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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面对表面调侃，实则敏感试探的反问，瑟兰督伊沉默了。

卢修斯知道得越多，就越能察觉到眼前这个精灵王对自己是有所隐瞒的。

一开始，他把自己的回归理解为精灵族对异世界的一次失败殖民。

但渐渐的，当把魔力、阵营冲突、语言、命运这些关键词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卢修斯逐渐触摸到了最有可能的真相。

本不能与这个世界分离的他的精灵祖先，之所以会被欧瑞费尔设法送往他所在的那个世界，一定是能够预计几千年后的自己能够带回来一些什么。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前任精灵王究竟对卢修斯的到来有着什么样的期许。

表面上看，欧瑞费尔的布置因为突如其来的最后之战而被搅乱，他没能把自己的意图传达给自己的继任者。

如果不能解开这个谜题，卢修斯的回归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从当前世界的局势来看，结果可能是消极的。

但实际上，卢修斯越来越相信，瑟兰督伊所知道的信息，远比他的挚友埃尔隆德所以为的，还要多。

卢修斯相信，瑟兰督伊大概从未打算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任何精灵，又或者是更高一层的存在。

但是，精灵王从来都是不屑于说谎的。

而在他对卢修斯的感情有了更深的转变之后，他也不愿意再用生硬的方式去回避这个话题了。

当下，无论是卢修斯还是瑟兰督伊，都已经非常清楚对方心底对这个焦点问题的觉察。

其实，无论是对于什么样关系的定义，马尔福都不认为需要绝对的开诚布公，他也不认为自己应该事无巨细地了解对方的一切，但这种不受掌控的局面还是会让他感到威胁和愤怒，尤其是那些不受掌控的事物极有可能都和他的安危以及他的命运息息相关。

他确实愿意相信瑟兰督伊对自己没有恶意，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从这个角度来理解，瑟兰督伊的隐瞒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判断，这样做会比将一切和盘托出告诉卢修斯，更加有利于卢修斯。

但这样的善意，实在难以说服一个马尔福安心接受。

卢修斯不相信命运这个词，但却已经不是第一次品尝到所谓“预言”的威力了，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作为一个巫师，他却没有办法对这种神秘力量生出敬畏。相反，所谓命运的力量越强，他就越加不忿。

瑟兰督伊想要独自去面对欧瑞费尔与这个世界留下来的困境，并为自己所重视、在意的卢修斯以及林地王国承担一切。

卢修斯却更宁愿了解问题的始终，无论占优还是居于劣势，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

相同的是，他们都对自己能力足够自信，并且愿意为对方承担更多。

但这也是他们之间唯一，也是最关键的矛盾所在。

而不巧的是，在这一点上，无论态度软硬，他们都不愿意退步。

很显然，这一次，卢修斯也没有能够用激将法问出瑟兰督伊隐藏起来的秘密。

瑟兰督伊心底的无奈并不比卢修斯少。

“你身上的伤势究竟如何了？”精灵王紧了紧自己握住的手，“对你的原本的恢复产生了什么影响？”

“诚如我之前所说，我现在的状态，大概可以算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吧。”卢修斯轻叹一声，也跟着放弃了之前的追问，“至于我原本的恢复，也许可以理解为彻底回到原点？”

瑟兰督伊的眉心一下子紧攥起来。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卢修斯犹豫了一下。

那只龙，那个信虫，还有那个对控制自己灵魂虎视眈眈的黑暗都是他遭遇的影响因素。

但他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告诉瑟兰督伊。

如果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不仅仅能够透过信虫观察这个世界，那他就相当于永远处于舞台之上，只有存放在脑海中的想法才是绝对安全的。

“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要请你作一个见证。”卢修斯思忖着，勾了勾嘴唇，取出了那个画像，漂浮着放到距离自己与瑟兰督伊最近的一张脚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