生最大的惊喜。
原来这世界可以美得如此动魄惊心。
第3章绿云盖顶
姜岚儿去见时松的时候,他正悠闲地拿着细米杆逗鸟,他惯爱养鸟训鸟,他手执细米杆有节奏的敲击笼子,对面的鸟儿也会适时地给出反应。
姜岚儿捏紧手指,她踌躇了一会儿,怯怯的唤了一声:“……大公子。”
时松转过身,眉梢眼角间透着自恃身份的傲然,一袭宝蓝色的长衫用得是上好的玄冰蚕丝,腰间悬着晶莹透澈的美玉,华贵难言。
“岚儿啊,怎么了?”
话虽如此,对于姜岚儿的到来,时松丝毫不做意外,他踱步走到桌旁坐了下来,端起上好的灵茶,笑道:“也对,你留在那个废物那也没什么用了,以后你就回来继续跟着我。”
“那个,大公子……”姜岚儿捏着右手食指的骨节,手指似不自觉地顺着骨节拨动,心中的惶恐不安的情绪表露无疑,“其实……跟在二公子身边这段时间,我发觉……二公子他人很好,我想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说过大公子一句的不是,我觉得……”
时松的脸立时冷了下来,“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他看向姜岚儿,声音有些危险地道,“你莫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我让你跟着他,不是为了让你替他来质疑我!”
姜岚儿白了脸:“可二公子他……”
“你听着!”时松原本温柔的眼神变得有些扭曲,“从来都没有什么误会,我与他的仇怨,早晚会以一人的身死做尾,我所受之苦,一定要百倍十倍的奉还于他。”
姜岚儿惊得忍不住后退一步,脸白的没有了血色,她口唇颌张了一会儿,才颤声道:“这全无道理,二公子从未想过要与大公子为敌,他就要离开宗门了,并不曾记恨大公子。”
时松的眼神阴鸷至极,他看着姜岚儿,突然笑了一下,这一笑之下眉眼间与时柏有几分相似,透着那么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我这个弟弟啊,看似温厚谦和,端得是儒雅风流,实则冷心冷情的狠,我打小就没见他哭过,即便我把他带大,也不曾把我这个当哥哥的放在眼里。”时柏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叩击着椅背,“如今,更是连一声大哥都不愿意叫我,就算是离开宗族,怕也是不见难过,当真是没心没肺的狠。”
时松敲击桌沿的手停顿了一下,看向姜岚儿,笑着问:“我说的没错吧?”
“二公子他……他只是不善此中。”姜岚儿用力的捏着手指,扣着骨节的手越发的用力,“……纵使难过也不为外人道,更何况族中长辈常道修真之人本应心境平和,少生喜怒,二公子一直恪守己心,不曾……”
砰——时松的手掌重重的落下,冷声道:“好了,时柏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这个废物,女人缘倒是出奇的好,都成了废物,还有人想着帮他说话。”时松眼神微微犀利的看向姜岚儿,“别人就算了,连你也是个软骨头,既然他千好万好你就跟着那个废物,我这里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姜岚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时松,眼圈瞬时红了:“大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时松眸色一厉,眯眼看着姜岚儿:“我不会要一个心向着别人的侍从,你就跟着我那个弟弟走吧,他如今不过是个废物,可能还需要仰仗你这个做奴才的护着,届时你也不用如此做小伏低的看人脸色了。”说着他讽刺地笑了笑,“你要是命好,得他的眼,说不定还能收了你做侍妾。”
“大公子!”姜岚儿忍不住叫了一声。
时松看也不看姜岚儿,他站起身重新走到鸟笼旁,勾起唇角,对着笼中的鸟笑吟吟的道:“怎么说的,养个吃里扒外的奴才,莫不如喂只鸟儿逗趣,不听话,是从没饿到过,饿两天可不就老实了,是不是?”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细米杆逗鸟,恢复了适才的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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