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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过去,谣言四起。“吉尔菲艾斯大公有不稳迹象”从一个恶意的玩笑逐渐发展成为一个有着隐约轮廓的躲藏着的事实。

一个煞有介事的谣言的形成确是有一定形迹可循的。

莱因哈特与吉尔菲艾斯明显疏远的关系是罗严克拉姆王朝任何高级将官都能看出来的。自从吉尔菲艾斯奇迹般地苏醒后,帝国军欢欣喜悦的潮流下也潜藏着由人性和利益交织缠绕的暗流。“真是合算啊,白白睡了一年多,醒来就当上大公了。”“征服同盟的时候他可是没有任何功劳啊。”“就凭着是皇帝的好朋友,即使有些才干也显得好象比其他所有提督都能干呢。”……虽是极少数的毒液,也毕竟使澄清的水面泛起了令人不快的色彩。坚持辞去了皇帝赐予的三长官之职等高位后,重伤初愈的吉尔菲艾斯自动请求担任为海尼森高等事务官。具体的情形除了当事人之外,无人知晓。但皇帝的侍卫队员从事后主君极为不悦的脸色推测,两人是不欢而散的。这是有确实证明的帝国地位最高的两位好友在吉尔菲艾斯赴任前的最后一次私下会面。

虽不再直接统率舰队,但莱因哈特赋予了好友除皇帝直属舰队外的军事调遣权。从表面来看,这是无比巨大的权力。仔细想想,事情远不象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士兵忠诚心的直接对象是舰队司令官,只拥有间接指挥权的吉尔菲艾斯无法再聚集如过去般将士们高度的热诚。如此的处置也保留了罗严克拉姆军团内部自帝国内战“休普利达特战役”后建立起来的微妙的平衡关系。而这种平衡中,找不到一个恰当的位置给吉尔菲艾斯。有人直言不讳地指出,皇帝实际将好友的军权无力化了。到底这是皇帝本人的意思还是只是军务尚书的进言,或是二者兼而有之,好事者发挥了各自的想象。

政治场是权力的集中营,而其不可或缺的附属物便是由谋略和计算构成的黑色身影。创业中共同进退的伙伴事成后分道扬镳乃至互相讨伐的事古已有之,倘若再发生一次也不算是历史的特例。

吉尔菲艾斯是帝国最高级将领中最早与杨威利直接接触的人。在宇宙历797年2月19日伊谢尔伦的俘虏交换仪式上,他的表现赢得了杨舰队成员及一部分同盟政界人士的好感。得知是这位红发年轻人担起海尼森事务官之职后,有相当一些人松了口气,其中不乏抱有“这么年轻就算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在政治方面也不过是个红毛小儿吧”的心态的政客及投机者,认为其容易对付。

可惜,这个“红毛小儿”似乎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同盟的政府好过。上任初期,他有意以合作者的姿态站在同盟评议会议长列贝罗一边,支持其进行激烈的经济改革,将现政府中与列贝罗一派持对立意见的原理尊重派及民主原教旨主义者手中的以国家名义占有的公司机构从实质上予以收回,铲除了他们强硬的政治立场所赖以维系的经济基础,迫使其发动了政治上的反扑。在吉尔菲艾斯的指示下,以列贝罗为首迅速镇压了这次“叛乱行动”,这就是宇宙历799年9月9日在海尼森发生的动乱平息事件,史称“无流血的镇压”。经此一事,同盟政府剩下的要职人员几乎全是“亲帝国派”人士。后世的少数历史学家认为当时的列贝罗政府已经完全蜕变为“红发大公操控自如的傀儡”,这个看法虽被说成偏激,可能也反映了一部分事实。在此事件中,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其为高等事务官一手策划的产物,不过世人普遍同意他至少也扮演了一个推波助澜的角色。反对把大公定位为“阴谋家”的学者则辩驳道,“这只是大公对那些口口声声叫嚣着为民众的自由民主而鞠躬尽瘁的政客的一种试探,如果他们真如自诩的那样清正廉洁的话,理应支持这次旨在恢复人民对政府信心的经济改革,而不是如同被逼急了的疯狗一样进行纯粹以维护自身权利为目的的无谋的政变,甚至把他们肮脏的手伸向了大公个人的生命。”也有人欢欣地评价这次“无流血的镇压”从长远来看,是一次“割除腐烂的‘民主’残留毒瘤的有益的手术”,“举行这场失败叛乱的政客们以他们的丑陋行径表明了,他们没有留下来继续扶持民主幼苗的资格。”同盟的民众本就痛恨政府的腐败无能,对这次向上流权钱阶层挥刀的经济改革很是支持,同时对海尼森年轻的高等事务官也颇具好评。而在“无流血的镇压”中差点被原理尊重派劫持的红发年轻人事后发表的“不将此事态扩大,不会把帝国势力介入其中”的公开讲话,更进一步博得了群众的信赖。与之相反的情况是,民众对于直接采取镇压行动的列贝罗政府的厌恶倒是一日甚过一日。

同年九月下旬,一份由原理派人士匿名在各大新闻媒体上大肆传播的文件证明指证了列贝罗政府“亲帝国派”的一些主要成员借经济改革疯狂攫取国家资源中饱私囊以及之前贪污受贿未曾败露的罪行。这份言之凿凿的证据如同核融弹引发了同盟领土全境的民怒,暴乱和骚动的旋风以气球膨胀的速度席卷了海尼森。当遭受群众围攻的列贝罗在行政议会大厦向原香格里拉饭店的高等事务官所打电话求救时,红发的年轻人在“深表失望”后以一句“请依照‘巴拉特和约’的精神运用贵方的自治主权实行自治的权利吧”将其打发了回去。放下电话后,吉尔菲艾斯立即传令,“驻海尼森的帝国士兵不得借机滋事扰民,不得擅离岗位,不得与骚乱民众发生冲突。如有受到不适当的攻击应立即上报,不准私开一枪,在新的命令到达之前请安静地原地待命。违者以军法重处。”因为这一道及时的命令,帝国驻军在海尼森的骚乱期间谨言慎行,低调处事,除了一辆采购车遭到偶然袭击外,未曾遭遇大的攻击。即使有出言挑衅者,吉尔菲艾斯也严令部属暂为克制,“以保证士兵自身安全为重”,此时如果帝国士兵与同盟市民冲突,无论哪一方有人死亡,都会引起严重的政治后果。

持续了一个星期的骚乱愈演愈烈,背后定有煽风点火者。狂热的民主分子及单纯的闹事者从攻击行政大厦到最后毫无道理地焚烧拆毁政府资助兴建的公益场所,其丑态恶行均由吉尔菲艾斯刻意保护下的海尼森新闻中心以系列报道的方式发往同盟与帝国全境,人们称这个时期处处焚火的同盟首都为“得了霍乱的海尼森”,把该事件叫做“海尼森的霍乱”。

九月二十八日清晨,这场霍乱发展到高潮。一小撮失去理智的狂热主义者甚至想要焚毁一家同盟政府出资建造的名为阿尔贝天使园的孤残儿抚养院。站立于天使园的大门前,面对一群拎着汽油桶的暴徒,吉尔菲艾斯抱着一个被他们踢伤的小女孩,厉声指责这些激进的“革命分子”,“如果说收容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是伪善的话,那打伤手无寸铁的妇孺、准备夺走他们唯一归所的各位的真善又在哪里?”同时呼吁市民们“尽快平息自己的愤怒,不要被另有居心的小人唆使做出有违人道的行为,否则帝国方面不会再保持沉默”。这使一部分骚动参与者开始反省,情势趋向缓和。

另一方面,当列贝罗决定采用武装部队以流血来抵制暴动时,吉尔菲艾斯终于有所行动,伸出了他的援助之手,偕及时赶到的舒坦梅兹舰队制止了同盟士兵与市民间的一场一触即发的火并,并促使帝国军与同盟军携手合作。在吉尔菲艾斯精心布置、灵活迅捷的处事手腕下,双方迅速肃清了此次暴乱中凸现出来的阴谋分子,其中相当一部分为地球教的狂信徒和旧费沙自治区领主鲁宾斯基安插收买的捣乱分子。如此高效率的行动使得许多人推断大公即使在暴乱初期也未曾完全地袖手旁观,其指挥下的情报机构可能一直都处于卓越的运行状态中。“费沙的黑狐鲁宾斯基啊……”红发的大公听完了纠查人员的报告,深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将关于鲁宾斯基的报告放在了特别档的文件栏里。

经由媒体的披露,发觉受到了阴谋分子利用的民众终于渐渐放下了愤怒,转而主动揪获煽动者陆续扭送至高等事务官所。

至此,吉尔菲艾斯在同盟领土内建立起他公正明晰、正直无私的政治清誉。与此而来的,还有高等事务官“总督实权的表面化”。针对同盟政府人才匮乏、调度不及的困窘现况,吉尔菲艾斯同意以“协同治理”的名义将随行的文官学者、行政专家补充进政府的各个要职。“结果,同盟政府就成了一个开明专制的总督府了。”此时坐在家中品茗红茶的退休的同盟元帅杨威利看着立体电视中那个红发年轻人淡定的笑容,以复杂难喻的语气说道。察觉了妻子担心的目光,他不甚在意地挠挠凌乱的黑发,“反正,只要我的退休金不取消就好了。”

奇怪的流言从十月份伊始不断流传开来。鉴于列贝罗政府的人心尽失,已不具备支撑一个政府管制运行的政治资本,“列贝罗将下台”的谣传首先登场,关于“谁将是勇敢地接过这个烂摊子的下届政府首脑人选”的猜测更是成了大家私下讨论的热门话题。

“听说吉尔菲艾斯事务官曾邀请杨元帅主持大局,但他好象说是怕麻烦而拒绝了。”

“哼,什么英雄,也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人。那还不如让这个新大公直接统治我们好了,他可比那个什么议长有用多了……”

“那我们不就成了帝国的奴隶了……”

“同盟政府现在不就是帝国的奴隶么?我倒是觉得,做帝国的平民比做同盟的奴隶要好听多了……”

“如果吉尔菲艾斯事务官是民主人士的话,我会毫无异议地支持他的。”

“其实好像他跟皇帝早不是朋友了。就算他不是民主派,但如果他能跟那金发皇帝决裂的话,对我们同盟也很有利啊……”

“说得也是。世上的事,谁说得准呢?背叛好朋友的事,又不是没有过。”

……

面对此项传闻,吉尔菲艾斯在公开场合委婉地表示,帝国与同盟仍会在“巴拉特和约”的和平背景下协力共进,当前的要务为“尽力修复和稳定同盟地区的社会秩序”,“在不能期待更好人选的情况下,列贝罗议长仍担负着维持和平的无可替代的重任”,安抚了连日来动荡不安、担惊受怕,极度渴望安定的大部分同盟民众。

但宇宙历799年,新帝国历元年10月份是流言飞舞的活跃期。在七月份盛传一时又归于沉寂的“雷萨维库星域同盟军舰消失事件”,除了“梅尔卡兹提督还活着”的解释外,又添加了新的内容。据说高等事务官初听报告时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之后仅以一般事务性的态度处理了此事,连负责爆破任务的马斯喀尼少将也未受到实质性的追究。联系到几乎在听悉此报告的同一天吉尔菲艾斯还与退役的同盟元帅杨威利见过一次面的事,“事务官与杨难道早就预谋好了”的传闻流经盛广。支持吉尔菲艾斯的帝国士兵则以“这是军部上层有人想陷害大公所捏造的诬词”作为回击。“到底是哪个人呢?”“譬如说,那个一看就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干冰之剑’啦……”……这些无根据的推测又助长了谣言的盛行。而当月下旬,吉尔菲艾斯关于修改“巴拉特和约”、将所谓的“安全保障税”削减20%的提议被军务尚书以皇帝传旨人的名义一口回绝后,同盟群众对吉尔菲艾斯的支持与对军务尚书的愤怒成正比例急速地高涨。原本忠于吉尔菲艾斯和厌恶义眼尚书的帝国军中也呈现了相似的趋势。

“如果此时吉尔菲艾斯大公举起‘清君侧’的义旗,大概会得到一呼万应的成果吧。”患有“战争罗曼蒂克主义中毒症”的人不负责任地大放厥词。具有商业头脑的剧作家甚至以此猜想为蓝本创作了一部古装宫廷舞台剧,在海尼森热演一时。剧本中那个大无畏的反叛者的台词,“你这用阴谋的毒汁做养料的蜘蛛,以毒雾之网捆住了吾皇清明的视界。我,必须举剑挥断你冰冷的缠丝,解救我糊涂的朋友,重还他如蔚蓝天际一般明净睿智的目光。”被人们看作是洞彻了吉尔菲艾斯的某种意图。

吉尔菲艾斯从不对有关己身的传谣做任何回应,即使会给某些人造成“默认”的印象。他勤勉地从事着事务官的工作,承受住各方面的压力,在公众面前时时强调安定稳固的重要性,无形中更提升了人们对他的“高洁理性”的赞誉。只是他抽空看过这个舞台剧后,近似于不满地批评道,“皇帝的形象过于薄弱了,塑造得毫无力度。”似乎这一点才是这出粗制滥造的戏剧最应该批判的,“总之是一部没什么价值的庸俗之作。”这是他随身的书记官无意间记下透露出来的话,真假难辨。但这个剧本自此也再无剧场上演了。

“十月份是谣言的盛世,而年轻的红发大公稳坐于它们的中心,以不变的微笑等待着果实的落地。”后世的史学家研究这一时期的新帝国第一位大公,做了如此感性的归纳。

“等待”一说纯粹是出于一种修饰的需要吧。吉尔菲艾斯那一向沉静的态度也易带给人们类似的联想。事实上,他是没有时间来等待的,因为光靠等待无法收获丰美的果实。

十一月与前两个月相较之下,表面平稳,内里凝重。

舒坦梅兹舰队接令返回费沙,驻守海尼森附近的巴尔干星系随时待命的任务由一向对吉尔菲艾斯衷心耿耿的金兹上将的舰队接管。性格好勇,忠诚耿直的金兹从巴尔巴洛沙建造之日起,就是仅次于皮罗和贝根格伦的旗舰幕僚。旧帝国历488年9月9日吉尔菲艾斯出事后,只有他拒不服从重新分配长官,向统帅莱因哈特请求保留其吉尔菲艾斯幕僚的身份。莱因哈特同意将他暂编于黑色枪骑兵舰队,与毕典菲尔特共事。“如果吉尔菲艾斯提督重返战场,我等必尾随其后。”金兹曾当着奥贝斯坦的面如此放言。就其性格和作战方式来说,金兹与黑色枪骑兵司令官有着颇多共同点,但也许是受吉尔菲艾斯影响,在用兵的柔韧性上,金兹显得比毕典菲尔特更有素养,二人协作后更是屡创战功。两人对军务尚书的憎恶也是异常的一致。得知吉尔菲艾斯不再担任舰队司令官一事,金兹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他单独前往探视当时还在休养中的红发大公,提出自己的疑问。身体虚弱仍未完全恢复的吉尔菲艾斯只是宽慰地拍拍这位猛将的肩膀,“这样对大家都好。我以后仍是需要你的帮助啊。”

“不管吉尔菲艾斯提督要我做什么,我一定追随到底。”与舒坦梅兹完成交接,向吉尔菲艾斯通过超光速通讯报告事务后,金兹对旧日的上司传达了自身的决心。切断了通讯,一直不动声色的红发年轻人的目光恍然越过了几万光年,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空茫。

第三章(下)

十二月初的宇宙形势用“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句古话就足以概括。

吉尔菲艾斯事务官公然拒绝了皇帝据说是私人的邀请。“对陛下的荣恩臣不胜感激,眼下帝国新领土正值多事之秋,臣不敢因一己之私而耽误帝国的大计,请容许臣继续在此履行陛下郑重托付于臣的职责。”毕恭毕敬地说完上述敬辞,吉尔菲艾斯保持着低头请奏的臣子之礼。他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皇帝高高在上、无人可及的至尊地位。拥有神祗般美貌的宇宙统治者冷静地盯着那颗向自己俯首称臣的高贵的红色头颅,发现再也不能窥见好友昔日一览无遗的表情,“卿有此忠心,实属帝国之幸。朕准卿所奏。”在随行的侍卫及将官的注视下,皇帝一脸从容地步入了私人休息室,于是守在门外的亲卫队长奇斯里准将清晰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沉闷的重击声。

“吉尔菲艾斯大公计划以同盟领土为根据地与后方,建立一个与莱因哈特皇帝相抗衡的政权。皇帝似乎有所察觉,想把大公邀请到费沙软禁起来,好在大公有所警觉,找借口拒绝了。”流言愈加有模有样了,以至于人们很难断定那到底是不是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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