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youarenotalone
Foriamherewithyou
Thoughyou`refaraway
Iamheretostay
Foryouarenotalone
Foriamherewithyou
Thoughwe`refarapart
You`realwaysinmyheart
Foryouarenotalone...
Ⅰ
最初,所有人都站在同一线上仰望庄重而热烈的黄金狮子旗,在金发霸主焕发着勃勃光彩的美丽眼神引领下跨越了千百光年的星海。然后,经历了披荆斩棘的甘喜,壮志在怀的满足,在即将登上顶峰之前,无往不胜的领袖突然被打败、击溃、倒下,沮丧的情绪不可避免地在所有人心中滋生。而阴郁中的人猛然抬头,发现原本同殿为臣的人竟然一跃而升为发号施令者,站到了霸主过去曾在的高位。
对新的施令者,群僚难免以金发霸主为标尺去审视。对吉尔菲艾斯能力的肯定曾经是对陛下才华的仰慕的伴生物,“精确而有效率的执行体现了大公作为皇帝近臣的价值”,因而在权力交接的最初,因袭了莱茵哈特既定方略的吉尔菲艾斯并未过多地遭遇到排斥。但在经历了两周的“蜜月期”后,事情开始变化,即便不那么敏感如马林道夫伯爵都可以明晰地感受到新统治者的外表与内在气质存在的差异,吉尔菲艾斯当然缺乏莱茵哈特的锐利与锋芒,但也绝非是如外表所显示的温和恬忍,反倒是与皇帝一样,他对自己的目标笃信不疑,同时也具备实现目标的能力与坚毅,更有甚者,在他那看似波澜不惊的表情之下隐藏了冰山一般的强硬与冷彻,某种足以承受任何冲击的巨大存在和压迫性力量。对看不见的东西人们更容易心存畏惧,因为对吉尔菲艾斯不见诸表面的力量,有人也在暗中扪心自问:如果最初的领袖便是这个人,自己究竟可以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说不定——说不定会是更加完美的境界吧……这种想法委实过于危险,为了驱遣内心的恶魔,人们唯有在被吞噬前用负面情绪吞噬这种想法以及让他们产生这种想法的元凶。
率先表露出负面情绪的是勇战冒进而生性鲁莽率直的毕典菲尔特。橘发的一级上将由于未能获得剿灭宇宙海盗的任务而多有不满,“明明知道我不适合办公室的工作,难道他是刻意培养我的耐心?”据说毕典菲尔特曾试图面见陛下要求改变任命,结果被闻讯赶来的大公栏在陛下卧室门外。之后不到一个月,毕典菲尔特提督还是得到了率部奔向银河的机会——为最新民用航空器试飞护航。
相比之下,内阁文官心理落差的表现要显得含蓄一些,工部尚书席尔瓦贝尔西便是一例。在以武立国的罗严克拉姆王朝——尽管已经在发生变化——文官的话语权仍很有限,以建造“狮子之泉”而掌握了高端经济人事权的席尔瓦贝尔西则被认为是可能改变这种格局的异数,甚至皇帝本人也对其抱着莫大的期待。然而,大公在复任宰相后的第一个星期即宣布了新建经贸发展省和帝国航空总局的计划,那也意味着工部的职权在无形中被分割了。席尔瓦贝尔西当时没有表态,事后被问及此事时,也只是义正词严地表示,“在完成了最初的建设以后,集权的官僚体系是不必要的,应该使之向专业化的方向嬗变,同时将一部分职能转移给民间,陛下一直这么主张。同样的,过分依赖个人能力及魅力的组织体系也是不必要的,甚至是危险的。”
而阁僚间最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反应则来自军务尚书。冷面的尚书强硬顶撞温和大公的场面对于许多人来说并不会出乎意料——七八年以前,刚刚进入莱茵哈特阵营的奥贝斯坦就曾力诫当时还是公爵的主君限制其密友的权力,并且在一段时间内获得了成效,其直接结果便是导致红发提督的重伤。身为主帅的莱茵哈特事后担负起了的所有责任,但随同着公爵与其亲密朋友间的一些东西无可挽回地逝去,红发的温和青年与义眼参谋间的一些东西也不可避免地滋生了。一年以后,奥贝斯坦并不如大多数人那样盼望红发提督的回归,在其私人日记中他这样写道,“他(指吉尔菲艾斯)目前的功绩已经无人可以与之比肩了,再加上陛下授予其的头衔,第二人的地位已经在事实上、形式上、特别是陛下的心理上都得到了确认,因此,目前的策略应该从抑制改为冷却”。“冷却”是借助一系列阴谋和谣言(也许是事实)来实施的,陛下和大公的急速接近也导致了两人不可避免的分离,这种状况是奥贝斯坦不断经营之下的最佳结果——无论在海尼森拥有多么崇高的威望与声名,只要还呆在那个易攻难守的海尼森,处在新星省环抱之下的地方,大公永远只可能是令人尊敬的大公而已;而同处新领土的另一位才华卓具的危险男人,因为权力被分割的关系,便丧失了挑起祸端的能力和先机。那两个人彼此的牵制无疑构成了金字塔的底边,让整个结构稳固下来,同时也突显出位于顶点的皇帝的高高在上。这是军务尚书关于宇宙构架的设想,也是基于这一的考虑,奥贝斯坦早先对于吉尔菲艾斯的帝国行省重新划分计划表示了支持,因为那可以分散高级将领们过于集中的军权。奥贝斯坦的理论总是无懈可击,但是完美的理论仍会有与冰冷的事实脱节的时候,最近一次脱节便是皇帝病了。狮子之泉上上下下,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奥贝斯坦,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金字塔的顶点轰然坍塌,上层的质量积压下来,使得原本稳固产生裂纹甚至断裂。这是奥贝斯坦所不愿见到的局面,又或者,这种局面从根本上不可避免,能做的应该是尽量减少由此带来的损失,亦即在断裂前加重一方的力量,而问题只在于要选哪一边,吉尔菲艾斯还是罗严塔尔。奥贝斯坦最终选择了吉尔菲艾斯,这毋宁说是出于对其能力的肯定,还不如说是出于对金银妖瞳能力的忌惮——军务尚书没有这个自信可以章控罗严塔尔羽翼的方向,让他以及他带领下的帝国不至于飞向灭亡的深渊,相比之下,还是红发大公的可塑性来得更强一些,加以时日的话,也许同样可以成为完美的霸主,奥贝斯坦这样确信着,也正是怀着这样的觉悟,军务尚书给予了掌握帝国大权不久的吉尔菲艾斯最大的支持,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对推行宪政的支持——
吉尔菲艾斯入主狮子之泉后主持的第一次军政会议,议题是宪法草案讨论和“帝国议政会议”筹建事宜。
“殿下,这个方案就目前而言未免过于冒进了。”被普遍认为将逐步转向行政方面发展的米达麦亚直言不讳地道出在场将领的心声。
“您应该明白,元帅,这一系列措施并不只着眼于帝国的现状。”吉尔菲艾斯坐在会议桌边莱茵哈特惯用的位置上,一脸肃然地对昔日的同僚发话。
“长久之计就应该长久计议,为何要急于一时,急在此时!”
元帅的话虽强硬却言之在理,文官们纷纷点头默许。
“此时又是何时!”吉尔菲艾斯此刻眼中的倔强与皇帝如出一辙,他的笑容却如奥贝斯坦似的冷淡。
“目前——”克斯拉隐忍住苦涩,平心静气地发言,“陛下患病以来民间暗流涌动,各方面的情报都显示,不法分子正蠢蠢欲动,伺机作乱,地球教和原同盟的激进分子有联手的迹象,而自帝国军进占费沙后就下落不明的鲁宾斯基也还没有找到。因此,在目前的局势下对政体大动干戈实属不智。”
“而且民众也未做好参与政治的准备。”学艺尚书杰菲尔特博士在一旁随声附和。
“克斯拉阁下,”吉尔菲艾斯从座位上起身,绕过大半个桌子,站到宪兵司令身边,“记得您很早就认识陛下了。”
几乎有10年了,梦一般的回忆也如梦一般地消散。“是的,殿下。”
“以您对陛下的了解,他会因为罹患疾病而停下前进的步伐么?……推行宪政是陛下钦定的方略,那将不止给我们带来一个新的帝国,更会给人类以的一个新的银河。我坚信这一点。”清楚地知道,莱茵哈特不会被打败,困难、艰险、敌人、阴谋甚至死亡都不能阻扰他强烈的意志。这种时候,自己所能为他做的,除了与他相伴相知,更多的将是秉承他的意志,让由他点燃的火种照亮银河两岸。
吉尔菲艾斯的声音平静而清澈,似乎并不对着特定的对象而发,但却在人们心里投下了集束镁弹,战士的迷茫和怀疑在顷刻间化为足以燃烧未来的火焰。
“但是,这还是应当由陛下本人来决定吧。”司法尚书布鲁克德尔夫拭去额角的汗滴,颤声道。
近乎挑衅的问题让吉尔菲艾斯眉头微锁,却没有作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奥贝斯坦第一次在会上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尚书阁下,大公的决定现在即是陛下的决定。”
新帝国历005年9月1日,在王朝的政治体制的发展进程中必须大书特书的篇章出现了,这一天,帝国议政会议正式成立,会议由40人组成,人员包括来自政经文教等各界的精英17人,帝国13个行省的代表,以及来自民间推选的代表10人,辞去内务部长的马林道夫伯爵担任会议主席,杨威利任副主席。会议下设法律、财税、建设、文教四个小组,帝国内阁各省的政令在颁布实施前需征求相关小组的意见,而重大事务则须提请全体会议讨论。与此相呼应的,帝国宪法(草案)也在同一天宣告实行。虽然帝国高层对于宪政的实施并未达成完全的一致,但在夹杂着激烈争论的不和谐音符中,银河的乐章确实转入了新的旋律。
Ⅱ
9月1日这一天,晚上七点刚过,结束了一天公务的吉尔菲艾斯径直从办公室赶往莱茵哈特的房间。
狮子之泉内苑的皇帝套房,简洁素雅的房间如今被品种多样形状繁复带着银色蓝色光芒的医疗设备点缀得华丽异常,愈发衬托出病人的绝世容颜。
“莱茵哈特大人,今天感觉好么?”吉尔菲艾斯把公文放在门边的小桌上,在门边停了一会儿,远远端详着莱茵哈特,才走到床边坐下,很小心地吻了稳病人的微凉的额头。
“热度,好像退下去一点了。”莱茵哈特的眼睛半开半闭,长长的睫毛形成可爱的扇形,在一泓秋水上投下流动的阴影。
——化学治疗杀死变异细胞的同时带来的体温降低、虚脱、盗汗、恶心,然后是下一轮发烧、内脏出血、意识不清,莱茵哈特便在冰与火的夹缝中辗转轮回,在医疗人员和侍从看来,那是有如地狱一样的生存,但莱茵哈特却始终默默忍受,甚至顽固地拒绝使用能够缓解肉体痛苦的药物:“不必了,感受到痛苦说明朕还活着,而且——”而且用了那个会睡着,万一吉尔菲艾斯过来了就见不到他了。想见吉尔菲艾斯,想让吉尔菲艾斯见到自己——莱茵哈特明白,自身默默忍受煎熬的理由,不是惧怕死亡,而是留恋生命,留恋那个人,以及那个人所在的世界。“如果就这么离开,吉尔菲艾斯会很为难啊,漂亮的红头发一定会愁白的,也许会哭也说不定……我最讨厌看到吉尔菲艾斯难过的样子了。不要!绝对不要!”人的求生意志是比任何处方更为有效的药物,凭借这种意志,卧床几个月以来,莱茵哈特的病情虽然未见起色,却也并没有恶化的迹象。
“今天顺利么?议政会议。”
莱茵哈特挪了挪身子,不安分地打算坐起来,吉尔菲艾斯见状马上扶住病人,顺势坐到莱茵哈特侧后方,从背面把他严严实实地圈住。
“很顺利。大家做了很好的讨论,关于帝国宪法和其他关乎民生民权方面的法案。下个月会商讨帝国下一个财政年度的预算……很枯燥吧。”意识到怀里的人不安地扭动着,吉尔菲艾斯打住了话题,没有提及内阁中对于议政会议彬彬有礼的搪塞态度。
“没有啊,只是觉得吉尔菲艾斯很辛苦……”每天工作到很晚,还要抽空来看自己,晚上更是陪在自己身边,只在沙发上睡上三、四个小时了事。“其实,你不用每天来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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