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湛又低头搞自己的事情去了。
经此一役,陈知著老实了不少,丁湛语出惊人,他实在怕丁湛再说出什么话来,让他睡不着觉。
陈知著杀青拍的最后一场戏是萧容毓送傅三思走的十分潇洒,白衣黑马,乌发长剑,似乎还是意气少年。
可他确实不如当初,他有了旧伤,得了新疾,他名满朝野,又举世非之。
谁能想到这个权臣能轻易罢手呢?
萧容毓下了三道诏书,却是留不住。
傅三思最后一道书是萧容毓亲手送来的,傅三思春倦懒起,连发都未束就敢去见这个已经把权柄握在掌心的君王,他没看信,随手丢在侍女端过来的水盆里。
他说:“君上,臣离开不是为了什么江山社稷,臣就是累了,想去过过风流花酒间的日子,十多年了,君上,你总得让臣歇歇。”
萧容毓轻声说:“那你还回来吗?”
傅三思笑的十分狡黠,像个少年人一样地问:“君上想让我回来吗?”
萧容毓顿了顿,道:“我从未想让你走。”
傅三思道:“君上啊,臣曾和你说过,臣少年成名,奈何储君容毓风头太盛,论品行,论容貌,论家世,臣皆不如,臣对君上不服气的很啊。”
他笑,“臣怎么会让君上如意呢?”
萧容毓深吸一口气,道:“你辞官之后,待如何?”
傅三思想了想,道:“花天酒地吧,臣想造个大宅子,就在里面享乐,不出来。”
萧容毓点头,最终说:“也好。”
萧容毓是君王,可总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傅三思不求名不求利不求权,他什么都有,又不怕死。
萧容毓留他不住,因为他什么都给不了他。
于是他又说,似乎在宽慰自己,“也好,你是该好好歇歇了。”
傅三思轻松道:“君上若是累了,找个时间去臣那呆几日也好。”
萧容毓说:“好。”
所以这场送别显的十分平静,傅三思没带几个人。
他如何孤身来京,就是如何回去的。
区别在于,这时候有无数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君上,送到这吧。”傅三思道。
萧容毓觉得自己好像有好多话想说,但又什么都说不出,他只是说:“那,你保重。”
傅三思道:“君上亦是。”
他本已转头,又道:“国事虽然繁重,但君上还是要保重身体。”
“好。”
“深夜看书可要不得了,今时不同往日。”
“好。”
“天凉加衣,”他想了想,道:“君上这么多年身边也没有个知冷暖的人。”
萧容毓道:“都好。”
傅三思便转身。
他衣袂纷飞,在阳光下,绣衣亮闪闪的。
他道:“富贵不归乡,如绣衣夜行。”
他没回头,却笑着说:“臣谢君上。”
萧容毓开口,道:“好。”
傅三思这个人是很风流的,他死时也很年轻,很好看,是当年那个引得闺秀掷花的俊逸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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