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经纪人的想法也与他不谋而合,很早就开始为“秦昔”专门做一本考据。从这名历史人物的原型、生平到史学家对他的评论,结合朝代背景和时局走向,前后几百年都分析个遍。可他的考据里,并没有掺杂丝毫个人的看法,仿佛是把原原本本的一切,全心全意交到顾凛冬手中,由他创造属于自己的角色。
贺容。
顾凛冬在心里默默咀嚼这个名字。
这个年轻人实在太奇怪了。他奇怪的点除此以外还有很多。比如他明明对娱乐圈知之甚少,却一头扎入这行做一个龙套的经纪人;比如他和顾凛冬之前从没有过实际接触,却仿佛无师自通般清楚他的偏好——从食物、习惯、到为人处世的态度。除了坚持网络宣传这点外,从没出过重大偏差。
有一次,顾凛冬在办公室门口恰巧听见于小粒和他之间的谈话。于小粒问他,为什么所有资料都要打印出来?就不能一个网址发到手机,收藏着慢慢看吗?贺容答道。
“纸张比较好,冬哥喜欢看书,这样看比较安心。”
顾凛冬从没跟贺容提过自己喜欢看书,对方也根本没去过他的公寓,不可能知道他的房里堆满了书。
贺容。
他就像一个谜,一个某天突然踏足顾凛冬人生的过客。带着一团傻气、一腔孤勇和一大箱秘密,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不请自来。哪怕顾凛冬把他赶出去,他也会在他的门外安营扎寨,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他的目的才是最奇怪的。
那一晚,年轻人喝醉了酒,却抓着顾凛冬的手无比认真地说想把他捧到天上去。一时间顾凛冬哭笑不得,可这个醉鬼三不罢四不休,还抓着他反复说,磨得顾凛冬都没脾气了,只好把他带回招待所。
对他而言,自己究竟是什么呢?
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赚钱工具,还是一个没有背景、前途晦暗的演员?
又或者,从一开始他看的就不是“演员顾凛冬”,而仅仅只是“顾凛冬”本身?
“冬哥,你怎么了?”
对面的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肉不合口味吗?”
顾凛冬看着又堆成小山的肉摇了摇头,随后分出一拨还到对方碗中。
“你自己也吃吧,不用再给我弄了。”
贺容想这怎么行,我好不容易可以不吃月子餐,看到肉已经快吐了。所以他沉声说道。
“冬哥你今天辛苦了,应该的。我没出什么力,肚子不饿。”
顾凛冬立刻瞧出他打的什么算盘。
“那好,我再给你点几道别的吧……牛杂怎么样?”
贺容二话不说开始清理碗里的肉。
顾凛冬望着对方匆匆咀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模样,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轻轻勾起了嘴角。而在贺容的手机里,小桌宠抱着膝盖也在出神地想着什么,右上角的爱心被填满近一半,颜色也由浅入深,隐隐泛红。
第64章不沉之星(十二)
副本的节奏很快,试镜会没过几天,顾凛冬就被通知进组了。
拍摄地在远离繁华都市的Y县,四面群山环绕,方便取景。当地还有一处马场,被财大气粗的剧组包下了几个月,专门用来训练演员。
虽然现在许多电影画面可以靠技术手段后期合成,但是有些近景还是需要演员实际演绎。毕竟马上作战时人体的形态和张力都会有别于马下,柯导又是精益求精的性格,自然要求演员也尽善尽美。
这其实在暗地里也被当作另一项考验。电影合同中特别注明一点——所有演员自进组起有一个月的试戏期。如果这一个月内演员的演技和其他素质达不到柯导要求,哪怕是投资商硬塞进来的演员,照样会被请出剧组。
所以说,国际名导就是有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气,若是换成了别的导演,哪敢跟金主爸爸们开口退货,跪地谢恩还来不及。
这一个星期以来,顾凛冬几乎天天在马上度过。虽然他的身体素质和运动神经都很好,也扛不住天天重复上马、下马、慢步、疾跑等枯燥的马术动作。而且作为演员,还需时时注意自己在马上的形象。上身要放松却不可松弛,肩膀打开,背部直立,腿不能夹紧马肚。从侧面来看,肩、肘、臀、踵要位于一条直线。而这仅仅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秦昔”是一名武将,而且还是游牧部族的头领。他的骑乘动作里应该既有草原男儿的凶猛刚劲,又有如鱼得水的奔放自由。这就要求顾凛冬在熟练掌握骑术的基础上,了解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走向,于细节处调整姿势和发力点,不仅能做到形似,更要注重神髓。静如伏虎,动若游龙。
现在虽说已是三月,但春寒并未完全褪去,这荒山野岭更是冷风料峭、滴水成冰。顾凛冬每天只套着一件冲锋衣,脚蹬马靴在这结着薄冰的马场里顶风训练。有时他还必须配合剧组披上铠甲试镜走位。那道具根本不挡风,让贺容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一结束就冲上前把保温杯和棉大衣塞到他手中。
各行各业都有不为人知的辛苦。
贺容在这些日子里把商城里舒筋活血的药买了个遍,还自学了推拿和按摩。只为了能让顾凛冬好受一些。药都是立竿见影的良药,但耐不住顾凛冬天天把自己往死里整,每天下马时都会带着一身看得见或看不见的伤。除此之外,他还要参加各种武术训练和形体指导,让身体承受的负荷和疲劳翻了好几倍。但是顾凛冬极能忍痛,同期训练的演员们动不动就大呼小叫喊助理,而贺容一天下来都听不见他哼一声。但是每晚衣服一脱,触目惊心。
贺容每天夜里都会给他上一遍药,再配合按摩去淤消肿。经过高强度训练,顾凛冬的体格又被精炼上一层。肌肉结实精悍,线条流利。可贺容顾不上欣赏,每天处理新增的伤就够他忙的了。
这时的顾凛冬总是很安静,哪怕穴位被按得酸痛难当,他也始终不露声色。贺容已经放弃从他脸上寻找线索了,每次上手都会往最容易受伤的几处贴药膏,再从揉捏的手感里仔细辨别伤情。这一整套下来,差不多会花上两个小时,贺容累得满头大汗,而顾凛冬冲他轻轻点头。
“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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