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页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睛慢慢地合上。
顾壬把他放在温水中,看着他静静睡着的模样,抬手温柔地拭去他眼下的泪痕,细细地洗过他身上的每一寸。
其实谁也不必害怕,不必担心的,顾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安心过,这么笃定地相信,他们相爱的事实。就像深海里的人,只想抱紧着彼此下沉,谁也不想松手。
林页最清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
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在一个熟睡的深夜,可能是在一个初醒的黎明,也可能仅仅是在一个转身之后。
2012年11月26日
顾壬的消失,也是如此。
那天男孩在那棵树下等待的时候,想着等顾壬来了之后,要跟他说以后换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天气冷了,树叶都掉了,没有树荫也没有蝉鸣,只有一些黑黢黢的乌鸦在心烦意乱地叫,还会猛地飞下来啄人的手。男孩想问问顾壬,他喜不喜欢冬天,如果顾壬喜欢,也许冬天可以变的不那么讨厌。
太阳开始落下的时候,顾壬还没来,男孩想,冬天果然是天短了,天黑得好早。天暗得也很快,都快看不清树上的乌鸦了,如果它们突然飞下来啄人的话,顾壬会出现吗?男孩知道自己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冬天就是这种感觉最讨厌了。不过如果顾壬现在出现的话,也可以不在意的。
可是他没有,不止是那条路,和那片海边,甚至在那一整个漫长的冬天,在男孩想了无数个“如果他现在来了的话”之后,他还是没有来。
冬天太长了,好像春天永远都不会来了。即便春天来了,他会来吗?如果春天来了,他还没有来,那春天也会变成让人没法喜欢的季节吧。
所以想在春天到来之前,去一个温暖的地方,这样的话,就算他不来,也可以算作不是他的错。
在那以后,广岛,也很久没有在林页的梦中出现了。
七年后的这个夏天,林页睁开眼的时候,顾壬就在他眼前,还安安稳稳地睡着。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把屋子里每个角落照得透亮,外面有一只布谷鸟一直在叫,但是却一点不觉得扰眠。
林页轻轻地伸出手,用指尖隔着几毫米的距离,去描他的眉眼,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脖颈上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红痕,林页盯着看了一会儿,抿着唇笑了笑。
顾壬迷迷糊糊地醒来,眼睛才刚睁开,唇上就被软软地贴住,林页扇动的睫毛似乎可以碰到自己的侧脸,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个很清晰的自己,顾壬把搂在林页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双唇缱绻地摩挲了一会儿。
“怎么醒得这么早?”顾壬笑着伸手去理林页的几根不安分的头发。
“做了个梦。”林页轻声回道。
“什么梦?”
林页向下移了移,把头贴在顾壬的胸前:“等冬天的时候,我们回一次广岛好不好?”其实林页知道,广岛的冬天,并不是他记忆里那么可怕的。
顾壬摸着他的头发,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大约在外面的布谷叫了七八声之后,顾壬才出声说道:“小夜,我一直没跟你说,我为什么离开广岛。”
林页没有回答,安静地等着他接着说。
“其实是因为,我父母因为事故突然不在了。”
顾壬的父母出差回来的时候,航班在海上坠机,顾壬接到消息的时候,是一个深夜。顾壬明白,别人很难对此感同身受,所以从来也不愿与谁多言。这些年来,他已经不再像当初那么难以接受了,但是要说出来,还是要花上一番力气。
顾壬轻抚着他的背:“还好,我找到你了,等到了冬天,我们就去广岛。”
林页在他怀里点点头,那个冬天,顾壬也一定很难熬。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拥抱着彼此。
枕头下面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顾壬摸出来看了一眼,是伦敦那边打来的,顾壬皱了皱眉头,会议还有三天就结束了,资料也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按理说他们是应付的来的。
顾壬接起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顾老师,英方那边临时换了谈判代表。会议的资料跟之前差别很大,而且说是可能会临时有变化,您能回来一趟吗?”
“换的人是谁?”顾壬跟这个项目很久了,其实也能大概猜到是谁。
那边儿说了个名字,顾壬对着电话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顾壬转手把手机撇在一边,整个人趴在林页的背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闷闷地抱怨:“我不想去。”
“一定要去吗?”林页问道。
顾壬的下巴在他脖子上点了点:“嗯,换了个不好糊弄的。”
“什么时候走?”
“下午应该有一趟航班。”
林页任他贴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起来吃饭吧,下午我送你去机场。”
顾壬才点点头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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