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出了府邸。夜里的风吹上来没有白日的腻滞,带着丝丝凉意。月光清冷地洒在地上,映出桓敬之瘦长的影子。待他停住脚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无意识地立在了伫忘川的大门口。
夜里的楼宇没有白日的喧闹,照理说青楼应该营业到很晚并且夜夜笙歌,可这家却是京师的特例。不仅门开的早,基本上到了日落的时辰,它也就关了。这样的行事作风却也并未影响到它的生意,每天慕名而来的客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这里的小倌可卖艺可卖身,连接客也都是看心情挑日子且自愿的。也有很多人外来人第一次听到这世上还有这种青楼的存在时都经不住感慨道:
“这楼干脆改名叫做嚣张得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制度才吸引了一大批优质的公子和姑娘。最轰动的那个时候,经常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嚷着要去伫忘川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多半也是冲着蓝芷的雪肤花貌去的。
那阵子,全京城的姑娘都不矜持了,桓文若也是当时的其中之一。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所以那势头闹得也愈发不可收拾。
一见蓝芷误终身,说的也大抵如此。
这会儿的伫忘川在夜色里显得分外冷清,漆金的招牌也模糊的难以辨认。抬头望去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盏灯火,而桓敬之却凝视了一间屋子良久。借着那屋外的两盏悬挂的灯笼,再凭着他极好的视力,很清晰得便能看到早晨遇上的那个小倌端着水盆出出进进了无数次。
他还时不时地唉声叹气,自言自语,但那模样看起来甚是好笑。墨雪和白日里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清楚具体是哪里,只是觉得多了几分真实感。
等他彻底走后,桓敬之使了轻功,落在二楼的回廊上。听得屋内是时不时的有咳嗽声传出。说来也奇怪,凭着那声音,桓敬之却能知道里面的那人断然是蓝芷没错。
他病了?那声音明显是压抑不住,迫不得已才咳嗽出声的。
只管律法很少通人情的桓御史这会儿却是头一次不悦地皱眉。那些受了重刑,被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的犯人他见得多了,自己却从来没有此刻这般光听人咳嗽就觉得心里不舒服的。
蓝芷于他也不过是见过几面之缘的人,他不明白这种姑且被称为疼惜的莫名情绪是哪来的。想起白天他的那个吻,那时他竟能体会到他的那份苦涩和的悲哀,混合着深深的眷恋。
那一夜,桓敬之竟是在蓝芷屋外守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他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咳嗽后才悄然离去。
这也直接导致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他一脸倦色。
从来没有出过纰漏的桓御史竟公然当着皇帝的面发呆,满朝的文武百官都震惊了。
“敬之啊,你今天可是身体抱恙?”
“下官身体没有不适。”
“那何故会分神,从未见你这般心神不宁过。”
桓敬之也意识到今天的自己有些状态不佳,只是抿唇看着那端坐在龙椅上,锦衣华服的男子。
“诶,是朕疏忽了。你老替我忙这忙那,都没时间出去找姑娘。是该考虑下终身大事了。你看赵
家丞相的女儿怎么样?我下旨替你提了亲算了。”
退了朝,只余二人的大殿显得更加空旷。桓敬之负手而立,脊背挺的笔直。龙椅上的男子因为没了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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